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禁区之王

　　四十分钟后，赵流跃出现在邵阳面前，浑身散发着清水的爽气和沐浴露的清香，他反常地没穿运动服，而是穿着件墨绿色的休闲服，直筒牛仔裤，休闲鞋，让邵阳眼前一亮，立刻搂上他。
　　“新衣服？挺好看。”
　　赵流跃找到机会就立刻反击：“你咋跟女生一样呢，开口就讨论衣服。”
　　邵阳手臂一勒他脖子，“你穿了还不许人说啊！”
　　赵流跃一边跳一边啊啊叫痛，“开个玩笑嘛。”
　　邵阳：“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赵流跃：“我妈买的，说我整天就是那几身运动服，跟小孩儿似的。”

　　邵阳一惊，“阿姨来了？”
　　赵流跃：“没，她寄过来的，非让我穿，说要改风格。”
　　邵阳笑了，“阿姨的想法很年轻。”
　　赵流跃：“她就是看我穿运动服看烦了。”
　　邵阳：“阿姨说得对，你确实应该注意一下。”
　　赵流跃：“我觉得运动服挺好的呀，也都是名牌呢。”
　　邵阳：“但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穿运动服。”
　　赵流跃：“可我还没遇到不能穿的场合啊！”

　　邵阳无奈，“等你遇到就来不及了，以后买衣服我帮你。”
　　赵流跃一脸不相信，“你不是说你不讲究吗？怎么又一副很懂的样子。”
　　邵阳：“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讲究了？”
　　赵流跃十分不愤，“上次！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邵阳轻笑，“我上次说的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讲究了’……”
　　赵流跃仿佛拿到了证据一般急切，“你看你看！”
　　邵阳悠闲地说：“看什么？我只是问你怎么发现的，跟‘我不讲究’明显是两个意思。”

　　“啊啊啊——！”赵流跃怒了，拽着邵阳的手一抡，恨不得把他甩到外太空去，“死开死开！你这人太有问题了！我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出息。”邵阳摸摸鼻子，回来凑他耳边低声说：“生气了？又变妹子了？”
　　赵流跃深吸口气，鼓起胸膛中气十足地骂道：“滚——你——个——蛋！”
　　邵阳淡淡道：“还在学校呢，注意形象。”

　　两人瞎扯着，走上学校外喧闹嘈杂的步行街。说是步行街，其实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巷子，名曰康居巷。因为紧邻R大，遍布各种餐厅、旅馆、网吧、小吃摊点，集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R大学生们都将其戏称为康居国际。
　　晚上，步行街上的小摊散发出来的油烟味、食品香沁人心脾、引人入胜。
　　动不动就饿的赵流跃每每来到这里就走不动了。
　　邵阳买了烤面筋、炸蔬菜和铁板鱿鱼，递给赵流跃：“烤肉先别吃，最近肉不太好。”
　　赵流跃嗯嗯应着，忙不迭地把食物塞嘴里。
　　邵阳失笑，“你晚饭不是吃撑了么？”
　　赵流跃头也不抬道：“又洗澡了嘛，洗澡耗体力。而且今天输球了，要化悲愤为食欲，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他伸出右手，但见右手上是串鱿鱼，便把鱿鱼交左手，换了串炸豆腐干给邵阳。
　　邵阳：“……”
　　接着愤怒地抓着他的手，歪着头嘴巴从签子侧面一捋，一口吞掉所有豆腐干。
　　赵流跃顿时双眼放光，“哇！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
　　邵阳一副大爷样，“学弟，你还差得远呢。”
　　赵流跃拽着邵阳不放手，“你赶紧教我！”
　　邵阳双手叉腰，“给一串鱿鱼尝尝。”
　　赵流跃：“……”

