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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沧海月明珠有泪(一)
慈安宫内佛堂内,传来规律的敲打木鱼的咚咚——声。吕太后跪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门撞开,秋夜的冷风呼啸着朝她扑来。
从夜幕降临开始就未停歇的吵杂声不知在何时停止,就好像一只狂叫的鸟儿被人捏住了咽喉在最后的垂死挣扎后,只留一片死寂。
咚咚——
她继续敲着木鱼,似乎一切变化都与她无关。一旁的宫女去关门,却看到门外不知何时窜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她还来不及惊呼,利刃已经割破了她的咽喉。她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咽喉处一片猩红。
从黑影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衣。他走入室内,望着蒲团上静坐的吕太后一言不发。
他望着她,她敲着木鱼,宫灯随着风摇曳,忽明忽暗,在这高大祠堂内只有“咚咚——”的声音在回荡。终于吕太后开了口,“如何处置哀家?”
燕泽云突然跪下,“请母后为先皇守灵。”
“哀家明白了。”对于曾经多次陷他于死地的她,这样的结局算是最轻的处罚了,“阿询他——?”
“中箭身亡。”
吕太后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端庄,疯了般大笑起来,“中箭身亡——哈哈——你当真不顾手足之情。哀家终于明白了当初唆使先皇废你时,他坚决不肯。”
“绝情决意,你当着做到了!哈哈——”
“哈哈——”
成王败寇。
多年在政治的泥沼中的她怎么能不清楚其这个道理,可未料到这一切的变化如此之快。
她突然冲向燕泽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卫扣住了双肩,口中却不停的咒骂,如市井泼妇般毫无平日的端庄典雅。
“终有一日,你会得到报应的……”
“你会成为正真的孤——家——寡——人——哈哈……”
咒骂声清晰的传到燕泽云的耳中。
孤——家——寡——人——
佛堂内烛火忽明忽暗,漆黑的长发随风飞扬,他心中的那抹月华早被他捧入掌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一抹影子,最后看了眼佛堂的方向,随即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的腥风血雨,在史官的笔下只留下了寥寥数笔。
“玄德三年,瑞王患病猝死,太后癫狂。”(瑞王,燕泽询死后封的封号)畅春园内,随处可见怒放着的菊花,黄色、紫色、白色,层层叠叠,好不热闹。
在这花海中,几个打扮俏丽的少女捧着吃食来到花厅。厅内一名女子正细心描绘着身前的绣架。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脸上的微笑在看到前来的少女们时有一丝僵硬。
那女子正是初月,如今的她身怀有孕,身子变的丰润不少。
“娘娘,用药的时辰到了。”明尚宫结果初月手中的针线,将她扶到桌前。刻着朵朵菊花的红木桌上早已摆好各种精美的吃食,明尚宫将汤药端到她眼前,袅袅的白烟飘散在空中。初月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她的味蕾难受的厉害。“咳咳……”
“娘娘……”明尚宫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事。”初月咳了几声,从托盘中挑了块干果放入口中。想起在大婚前夜,她坐在蹲凳上,对面的铜镜中她的脸有些模糊。
看着镜中镜中皮肤略显苍白的女子,她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带着她离开,即使他给予她后宫女子最高的地位——她也不会为之所动。
相处的日子,他的温柔,他的深情,让她迷惑,让她害怕。她再次告诉镜中的女子,他的这世上最毒最烈的毒药,如同罂粟让人着迷,让人上瘾,一旦失去,就的最可怕的阿鼻地狱。她竖起高高的城墙,不让他走进来,也不让她走出去。
可即使如此,滴水穿石般,她的心房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裂纹,而后裂痕越来越大——她怕当那道墙轰然倒塌的时候,她会被嫉妒驱使变成一个恶魔。当她察觉到那裂纹后,就开始了想着如何逃离。她可以时常出宫,这为她逃离提供了方便。
那天的刺杀太过突然。她坐在船舱里,布帘遮挡了视线,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窒息,还有那兵刃相接声、喊杀声、骨头碎裂时的声音,她被吓得浑身颤抖,旁边的女孩子已经吓昏过去。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一早就在脑海中存在的念头突然浮现,当她的脑子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在水中。
上岸后,初月疲惫的靠在树上,湿冷的空气让她想起那人温暖的胸膛,那人每夜在耳边的情话,暗骂自己不争气。既然已经决定逃出来,为什么还想他。她努力让自己回想他的霸道,他的独裁,新婚夜那晚的痛苦,可眼泪还是顺着两腮滑落,一滴滴落了下来。
“铃铃——”
有马铃声传来,初月擦干眼泪,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是两个女子驾着马车,一个年纪大些,一个穿着碎花的衣裳看样子还未jijie。
初月跑到马车旁,问道:“这位大姐可是要出城,可否借我件衣裳带我出城。”
中年妇人一拉缰绳,“姑娘这是?”
初月向她们慌称来赶集却不小心落入水中与家人失散。那年长的妇人很同情她,让她上了马车,嘱咐小女孩去车厢中帮初月找干净的衣裳,扬起鞭子,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朝前奔去。
小女孩从一堆包袱中找到件干净的衣裳,笑嘻嘻的说道:“姐姐,你可赶巧了,舅母刚送了俺和俺娘一堆衣裳。你瞧,这件最好看了。”
初月接过衣服赶紧换上,小女孩的脸上有点红,低着头羞答答的说:“姐姐,你莫不是那河中的水娘娘?”
初月愣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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