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小道姑

作者:小楼解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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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红妆


      我妈被林晨钟一句“妈”骗得乐呵了半天后,煮个饭还要我这种千年不进厨房的人陪同,陪同就陪同,我一上去就把我家那个老橱柜翻得吱呀吱呀地响,家里还是老样子,赚了多少外快也一样用着祖上传下来的破东西,一丝一毫都不敢动。连吃的东西也一样是传统的离谱,酱瓜、冬瓜丁,各种不对我胃口的东西,我还没翻个够,老爷就摸了进来,看了我一眼说:“出去。”
      我闲得发慌,就去找林晨钟,那孩子非常端正地坐在老爷的位置上,身周还环绕着紫黑的气,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端正的姿势,我乐了,刚想上去挠他,走近了才发现这小子是被我爸绑在椅子上的,脖子上那条特别地粗,难怪他坐得那么端正了,他苦笑地看着我:“周周。”
      我突然有点心疼,“怎么了,难受?”
      “周周,你知道我家信基督的。”我知道,这我当然知道了,你都和我扯了两年的宗教信仰了。
      “你不知道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吗?”呸呸,我又在发表什么贬低自己的理论。不过这小子还是很买账“周周,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刚想跟他解释一下,只要和我家随便一个人沾边就算是这条道上的了,我妈也溜进来了,一把把我推开,跟看砧板上的猪肉一样,把林晨钟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然后回头瞪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内心一阵心虚,难道又出什么差错了,这两个老头子又在我后面磨什么嘴皮子了,刚想出去,林晨钟那孩子却不安分起来了“周周,妈刚才塞什么给我吃了,我嘴里辣。”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傻大个。“应该不是坏东西。”我顺手拿起老爷的茶杯就喂他喝茶,“还辣吗?”
      “唔唔唔……”这下,他连说话的能力都没了,什么东西这么辣,我妈做的老辣子也没辣到一瞬间失去说话能力的啊。我心里一慌,解铃还须系铃人,跑着找我妈去了。
      “妈——”我这声喊声绝对不亚于鬼子当年进村的气势,整个客厅的长辈看着我从老爷的房间杀出来,冲进厨房,然后发现没人,又冲了出来。人都上哪去了,我就站在厅堂上四处瞄,等我一回头,老爷就把自己房门关上了,还顺带看了我一眼。他什么时候进到他房间里的……默了,我妈也在我和我姐的房门口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发现中邪的不是林晨钟而是我,我回的到底是不是家啊,怎么感觉那么地诡异,特别是这一厅的长辈,突然没一个要和我搭话的,就把我晾在这啊,林晨钟~~~呜呜呜,我怕!
      就在这时,我姐就从外面杀了回来,披着一件红到要滴血的袍子,一过来就脱了往我身上甩,我连忙接了老爷这件宝贝,那女人左手抓的血鸽就探出脑袋来盯着我,我心想不好,难道老妈刚才狠心地给林晨钟塞的是血鸽蛋。赶忙上去帮忙,结果周金薰理都不理我,就走了,这还是我亲姐吗,犯不着因为我是废材就不理我吧,况且我现在不是废材了!
