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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汪星人看了眼走道上被掐晕的送饭阿姨,就将视线转向呆若木鸡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吓傻了般还扯着送饭阿姨的衣服不放。
汪星人也不跟中年男人废话,抬手就给了中年男人一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只听“扑”得一声,中年男子睁大眼睛死了,他的胸口绽开一朵艳红的小花。
静,死亡的味道漫延开来,牢笼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苏李一手牢牢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死命地掐着宁凡清的胳膊,泪水在她的眼中直打转。
汪星人冷漠地扫视着笼子里的人类,像在看一群没有价值的死物,“若再闹事,全杀了。”说完,汪星人就带队走了。那“踏、踏”的脚步声,像踩在人们心中的死亡号角,沉重而痛楚。
苏李拉着宁凡清走到牢笼小门处,现在那儿没什么人,她伸长胳膊,从不锈钢盆里抓了把食物往宁凡清的嘴里塞,也不管宁凡清是否会呛着,又抓了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泪水淌满了她的脸颊,和着眼泪,她努力地吞咽着嘴里的食物。
“你想死吗!咽下去,再难吃也要咽下去,”苏李又抓了把食物塞进宁凡清的嘴里,“如果不吃,就会死掉,谁也不会同情你的,这里的人命根本不值钱。”苏李边哭边小声地说着,泪水淹没了她曾经可爱的小酒窝,余留苦涩在唇间。
宁凡清的心情异常的忐忑,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充满彷徨无助的女孩,只好囫囵吞枣般将女孩送到嘴边的食物吞下,食物粗糙、腐败的味道让他直做呕,可他不想伤害这个女孩的心意,只好闭上眼睛,将食物连同女孩的眼泪一起吞下。
很快就到了熄灯的时间,熄灯号响过,囚犯们三三俩俩的找地方蜷缩着睡,宁凡清也找了个角落,他让苏李睡在角落里,自己则睡在不远处。没有被子、也没有床,只能那么蜷缩一晚。
夜,更阑人静。也没有人愿意交谈,大家都闭着眼,仿佛是座寂寥的墓地。宁凡清胡乱地想着不知道爸妈是否安好?朋友和亲人是否安好?慢慢地有了些睡意,只是睡不踏实。
一阵细细地抽泣声在万籁俱静的牢笼里若隐若现,像是要把人心底最深沉的痛苦给勾出来。宁凡清静静地听了会儿,越发地想念起亲人来。
“娘的,哭丧哪,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男人爆吼了句,在寂静的夜晚分外的清晰。一时间囚犯们都有些骚动起来,咳嗽的咳嗽,翻身的翻身,骂娘的骂娘,不一而足。
宁凡清趁机移动着身体,挨近了苏李。借着走道上微弱的光线,宁凡清凝神观察苏李,果然小姑娘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苏李强忍住哭泣,将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再发出伤心的哭泣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宁凡清犹豫着伸手拍着苏李的后背,想借这个动作安慰、鼓励她。苏李只是个花季少女,连日的变故让她彷徨而无助,她主动偎向宁凡清,紧紧抱住他,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
“凡清,我好想我的爸爸妈妈,我不想死,我想再见他们。”苏李细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在宁凡清的耳边说着。
宁凡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苏李的后背,就像自己小时候,奶奶哄不肯睡觉的自己那样。
“凡清,”苏李将脸埋进宁凡清的胸前,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不知道,我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明天天一亮就是第四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李用力吸了口气,才道:“意味着我只能再活四天,在这里如果没有被领养,七天后就要被烧死。可我不想死,我想爸爸妈妈,我才15岁,我不想死!”
