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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缘起不知秋
“我回来啦~~”
自从跟着黄泉姐到她家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也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谏山家虽作为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但它的府邸却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潢,简单的一座小院,也只是到本家黄泉父女两以及些许下人恰好居住的程度。
院外种植着一排排翠绿的墨竹,一道泛着青苔的石板路连接着主院和房间,在夜间总会蝉鸣无数,甚是好听。房内的案子上摆着几个素色的花瓶,上面插着裁剪过的花,自然是家中大小姐闲时所作;而在其后的墙面上挂着一副长长的山水画,笔风苍劲有力,平静的水面之下似乎隐藏着无数的波澜。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富盛名的几个家族之一,却是处处透露着朴实无华,所谓的深藏身与名也不过是如此了罢。
我在玄关一脚一个脱下了鞋,一阵风风火火上楼跑进黄泉的房间。
黄泉姐不喜欢太多人叨扰的缘故,一般她住的这个房间是不需要什么下人进入,平时都是自己打理。
刚来这的时候因为怕我一时不适应就安排我在她身边方便照顾,之后便一直住下来了。
可我似乎总喜欢在这个没有外人的空间里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姿态吸引着她的注意。
就比如现在——
“嗨,黄泉姐姐~我回来啦!”
不带敲门碰的一声推开门。
“嗯,知道了,你那么大动静还在楼下就已经听到了。”
黄泉身着白色的里衣端坐于案前,一根发簪将长发轻轻束上一个结,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审阅着桌上的书卷。
“喂喂,黄泉姐你在干嘛?”
“看不出来么,在看书啊。我说你好聒噪诶。”
“嘿嘿……黄泉姐我跟你说哦,今天我在课堂上又掌握了新东西噢……“
巴拉巴拉巴拉。
“嗯。”
巴拉巴拉巴拉。
“嗯。”
她托着腮指尖又翻过了一张书页。
巴拉巴拉巴拉。
我继续自顾自一个人谈天说地。
“喂喂,小朋友~”
黄泉一把拉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我。
“听起来小朋友今天表现的真乖,是不是想要什么奖励啊~”
“诶?”
说着她一用力,我一个踉跄栽入了她的怀中。
“给你这个奖励好不好?”
两只收掐住我腮帮子上的肉往两边拉啊拉——
“痛痛痛……”
“知道听话了不?”
“知道了知道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别一直咋咋呼呼的,要静淑温软……”
“你是说这样?”
我自以为很风骚的摆了个“淑女”的姿势。
“我噗……”黄泉姐直接一口笑抽栽倒在案台上,“你真是个活宝,笑死我了,算了不逗你了。”
“不过说真的,你以后在外面得注意点形象,不然一直这副样子别人会觉得你不可靠的。”
“我知道了啦。”
“真的知道了?”
“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得好好锻炼下你的心性。”
黄泉将一本字帖和毛笔递给了我。
“认真把字练下。”
“啊——?我不要!”
“字由心生,一个人的字可以显示出一个人的心境,你写几个字都是毛毛躁躁的,根本沉不下心。以后那些复杂的阵式都是需要平静的内心才能很好驾驭,否则是很危险也是困难的。”
“噢,我知道了。”
“我陪你一起练吧。”
“好啊!”
“背要挺直,呼吸放平稳。”
黄泉拿着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背上。
我站直于案前,右手执笔于字帖之上,左手扶起宽大的袖口,不知为何我居然感觉紧张的额头都在冒着虚汗。
“全身放轻松,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之上,依靠手腕的力量将意念传递于笔尖。”
“重点不在于眼而在于心,心中有字即便双目无视也可皆成大作。”
不知何时她走到了我的身后轻轻抱住了我,一只手握住了我执笔的那只手,另一只抚上了我的双眼。
她轻盈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呵气如兰。
“闭上眼睛,别紧张,感觉到了么?”
“什么?”
我答道。
“这张宣纸就是你的舞台,想象着笔墨在你一笔一划间绽放的美丽的样子。”
“像这样,再这样,时轻时浅,时厚重苍穹。”
她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写,渐渐她的手也放松下来,改而环住了我的腰。
而我也脱离了她的手开始自己书画。
居然也这么渐渐进入了一种神奇的忘我状态之中。
“哇,好啦,把眼睛睁开吧。”
她移开了遮住我眼睛的手。
“嗯……”我发出声音居然有点口干舌燥。
当看到我写下的字时我简直不相信这是我写的。
“嘛~不错,我家小鬼写东西也能蛮漂亮的嘛,可比以前漂亮多了。”
“呃……嗯。”
“不过神乐酱~”
“哪里不对了吗,黄泉姐姐?”
