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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一)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轿子便以停到了宫门口,因为我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宫廷的教育,路上便与母亲同车,临时抱佛脚的学了解些规矩。
“各位夫人小姐,请下轿吧!”一种怪异的声音传进耳朵,泷纱揭开了帘子,我先是下去,然后和泷纱一同接着母亲下轿。后面的单姝也在她贴身丫鬟紫云的搀扶下向前头走来。
我好奇的向四周张望,想知道那声音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母亲偷偷的捏了一下我的大腿,低声说道:“谨慎谨慎!”我才赶紧低下头,跟着母亲往宫门走去。
里面的轿子也早早的备好,我们进去后便按着顺位一一坐进自己的轿中,这一次我是自己一人坐轿。偷偷地掀开帘子,不竟张大了嘴巴,外面的景色怎一威严大气而可以形容得了的,朱红色的宫殿楼宇,琉璃瓦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修剪整齐的松树屹立在路的两旁,就像宫外的侍卫一样保卫着皇宫,左边是一条弯曲的小河,不出四五米便会有一石桥,宫人们一对一对的走过,不时还有巡逻的侍卫,河水流入前面的一片大湖,上面种满了荷花,香气向我袭来,这种景色是与含翠林大大不同的,我想住在这儿的定是仙女儿似的人儿吧。
轿子缓缓落地,刷的一下,轿门已被打开,可却没有人把手伸进来扶我下轿,不是我要在这儿矫情,只是如果没有丫鬟扶着下轿的话是丢了礼数的,我自己倒是很无所谓,只是单家的名声可不能坏在了我的身上。忽见旁边轿中下来一位少女,只见她身边也无丫鬟搀扶,我也便利索的跳下轿子。
糟糕,心中暗想,这可是在皇宫,就算没人搀扶我也应该淑女点的,这回可要丢大人了,悄悄向周围看,还好那些夫人们只顾在一起说话,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一“不雅”行径。只是那姑娘是看的一清二楚,她竟大步向我走来。
心跳加速,她已走到我的面前道:“这位姐姐好生面善,不知是贵府上是?”
我心知她是想知我底细,我又不敢丢单家的人,心中在快速的想着今日都有哪些贵胄家眷到此,反正人是这么多的,随意说一个应该没什么。徐达,对,脑海中忽然蹦出这一人名,便道:“小妹是魏国公府的徐妙瑛,不知姐姐是?”
那少女微微一愣,后又笑了笑,道:“我乃小户,不足说,不足说。”
我也微微一笑。
泷纱这时走了来道:“小姐,夫人在找你那,快快过去吧。”
我道:“姐姐,妹妹就先去了。”
她道:“想我们有缘,必会再见的。”
相互行礼后我转身离开,心中暗想若是再见,岂不是原形毕露了嘛,鬼才和你再见。
我们已经到达凤凰台。
丝竹之声萦绕于耳,我只乖乖的跟随在母亲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再做出什么糗事。
“臣妇张氏协同小女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臣女单青,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单姝,参见皇后娘娘。”
头稍抬起,这位面色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便是马皇后了,心中真是激动万分。
“单夫人,刚才本宫还在和赵贵妃在那儿说你府那,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皇后面带笑容,亲切的说着,不一会儿她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道:“咦,这位小姐是?”