　　他颇不忍心地递上鱿鱼，只见邵阳又以极快的速度，歪头一捋，瞬间所有鱿鱼都进了他嘴里。
　　赵流跃瞪着双眼张着嘴，俨然成了邵阳脑残粉。拿起一串烤生菜试炼，结果他一捋，除了牙齿咬住的那片，其他都给捋地上去了。
　　赵流跃：“……”
　　邵阳：“哈哈哈哈！”
　　赵流跃抓着他，“你再来一次！”
　　邵阳：“光看不顶用，你得自己多练习。”

　　赵流跃：“那你给我说说窍门。”
　　邵阳蹙眉，“嗯……舌头和嘴唇兜着，给牙做个辅助，光用牙肯定不行。”
　　赵流跃又要再试，邵阳拦住他，“这不好学，你回去撕几张纸试吧，别浪费粮食。”
　　赵流跃心想也是，烤串都快凉了，还是先大吃一顿为妙。
　　邵阳看赵流跃吃不够，又买了一些，赵流跃双手又拿得满满的，很充实很有成就感了。

　　两人通过步行街来到大路上，两旁俱是高楼大厦，人不多，车也不多，黄色的路灯亮着，微微的风吹着，意境不错，很适合情侣夜间漫步。
　　赵流跃吃完烤串大餐，血量回升，思维也敏捷了，突然大叫一声，给邵阳吓了一跳。
　　只见他笑嘻嘻走到邵阳面前，边蹦边退，“你刚才说靠舌头和嘴唇兜着，肯定是接吻练出来的！我没接过吻，所以我学不会！”
　　邵阳：“……”
　　赵流跃贼兮兮地戳他，“你跟多少个女孩接过吻，接了多少次才练成的？”
　　邵阳踹他一脚，“滚蛋。”

　　赵流跃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说一下呗，你都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说说过去也无妨。”
　　邵阳板着脸，闷声道：“没有。”
　　赵流跃蹙眉，“什么？”
　　邵阳：“没跟女孩儿吻过。”
　　赵流跃一脸不相信，“谎话说得有点儿水平行不？”
　　邵阳淡淡道：“你不信算了。”
　　他默不作声，双手插兜，低头走了，赵流跃：“？”
　　生气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儿尴尬，赵流跃有点儿后悔，本来觉得挺熟的了，就是八卦八卦，打听打听隐私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哦，他明白了。
　　“队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邵阳抬头，“嗯？”
　　赵流跃：“因为输球的事，还有假摔。”
　　邵阳：“还行吧，就是有点儿迷茫。”
　　赵流跃：“迷茫什么呀，输球太正常了，明天咱们一起讨论，看看下次用什么战术。”
　　邵阳摇头，“面对T大这种特别能遏制的对手，你的战术再完美，都不一定打得出来。”他出神地往街上看了一眼，“先不说这个了。”

　　两人正好走到一家装潢别致的饮品店，邵阳停下脚步，脑袋一指，“进去喝点儿东西吧。”
　　赵流跃一看表，嘴巴张大，“都十点多了，还喝？”
　　邵阳：“你想回去？”
　　赵流跃点点头，“出来走了这么远，怕回去宿舍门都锁了。”
　　邵阳顿了一下，说：“再呆一会儿吧，等一下打车回，再不行……随便找个地方住。”
　　赵流跃张张嘴，最后还是被邵阳拉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邵阳说让他再呆一会儿的时候，语气里似乎带着祈求。他好像真的心情不好。

　　赵流跃主动要求请客，邵阳也没拦。他跑去吧台，不久后又灰头土脸地回来，站在邵阳身边耷拉着脑袋，齿缝里吐字：“队长我没带钱……”
　　洗了个澡就忘带钱了啊啊！太丢脸了！
　　邵阳终于笑了出来，掏出钱包给他，赵流跃拿着钱包再去吧台，很快端了两杯东西回来。
　　“一共二十，”赵流跃把钱包还给邵阳，“我明天给你钱。”
　　邵阳：“不用。”
　　赵流跃：“说好了我请！”
　　邵阳：“你请，我掏钱。”
　　赵流跃：“……”
　　邵阳又淡淡地说：“不用跟我分得那么清。”