苏李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宁凡清愣了愣,只好一遍遍地安慰她,“会有人领养你的,明天就会有人领养你的。”直至天明。
天慢慢亮了起来,晨曦又笼罩了大地。随着起床号的响起,囚犯们陆陆续续地起身,苏李一骨碌爬了起来,哭了一夜的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羞涩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像只小猫在洗脸。
宁凡清也爬了起来,神色自若地整整衣服,两人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事。若要定性昨晚的事,宁凡清认为很奇怪,面对二八年华的少女,自己竟一点绮念都没有,有的只是像对亲人、对妹妹的关怀。宁凡清相信苏李也是这么想的,苏李也只是把自己当作哥哥、亲人一般。
苏李的心情平复了些,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拉着宁凡清去排队。“早上会有一次洗脸和上厕所的机会,每人五分钟,一次二十个人,分男女的。”苏李简单介绍了下。
宁凡清入乡随俗,跟着人流按规矩办。冷水洗完脸后,人总算精神了些。再回到牢笼里,宁凡清有些期待起早餐来,昨晚吞了几口泔脚一样的东西,现在饿得嘴巴都发苦了,希望早餐不会又是那种恶心的东西。
苏李挨坐在宁凡清的身边,瞧着宁凡清的神态,嗤笑道:“别期待了,这里没有早餐供应,一天只吃两顿,中餐和晚餐,每天都一样,是泔脚加狗粮。”
宁凡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噢”了声,吞了吞口水后,不语了。
苏李拨了拨衣袖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这里就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只要七天没有狗狗来领养你,就要被送到毒气室毒死,然后一把火焚烧个干干净净。”
“狗?”宁凡清有些无意识地接了话,从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的将信将疑,这里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多了。
“是啊,”苏李将脑袋后仰,好将眼中的泪花逼回去,“汪星人统治了地球,地球上的狗都成了主人,人类反而变成了宠物。因为已经习惯了与人类生活,所以狗狗会来这里领养人类,让人类以宠物的身份与它们一起生活,当然也有些狗狗难忘旧主,特意来寻的。”
宁凡清不由得想起了小团子,不知道小团子是否安好,又会不会想起自己呢?不知不觉间想得有些入神。
苏李拧了拧宁凡清的耳朵,让宁凡清疼得又回了神,“我来这儿之前有自杀过噢,”苏李见宁凡清露出惊讶的眼神,吃吃笑了笑,“干吗,不相信吗!”她叹了口气,笑容变得苦涩起来,“我爸外面有了小三,非吵着要离婚,我妈同意了,他们都没问过我的意愿,我不想他们离,就喝了农药,其实也没想死,只是吓吓他们,让他们离不成婚,没想到醒来就被抓到这儿了。”
宁凡清本不善言词,只好尴尬地顺着苏李的话,“喝农药不好,下次别喝了。”
苏李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农药实在太难喝了,比这里的——”她顿了顿,犹豫怎么形容,“比这里的伙食还要难吃。”苏李挤眉弄眼地总结道。
宁凡清默了,不论是农药、泔脚和狗粮,他都不喜欢,已经留下阴影了。
苏李拍拍脸,让自己振作些,“我变难看了吗?”她问宁凡清,语气虽然满不在乎,眼神却透露出凶恶来,仿佛在说:敢说我难看就打你。
宁凡清识相地点点头,“好看,和昨天一样,还是美女。”宁凡清相信,如果自己说出难看二字,这小姑娘准发飙。
苏李满意地理了理头发,又拉了拉衣角,“等下就到领养时间,今天也要努力表现自己,让狗狗带我回家,然后要和狗狗好好相处,让狗狗喜欢我,帮我找爸爸妈妈,最后大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苏李大声说出自己的誓言后,拉着宁凡清到牢笼小门处等饭了,虽然饭还是超级难吃,但仍要坚强的吃下去,那是为了活着见到自己的亲人,活着才有希望!
饭后又送了批囚犯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牢笼变得拥挤起来。苏李拉着宁凡清静静地等待领养时间,领养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其中陆陆续续来了好多狗狗,什么品种的都有,它们是来挑选人类宠物的。囚犯们都挤在牢笼口尽力表现自己,以期被狗狗选中,能逃脱死亡的恶运。
苏李很努力地表现着自己,她用最热切的微笑迎接每一只狗狗的到来,可惜还没有哪一只狗狗挑中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着已经快五点了,也不会再有狗狗来领养人类,苏李死心地嘟着嘴回到墙角,在宁凡清的身边坐下。
突然,苏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得抬头,第一时间冲到了牢笼口,动作快得让宁凡清都吓了一跳。
牢笼外的走道上,一只癞皮老狗正站在那里,丑陋的、长长的蜈蚣状伤疤从它的耳朵一直延伸到嘴巴,连带左睛都受到了波及,老狗昂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它的后腿似乎受过伤,有些一瘸一拐地。
老狗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傲慢的这边看看,那里瞧瞧,直到走近关苏李的牢笼才停下脚步。苏李讨好地将手心伸到老狗的鼻子下,让老狗能闻到自己的气味,据说狗狗都喜欢这样。
老狗果然低头嗅了嗅苏李的手心,又抬头审示起苏李来。
苏李渴望地望着那只癞皮老狗,温柔地笑了笑,“我叫苏李,领养我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老狗望着苏李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过了很久,这才满意地低下头舔了舔苏李的手心,点了点头。
苏李高兴地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哽咽地不停说着:“谢谢、谢谢。”像是想起了什么,苏李又热切地看向老狗,“主人,能再领养他吗?”苏李指了指宁凡清,“他也很乖的,会很听话的。”
老狗抬眼瞟了瞟宁凡清,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只想要一只宠物。”它沙哑的声音像是最粗糙的石砾磨过,很难听。
苏李抱歉地抱抱宁凡清,“抱歉啦,凡清,我先出去了,你也要加油。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明白吗!”苏李挥挥手跟老狗出去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道的尽头。
宁凡清复又坐回墙角,心里有些寂寞涌了上来。苏李是个热情、开朗的好姑娘,祝福她,希望她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一家团圆、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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