母亲道:“这是臣妇的长女,名唤单青。”心跳又开始了,我是否应该跪到前面去那?心中出现好多个问号。
皇后道:“单青,想必你就是那个从小被送到含翠林学艺的女儿了。”母亲在旁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答话。我道:“正是小女。”
“可真是个丽人呀,单夫人---”
我还准备着听娘娘夸我几句,可就在这时,“扑哧”一声从上面的坐位传来,心中暗想谁这么放肆,而那人又在笑什么?我可是没有什么好笑的,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做的,除非是我的动作不够规范,但应该不是的吧。皇后向她声旁看了一眼,笑着说:“这呀,是我的大孙子允文,刚你是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抬头一看,上面那位身穿明黄色的衣袍,长得十分白嫩干净,一双眼睛玲珑剔透的眨巴眨巴着,年级大约比我小个两三岁。
他道:“皇祖母,孙儿听您刚才说那位小姐的名字名唤单青,又说她是从山林里出来的,这单青单青,岂不是山禽了吗?”说完又大笑起来,其她的宫人们也都忍不住纷纷捂嘴偷笑。
我大窘,这位皇太孙的想象力真是好的没话说,到是苦了还在地上跪着的我,真是不敢笑也更不敢气,我想现在我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皇后娘娘忍不住也笑了出来道:“我这孙儿最是古灵精怪爱胡闹,单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母亲急忙答到:“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她那里敢那。”我只和着母亲傻傻的笑着。
之后我们便坐到看台上去准备看戏。
在我的周围坐着许多皇上其他的妃子,个个穿的花红柳绿,心想一定是因为皇上今天会来陪娘娘过寿,她们才这么用心打扮的。
之后过了好些年,我才知道,她们也只是终日无聊罢了。
“听说今天唱的是《汉宫秋》,那杨玉环可是古代的大美人啊!”旁边的一位身穿粉色衣裳的妃嫔说道。
另一位身穿枣红礼服的妃嫔道:“陈贵嫔,我看你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圣上脑子也变的糊涂起来了,这《汉宫秋》讲的可是大汉朝的故事,那杨玉环明明就是唐朝的事儿,你怎么能把她们混为一谈那?”
旁边的那位妃嫔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只生生的道:“要论起着学识,谁不知你蒋昭仪最是博学多才。”
枣红色的妃嫔道:“妹妹既然知道,以后就不必再在姐姐面前讲什么学问。免得贻笑大方。”
旁边的那位宫人道:“你---”
戏已开始,剩下的我便没有听见,只是心里觉得,她们这样说过来说过去,还真是无聊。
见那戏台子上一大汉唱道“毡帐秋风迷宿草,穹庐夜月听悲笳。控弦百万为君长,款塞称藩属汉家。某乃呼韩耶单于是也。若论俺家世:久居朔漠,独霸北方。以射猎为生,攻伐为事。文王曾避俺东徙,魏绛曾怕俺讲和。獯鬻猃狁,逐代易名,单于可汗,随时称号。当秦汉交兵之时,中原有事;俺国强盛,有控弦甲士百万。俺祖公公冒顿单于,围汉高帝于白登七日。用娄敬之谋,两国讲和,以公主嫁俺国中。至惠帝、吕后以来,每代必循故事,以宗女归俺番家......”
又有一看着像是奸邪之人唱到:“为人雕心雁爪,做事欺大压小;全凭诌佞奸贪,一生受用不了。某非别人,毛延寿的便是。见在汉朝驾下,为中大夫之职,因我百般巧诈,一味诌谀,哄的皇帝老头儿十分欢喜,言听计从。朝里朝外,那一个不敬我,那一个不怕我。我又学的一个法儿,只是教皇帝少见儒臣,多昵女色,我这宠幸,才得牢固。道犹未了,圣驾早上......”
“......”
环视四周,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这有什么意思那?心想好不容易进了宫,去参观参观这皇宫也好呀,于是我便悄悄告诉母亲自己尿遁,要出去方便下,母亲虽然有些担心,但要在这陪着皇后娘娘,于是对我说:“这不是家里,不可乱了规矩,早去早回。”我笑答道:“母亲还当我是孩子嘛。”脚底抹油似的小跑了出来,时间有限,不可不珍惜啊!
一阵风吹来,转眼间我已到了湖边,真是美呀。
和风温柔的向我吹来,裙摆和头发不停的飞着,好舒服,扬起脸颊,感受着生命的美好。荷花的清香再一次扑入我的鼻息,那荷叶大的足以承受一人了吧。
我快活的在湖边奔跑,发丝飞舞,周围竟有蝴蝶与我一起,扬起手拉着微微拖地的裙摆转动着身体,那荷花的气味又来了,
不如,摘一朵,摘一朵是不会犯罪的,那就摘一朵吧。
高抬右腿,踏上湖岸的假山石,飞身前去,周围的景色不断的变换,踩上一片荷叶,低头吻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很好,就是你了。”我对那多莲花说道。啪的一声,荷花已至我手,飞身而回。
欢喜的看着它,竟未发觉身后有人。
那人道:“刚只觉你名字像禽兽,谁知行为也与禽兽无异!”
