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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何事到天涯
福惠还是那样排斥羊奶,怎么样才能有所改善,苏匀陷入了沉思---
打从福惠出世前,雍正就早已在藩邸与圆明园安排好了奶娘嬷嬷。福惠出世后六个月都是喝的奶娘嬷嬷的乳汁。
因着苏匀觉得男子汉从小就要独立,因此不愿意让福惠过度依赖奶娘嬷嬷。苏匀专门问过太医。
太医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苏匀就不再让奶娘嬷嬷给福惠喂奶,而是自己亲自照顾福惠的饮食起居,就连夜里睡眠都不再假手奶娘嬷嬷,长春仙馆以及匀圆小筑的卧房都放有专门为福惠准备的摇床---
太医说断奶后,最好常喝羊奶,羊奶容易消化吸收,甘温无毒、润心肺、补肺肾气,福惠身体虚弱,多喝羊奶有助于强身健体,而且羊奶不会引起胃部不适、腹泻等症状。
从福惠断奶后,苏匀一直给福惠喝羊奶,再拌以少许流食,后来慢慢添加辅食。
福惠一直很喜欢喝羊奶,但是苏匀怕福惠一次喝多了会从此厌倦,所以在量上一直都是严加控制,福惠总是喝不够。
直到某一日,苏匀进宫给德妃请安,回来的晚了些,才进园子就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急匆匆赶到长春仙馆。
却见雍正抱着福惠,福惠小脸煞白煞白,苏匀又气又急,这才半日不见福惠怎就变成这番模样?
心疼的从雍正怀里夺过福惠,福惠被晃醒,张开嘴哇哇又是一阵呕吐,苏匀看着衣服上的奶渍,心里明白了几分。
如华和温莹给福惠擦拭好后换好干净的衣物,苏匀拍着福惠很快就睡着了。和惠拽着苏匀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说“额娘,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叫弟弟喝这么多羊奶的---”
苏匀摸摸和惠通红的小脸,安慰她“额娘不生气,肯定是六十抢了姐姐的那份对不对?和惠乖,让嬷嬷再熬一碗喝了再睡好不好?”和惠凑到福惠脸上轻轻亲了一口便出了长春仙馆---
和惠才走,雍正就急着说道“太医来看过,说是用量过多导致的,没有什么大碍---”
雍正看着苏匀的神情,越解释越心虚“六十抢了和惠的还嚷着肚子饿,爷寻思着饿着肚子可不行,再说了多喝点也不会怎样嘛,就又看着他喝了一碗,谁晓得才喝完就开始吐奶----”
“咳咳---朕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你们娘俩也没个来招呼朕的,合着是不欢迎朕的是吧---”雍正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福惠专心致志的背书写字,苏匀卷了一册书在手,半躺在美人儿榻上,一时间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太过于美好,美好到让他不忍心打扰---
雍正好奇着除了纳兰词之外还有什么书居然能让苏匀看的如此着迷,走到书桌前抱了福惠一起挤到美人儿榻上,抢在苏匀意欲藏书之前把书拿到手上,福惠点着封面三个字道“饮---水---词---”
苏匀咬着下唇,夺过书册,环顾四周,竟没找到个能不着痕迹的将书册藏起来的地方---“阿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雍正捏捏福惠的鼻头,又伸手去捏捏苏匀的鼻头“若不是早点来看看,哪里知道咱们六十这么用功---又哪里知道六十的额娘也这么用功---”
苏匀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紧接着站起身来,绕到雍正身前,蹲了一福“皇上吉祥---六十,还没给阿玛磕头呢---”
福惠从雍正腿上滑下来,痛痛快快的磕了个头“阿玛吉祥---阿玛饿了么?传膳好不好?”
雍正,福惠,苏匀一家三口坐到一起开开心心的用晚膳,看着福惠一刻都不曾消失的笑靥,雍正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当这个人人都觊觎到不要性命的皇帝究竟有什么好?这一顿晚膳是雍正登基以来和苏匀福惠三个人一起的第一顿饭。
晚膳后,福惠冲雍正笑笑,又冲苏匀笑笑,一只手拉着雍正,一只手拉着苏匀往外走。
雍正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当然是福惠要怎样就随他怎样。三个人手拉手来到院子里,亲亲密密的挤在一起席地而坐到影壁一侧,雍正把脑袋挨着福惠的脑袋,两个人商量着几日后苏匀的生辰礼物---
“阿玛---额娘的生辰送什么礼物好呢?”福惠眨着亮如繁星的眼睛,苏匀说过福惠的眼睛和雍正的一模一样,都像夜空里的繁星那样明亮。
雍正笑道“反正阿玛早就准备好了,六十想要送什么给额娘呢?”