      算了,小时候我姐没少袒护我,我也懒得和她计较。周金薰没进去一会儿就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我被林晨钟的瞎吼吓得心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大伯母从隔壁过来,看我傻在那里,一把搂过我,就往她家里拽。
      后来我就窝我大伯母床上睡了一大觉,忙活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被饿醒的时候好像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大伯母坐在床尾看着那台小到不行的电视,见我醒了,乐乐呵呵地从厨房拿了一晚面线给我,手上溜金的镯子挂了好几个,铛铛铛还瞒好听的,我边想着牙都没刷捧起面线就吃。
      “你老爷办了好大一个宴,不过看你睡得这么舒坦就没叫你起来吃,这面线是你姐过来给你留的。”伯母笑得特别高兴,补的金牙都亮晃晃的,“什么大日子,老爷办大宴,算了,我也懒得上桌。”我又无赖地和伯母瞎扯,我看着伯母越笑越开才想起来,不好林晨钟那家伙还在老爷手里,中午的时候被五花大绑就算了,还被血鸽逗了一逗,现在估计没死也掉了好几斤血,我胡乱把碗底刮了一刮,转身就想走,伯母伸手拽了我一下,一把把我紧紧搂着,“长灯,你看你都要嫁人了,伯母没什么给你,就手上几个镯子,你挑一个去,你要哪个,我都给你啊。”
      “伯母……”我迟疑地看着她,可是伯母眼里的眼泪都上来了,伯母也是废材,也许是同病相怜特别地疼我,为了照顾我,也没去吃大宴,现在搂得我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伯母的这些镯子我没少研究,有好几款,都是奇怪的图腾,我估计是大伯做来给她压邪的,我就一手指着那个最简单,什么都没刻的玉镯,大伯母也乐呵地马上摘了下来,我一心钓在林晨钟身上,狠狠地亲了大伯母一下,忙往外奔,还没出门呢,我伯母的哭声就铺天盖地的,这哪里是哭啊,根本就是用嚎的。
      才刚进家门我就傻眼了,院子里几桌人已经散了,就只剩下盘子、碗筷的,倒是大厅正对着祖先牌位的一桌还热闹着,林晨钟那小子显然就坐在中间,两边是我爹和我大伯,一桌的男人,我都不敢上前,忙对那小子不停地使眼色,周金薰就那么碍眼地挡在我眼前了。“你终于醒啦,过来。”然后这女人完全是夹着我的头走的,“你谋杀亲妹啊。”
      “以后就没机会了。”周金薰很淡定地回我。
      “你丫的想欺负我还怕没机会。”我直接捅了她屁股一下,她还是很淡定地夹着我脑袋,竟然不怕痛。“啊啊啊啊啊……”我只好鬼吼鬼嚎起来,看你还不放开我。
      被我这么一吼,厅上的人都静下来了,老爷看了我一眼,没做声,继续埋头喝酒,我还想说林晨钟那家伙会过来救我,结果他也一动不动,你小子难道又被五花大绑了,我还没来得及白他一眼,我姐就把我塞进房间里了。原本两张床的房间,现在只剩一张了,我还想骂说怎么趁我不在,就把我的床丢了,结果发现我们的房间里都是红红的绸子,飘来飘去的,挂了一屋子,整张床也是火红火红的,我妈正在梳妆桌那整东西,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金子,各式各样的,还有一套红火的衣服,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刚才林晨钟那家伙也穿着一件火红火红的怪衣服。
      我姐把我往我妈那一塞,很郑重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人了,“周金薰”我叫住她,“你就这么不想理我啊。”
      “没的,我心里乱。”周金薰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我妈拽着我的手就要往上面套东西,一下子就看到伯母给我的白玉镯子,吓了一跳,然后狠狠地拍了我脑袋“就你贪心,还把你伯母的命根子也给拿过来。”
      “疼啊,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今天看到我不是拧就是掐的,还打我脑袋,会变笨的。”我和我妈从来都没停止吵架过,一见面就吵,连老爷都不管了,我知道我妈是担心我,家里是这道上的,我却什么都看不见,这很容易着魔的。
      “我的长灯啊……”我妈张着嘴要骂我,我大伯母的嚎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哎哟,我的伯母诶,我还没死呢。
      周金薰驾着我大伯母往房间里来,伯母盯着我看了看,揩了揩眼泪,又嚎到“长灯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伯母嚎我也就跟着哭了,从小就比较没骨气,看到谁哭我都跟着哭,我妈叹了口气,“阿玉,你别哭了,我也难受。”
      伯母捧着我的脸,一双金亮的眼睛噙着泪,从桌上拿了个梳子就给我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这下换我傻了,合着是没通知我一声就把我嫁出去了,谁说我非林晨钟那傻小子不可了,妈啊,我是带他回来给你看病的,不是带来给你当女婿的喂……
      梳完以后,我妈开始挽我头发,周金薰就站在旁边什么话都不说,眼泪还掉得比我伯母勤快,我心里淬了一下,怎么我们家的女人都这么没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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