我正高兴,不想谁来饶了我的好兴致,扭过身去脱口而道:“说谁禽兽那?也不怕姑娘我给你些颜色瞧瞧”话一出嘴,我便后悔莫及。
皇太孙!!
想必他自出生起还未有人对他动过粗口,这下我可是完蛋了。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没有看到您,我要看到您的话如何也不敢这么放肆的。”
他道:“刚才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竟然骂人,看我不告诉皇奶奶!”
“不要啊!”我高呼,转而又很快发觉要是自己声音再大些的话很快就会有人发觉。便低声道:“求皇太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种人计较,千万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啊!要不我就完了!”
“可是你竟然不顾礼法,以下犯上。”
“只要您不告诉皇后娘娘,不告诉别人,我做牛做马都是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他嗤嗤一笑道:“我都说我是开玩笑的了,真笨!”
血液倒流,有一种被人整的感觉出现在脑子中,但不管怎样,他是皇太孙,我是不能和他发出冲突的。好吧,算我倒霉,今儿个被人玩了。
整理好紧张的情绪,微微一笑道:“多谢皇太孙!”
他不禁呆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好美!”
我谦虚道:“小女资质泛泛,不配不配。”
“我是说你手中的荷花。”他说的很随意。
我无语。
听他又道:“只是开得这么好,竟被你这禽兽折了去。”
我道:“开得再好,早晚也是会败的,名花倾国两相欢,这花配我,您不觉得相得益彰吗?”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俩无语。
“咦,这不是允文哥哥吗?”那,那,那不正是今天遇到的那位?我暗想不好,朱允文是知道我身份的。
“徐妹妹,你也来了,刚怎么没有见你那?”
“我刚才去姑姑那里了,她这两天身体不太好,爹爹叫我进宫后去看看,所以匆匆见过皇后娘娘,就去姑姑那里了。”
“是听皇爷爷说起德妃娘娘这几日来身子不适的,可允文却还没去看,真是允文不好。”
“怎敢那,允文哥哥你可是皇太孙,一天到晚正事那么多,怎能因一点小事而分心。姑姑身体底子好,我想不出几日,自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
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夹在中间真是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这是那少女看到了我。嘴巴一笑,道:“原来姐姐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我生怕朱允文多嘴说穿,便在他说话之前道:“呵呵,是呀是呀,真的好巧,这儿的风景不错,所以就来看看,挪,这是我刚摘的荷花,既然这么有缘,就送给你好了。”
我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朱允文一定很无语,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少女道:“这荷花可是允文哥哥送的,我可不敢要的。”
我嘻嘻一笑道:“哪儿是他送的,原是我刚摘的,你看多香那!快收下吧。”她迟疑了一下,终是经不起诱惑伸手接过了荷花。
一会儿,又道:“可是,荷花是种植在湖中央的,姐姐如何取得?”
许是刚才憋坏了,朱允文开口道:“单姑娘是会功夫的。”
我的天,露馅了露馅了,花都送出去可还是露馅了。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少女好像早就知道似的,道:“单姐姐可真是厉害呀,妹妹真真佩服。”
我心里不好意思,便道:“如果妹妹想学的话,青儿随时可以教的。”
朱允文道:“你飞上飞下跟禽兽似无所谓,可别把徐妹妹给教坏了,要不看卫国公绕不饶你。”
“卫国公!”心虚的发慌..
“怎么,你不知,徐妹妹可是卫国公的小女儿徐妙瑛?”
徐小姐缓缓道:“听说单姐姐常年在外学艺,不知道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吧,人家原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唬住了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不过徐妙瑛到时很够意思,并没有拆穿我,保留了我的面子。以后真要好好向她赔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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