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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
喋血沙场。因为辽国内部南院大王及皇太叔的叛乱,男人们都走出了大帐,而她也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马革裹尸。闻着战场上飘来的血腥气,她有些恶心。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世界崇尚武侠,而死在阿紫手上的人似乎也不少,且死状凄惨,但是看着大片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仍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在用晚饭的时候,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走到林子里,扶着树干呕着。
“谁?”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一点没有掩饰的意思。不是萧峰,她转过身来,脸色惨白地靠在树旁,手指里夹了一只带着幽兰色光芒的毒针。
这是阿紫留下的东西,萧峰虽细细查过阿紫,但却并没有把她的东西随意处置,她在与萧峰和解后很轻易地要回了自己的东西。她说,这些东西虽然毒的很,但却是最让她感到安全的东西了。无论是在星宿海学艺的时候,还是自己闯荡江湖,无论怎样的人都未必是可以信任的,只有这些死物可以令人安心。
看着走近了的人影,她颤抖着半垂下了眼睛,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来的人是耶律洪基,大辽的皇帝,如今皇位岌岌可危的人。这个人虽然带着微微的沉重,我却感到他体内传来的兴奋气息,好像有一头嗜血的野兽在咆哮。
也许是我的错觉,真正的原因是我体内有一只野兽在咆哮。看着他面带温和的走近,我忽然明白了我来此的意义。她勾起了唇,带着一股嗜血的娇艳。
“陛下。”她抬起头,露出一副虚弱的娇颜,“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姐夫呢?”在外人面前,她倒是很乖的样子,称萧峰为她的姐夫。
“他一直在找你。你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时候,尤其要小心。”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对自己说这些,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谢谢陛下了。”她慢慢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军帐那边走去,经过耶律洪基的时候,好像突然想到似的,开口道,“陛下,我姐夫与女真人交好,他们部族以打猎为生,民风向来彪悍。只是,不知道现在去请,还来不来得急。”她轻轻缓缓地说着,抚着胸,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你别多想了。看你身子不好,义弟肯定着急了。至于那个女真部族,别说时间赶不上,就是赶上了,朕是大辽皇帝,怎会让一蛮族看了笑话。”耶律洪基扶了一下她,她趁机把指尖的毒针隔着衣袖放在他的手里。
“这是给你的。自杀还是杀人都行。小心点拿,上面淬好了毒,就是我也解不了。”她叹了口气,“你和我都是一样的苦。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这些东西。”
“谢谢。”耶律洪基冲她笑了笑。
“不要告诉姐夫,他想来看不上这样的手段。”她想了想,又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那个叔叔这样明目张胆的造反是好事,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只要你那个叔叔不是因为篡位而死,天下人都可能怀疑你的。”
“谢谢。难为你一个小姑娘还要来安慰我。不过,成者王侯败者贼,朕要是死了,他们可不就成了大义。”耶律洪基眼光灼灼地看向她。
“你不会死的。”她对上耶律洪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肯定地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后又转过身去,因为萧峰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当萧峰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的像是刚刚相遇的时候了。
“阿紫,你怎与大哥在这里,这里风大你身子又不好。”萧峰见到阿紫的时候,正因为夜风萧瑟而裹紧衣衫的阿紫正寥落地抬头露出她那副惨白的小脸,以至于萧峰一时也没顾得上一直在旁边的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见此并未多说,只是深深看了眼阿紫,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营帐。而她也觉得这身子实在拖累,也与萧峰回去了。
因着昨日兵败,退居山顶,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用火攻,但现在的情势越加的不妙。应该会没事吧!她暗暗祈祷着,一宿噩梦。
在她醒来的时候,山下喊声震天。身边倒有几个内侍,只是她虽粗通语言,可说起来还是别扭的很。她总以为这是辽国皇帝设下的局,可是她身在局中感觉太过真实,让她总有些错觉,怕这个故事改变得自己无法接受。不过想来,现在还在酣战吧。
她撑着身子,做了起来,却没有想要观看的欲望。战场血腥,却又迷人心智。昨日便是因为自己在那里站立得久了,使得今日身上越加的沉重。不过几日便能分出胜负吧。她暗暗想着,以萧峰的武功,虽可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可兵败如山倒之后的衔尾追杀,还有不容于宋不容于辽的身份,必定使他和附带的自己生活更为艰难。
还好,她的种种不安并没有变成现实,只听得阵前喧闹一阵便寂静下来,正在她暗自忐忑的时候,便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尘埃落定。她身子一软,死死地扶住营帐,直到来人一脸喜色,楚王叛乱已定。
巨大的喜悦一阵风地袭来,营地里留守的几个人满脸的喜色。劫后余生。看着他人脸上的表情,她也微微地笑了起来,虽然手脚酸软,早已坐到地下,但精神却好了很多。
室里,那个最初被耶律洪基遣来送礼的侍卫长,不一会就冲着自己来了。她被人小心地扶起来,听他们说起萧峰战场上冲进敌营,杀楚王,擒皇太叔,假传圣旨劝降叛军的一系列英雄事迹。她的心慢慢落了下去。这个萧峰,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呢?明明你做的很对很好,但却犯了一个所有君王都无法忍受的大忌。假传圣旨,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管怎么说,都是逼着人家下不来台啊!
看着面前慈祥的老太太,她有些发愣。难道不是去战场,难道不是萧峰叫人来接她的吗?她压下疑问,面上扬起纯真小女孩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赏赐,褒奖。萧太后的笑容后面有一种她不明白的东西。她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个女人。听说,叛军绑了宫里的女人来阵前表演四面楚歌,许多皇妃都被耶律洪基的军队射死了。而萧太后则劝耶律洪基奋力杀敌,勿以老妇妻儿为念。当然,萧皇后自然也是幸存者。她不知道萧峰和这后脉一族的萧氏是否有关系。若是有,只怕耶律洪基和他的所谓友情也没有几日了。
之后她便被室里护送回到了萧峰所在。而萧峰随大军回到上京之后被封为南院大王,赏赐馈赠连绵不断,筵席语辞络绎不绝,使他头痛万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阿紫也因为萧峰的原因受了封赏,成为大辽郡主。她进宫谢恩只觉得头痛,对一群打机锋的女人也和萧峰一般万分头痛。不过,毕竟她年纪小,身体不好,又非萧峰一样成为风口浪尖的实权人物,推脱起来就容易了很多。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之后萧峰被耶律洪基召见,回来便一副心事的样子。来看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没说几句话,便说要哪天给她打只熊回来,补补身子。她自然看出萧峰是顾左右而言他,却也没有点破的意思。略想一想也知道为什么了。必是耶律洪基用攻宋来试探与他,他自然当真了。萧峰又是一条肠子,不会转个弯,只怕想着既全兄弟之义,又能不伤养育自己多年的江湖呢。
她这些日子常常捂着,也闲得发慌。原本还想锻炼锻炼,毕竟这是个武侠的世界,但成了郡主,哪里都有一堆人跟着。虽说名贵药材不断,但这样的富贵生活她还是心慌的。靠着萧峰,他也是个惹祸头子,再说自己的性子与他也不合;靠着自己,她如今武功全然不会,又生活在连一个有能力关心照顾她的人都没有的世界上。萧峰,不过是个鸡肋。有几乎动一动锻炼下身体,她更是倾向于此的。
于是,她便学着阿紫,一声声姐夫地叫下去,成功和萧峰约定了后日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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