“你抱起来手感还真不错,软软的很舒服诶。”
“诶诶?啊!”我吓的直接跳出了她的怀里,鼓起了腮帮,不过我却明显感觉到脸上在发烧。
明明刚刚被姐姐抱着也好舒服的说,不过好像因为太投入写字没大注意……好可惜。
要是再多抱会就好了……妹的我刚刚那是娇羞个什么劲啊!!
“黄泉姐姐!!”
“好啦好啦,不欺负你了。不过认真的说,盲写可是很重要的哦。”
“啊,为什么啊?”
“因为在各种环境下需要结阵的时候,你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用眼睛盯着它,有时候你甚至双手被绑都得完成结阵。因此我们得适应在各种环境下都能完成完美的结阵。”
“这样啊……”
原来练个字都有这么多道理,我还以为是单纯的给我找份事做呢。
“所以啊,”黄泉推给我了一堆东西,“这些名人字画交给你,你要把它们的样子好好记在脑中,以后每天晚上花两个小时的时间蒙上眼睛进行临摹,当做到一模一样的时候就可以出师啦。”
“啊——这么难啊……那姐姐你明天会不会再手把手教我啊。”
我一副真诚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想得美你!当年我小时候不也是一个人一幅一幅练下来的,凭什么到你这就有这么好的待遇。”
呜呜……姐姐不疼我啊!
一阵打闹,当回到被窝里的时候累的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一觉睡到大天光。
眯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可却没发现有人的气息。
“姐姐?”
姐姐她出门了吗?
看着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的早餐,我简单的洗漱下坐了上去。
果然肚子好饿。
“我开动啦~”
听到外面传来突突的声音,我端着杯牛奶走了出去。
清晨时分仍有些微风,略带阴暗的天空也不会使人感到燥热。
我看见黄泉姐正在庭院中练习着箭术。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翠绿色的劲装,一条淡粉色的腰带束起她的腰,使她的身材呈现出一条好看的曲线。
侧身岔开脚立于身前,左手执着长弓另一只手则拉着弦拉了个满弓。
明明充满着女性柔美的身段此时却浑身上下透出着有力的劲气。
如画一般,我不觉看痴了。
“你起来了啊。”
黄泉转头来看向了我。
“啊嗯……起来了。”
此时我竟发现她是上了妆的,与平常不同,甚至还在额前留了个齐眉的刘海,上面点缀了几丝红线作为装饰,其后的长发则在脑后高高束起。
与平日里简单素美不同,今天的她呈现出另一种多彩的美丽。
估计就差面贴黄花点绛唇了吧。
“你要来试试么?”
“啊啊、不了,我不大会的。”
“多玩几次就会了呗。”
“啊嗯,下次吧。不过话说今天姐姐你精心打扮了诶,好漂亮。”
“嗯……父亲大人要回来了。”
黄泉放下了武器,坐在一旁搁置的小凳上幽幽的说道。
“父亲大人?”
自从我来到姐姐家之后,就只是一直见姐姐大人操持着族中的大小事物,关于那个谏山家的大家长却是一面都没见过。
“嗯……父亲大人一直都是在京都生活在天子脚下做事,很少才能回来的,而本家的事又不能耽误,因此就把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了。”
“那姐姐你不是……?”
“嗯呐,大概很少才能见面。”
她的声音中似乎透出了些许忧愁。
“嘛,父亲大人大概中午就能到家了,还有一些族中的长老,你也去见见吧。”
“啊,我?”
“是啊,你也是我们家的人嘛。”
她对我灿然一笑。
“噢噢……”
可当我被压在闺房里梳妆打扮的时候可是后悔极了。
那眉笔扎在眼睛上怎么那么痛啊,那华服为什么要把摇束的那么紧啊,那衣服的颜色怎么要艳的那么夸张啊!这鞋子怎么还是带跟的啊喂,我怕我走路都会摔一跤啊喂!
“好啦,很漂亮!”
我别别扭扭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样……真的好看吗?”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啊。
偷抹了胭脂的猴子?
呸呸呸!这是什么破比喻,我才不是猴子!
“嗯!很漂亮的啊!”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啦,我们走吧。”
“啊等等……”我拉住了她。
“怎么了?”
“那个……让我缓缓,我感觉好像不大会走路了。”
“好啦好啦,我扶着你走,再晚就要迟到了。”见我还是没动,“要不我抱你走,还是公主抱哟~”
“啊,不要!我会走我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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