福惠一脸的疑惑“阿玛早就准备好了?是什么呢?六十也没有什么宝贝可以送给额娘---额娘最喜欢什么呢?”
苏匀只是听着,笑而不语。“额娘第一最喜欢阿玛,第二最喜欢六十,第三最喜欢纳兰词---”福惠歪着头看向苏匀“额娘,我说的对不对?”
雍正也歪着头看向苏匀,苏匀迎向雍正秋波流转,顾盼生辉。
在雍正看来苏匀还是一如当年的娇羞,有些难为情“额娘第一最喜欢阿玛和六十,第二最喜欢阿玛和六十,第三还是最喜欢阿玛和六十---”
雍正将福惠抱到腿上,伸出右臂揽住苏匀,苏匀将头靠在雍正肩头,静谧的冬夜,三个人都是暖暖的。
钮祜禄氏挽了那拉氏的胳膊,一同用过晚膳到处走走,因着钮祜禄氏听丫鬟花溪说远远瞧见雍正出了养心殿,钮祜禄氏猜测必是去了永寿宫,就干脆耍个心思---还能见上雍正一面。
从御花园出来,才过咸和右门,钮祜禄氏一眼瞥见雍正抱着福惠揽着苏匀坐在院中,永和门大敞着,他们就坐在从外边看最显眼儿的地方---
钮祜禄氏就像吃了苍蝇般,咽不下又吐不出,这般旁若无人的宠爱,这宫里哪个女人能不嫉妒的疯魔---
那拉氏不显形于色,拍拍钮祜禄氏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弘历转过年也十三了吧,该是到了分配同房丫头的年纪了---走吧,咱们还回御花园吹吹冷风赏月去---”
钮祜禄氏心里冷笑着“赏月?今儿个怕是只能看见个月牙儿吧---还吹着冷风赏月?”
那拉氏边走边说“皇上自是看重弘历,弘历从小就懂事儿识大体---”
冷不丁的停下脚步,那拉氏又道“今儿个懋勤殿,福惠写了一首皇上早年在藩邸的旧诗,没成想这首诗给传了出来---”
钮祜禄氏知道那拉氏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赶紧的推得一干二净“臣妾不知此事啊---怎么就会传出来呢?既是皇上的诗,想必是上好的,宫里的人多读读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那拉氏松了钮祜禄氏的手,从袖口中取出叠好的纸笺甩给钮祜禄氏,钮祜禄氏打开一看,大惊失色,扶着墙勉强着站稳,再看那拉氏,只留下瘦削的背影---
回到景阳宫,钮祜禄氏直奔弘历书房,将书笺重重的拍到书桌上,还在抄写《劝学》的弘历着实吓了一大跳,半晌儿才站起身“额娘--是不是弘历又犯了错惹额娘生气了?额娘消消气,弘历给额娘捶捶背---”
钮祜禄氏坐到暖炕上,任由弘历不断变换着轻重缓急的力道一拳拳敲打着自己的脊背,心里有些歉疚,方才真是气昏了头了---
想想那拉氏的口气,想想那拉氏甩下的信笺,再想想上面熟悉的字迹,钮祜禄氏气恨不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娘说什么,弘历不明白---”此时弘历还不知道抄有雍正情诗的信笺早在懋勤殿就不翼而飞,历经周折又回到自己生母钮祜禄氏手中。
“额娘希望你是真的不明白—此时若真是因你而起,那么咱们娘俩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钮祜禄氏取过信笺,“额娘虽没有永寿宫饱读诗书,但也绝不是目不识丁,自己亲生儿子的字迹也断不会不识---”
弘历狐疑的接过信笺,果不其然,正是白天在懋勤殿抄写的情诗---
雍正早年写给苏匀的情诗,不想时隔多年居然让福惠这个小鬼头重新给翻腾出来大白于天下,更不想这首私密性极高的情诗居然火速风靡流传---
虽不曾达到“家家争唱饮水词”、“ 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这样高深的境界,但是宫中各处,乃至满朝文武人人抄写诵念---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曾关注这首诗所传达的婉转细腻的情感,他们更为关注的则是这首情诗背后的噱头。
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冷面帝王写下如此缠绵煽情的诗句,这无异于三九寒天在紫禁城上方轰然响起一声春雷---
见不得天下太平的有心之人纷纷奔走疯传:新皇之所以迟迟不封后宫,意图等待时机好让八阿哥福惠的生母入主中宫---谣言甚嚣尘上,甚至传到了十三爷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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