　　赵流跃无语凝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搅动小勺。邵阳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眼中竟然……有种喝醉了的迷离色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流跃，赵流跃虽然经常被他盯，但明显感觉到这次不同，这次……怪怪的，尤其在这种昏暗暧昧的气氛里。
　　哎，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两个女生或者一男一女才来的嘛。
　　他低下头，邵阳的视线还是火辣辣的，他突然懂了。
　　血气方刚男人的饥渴啊！空虚寂寞冷啊！
　　他小心翼翼地说：“队长，问你个事儿。”
　　邵阳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

　　“你还不准备追你喜欢的人吗？有了爱情的滋润，事业会更成功。”
　　邵阳笑了一下，“输球了，没脸见他。”
　　“哎呀输一场算什么，咱们还赢了那么多场呢！”
　　邵阳笑而不语。
　　赵流跃急了，“你到底追不追啊？！没见过你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她要知道你追她之前还想来想去的，肯定会生气！”
　　邵阳问：“是吗？”
　　赵流跃信誓旦旦，“当然！”
　　邵阳：“你怎么知道？”
　　赵流跃一愣，“人之常情嘛。”

　　邵阳眯着眼，“不知道怎么追。”
　　赵流跃不相信地看着他，“你又不是第一次。”
　　邵阳：“这次我认真了，不能乱来。”
　　“哇哦！”赵流跃的八卦之火又燃了，“你就直接上，捧束玫瑰花站在宿舍楼下喊XX我爱你，我在后面给你打横幅，或者点一圈心形蜡烛，她一感动，就答应了。”
　　邵阳摇摇头，“他不喜欢。”
　　赵流跃坚持道：“一般女孩都喜欢。”
　　邵阳：“他不是……一般女孩。”
　　赵流跃：“那她是怎样的女孩？”
　　邵阳蹙眉想了一下，“不好说，还是细水长流，逐渐渗透吧。”

　　赵流跃又High了起来，“那你就渗透啊！关心暧昧短信有吗？”
　　邵阳摇头。
　　赵流跃气得想拍他，却拍不到，只好一拍桌子，“那你快啊！”
　　邵阳：“不会写，你说怎么写？”
　　赵流跃一副受不了的摸样，“这还不简单，听我说……”
　　邵阳打断他，“等一下，你要注意，他不是……一般的那种，他在感情上有点儿迟钝，而且性格……比较男性化。”
　　赵流跃蹙眉，心说你喜欢的是个什么女孩儿啊！

　　但为了履行支持的诺言，他还是颇为认真地想了一番，“今天晚上你就发，你这么说：睡了吗？今天一直想BLABLA……”
　　他摇头晃脑，邵阳掏出手机，把字一一打下。
　　最后说完收工，赵流跃道：“如果反应不错，就可以约吃饭了。”
　　邵阳把手机收回去，“好。”
　　赵流跃十分满意，接着微笑着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
　　赵流跃点头。
　　“那走吧。”
　　赵流跃点头，吃饱喝足，刚一站起来就迷迷糊糊的，被邵阳领着走了。

　　打车回去，赶在熄灯的最后一秒躺上床，真舒服啊……
　　啊字音未落，短信就响了，赵流跃摸出手机一看，有点儿眩晕。
　　发件人队长，内容：睡了吗？今天一直想给你发短信，分享我们战胜冠军球队的喜悦，但很遗憾，我们尽力了，最后却没能取胜。不好意思告诉你，但是……还是忍不住写下这行字，想让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赵流跃觉得黑暗中许多五颜六色的星星在飞，啊啊啊，太酸了！
　　这居然是他想出来的！
　　用被子把自己一蒙，身体在墙角缩成一团，按下回拨，捂着嘴用嘘声说：“队—长—你—发—错—人—了。”
　　那边邵阳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疲惫而淡然地说了句“是吗”，电话就挂了。
　　赵流跃：“？”
　　赵流跃：“……”
　　好困好困，他关机躺平，心想今天这一天，真是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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