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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贤集材,地深之所
神州京城的一处茶馆,与其他悠闲的品茶聊天的闲人不同,二楼雅间中的二人,仅仅是表情上看不出但是凭借武人的直觉可以感觉到那股严肃气息。
“唔……”道士打扮,浑身上下散发出文人雅士气息的少年——申清秋,在沉吟了许久后决定打破尴尬的局面,“凌锋,这的确是……额,曲折的故事。”
“就像做梦一样?也是,常言道人生如梦,在等一会儿我会不会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老家的床上?秦川用小石子砸中我房间的纸窗户,然后和往常一样去河边打水漂?”坐在申清秋对面,悠闲的说出苦涩的话语,留着神州留学生的标志发型——剪短至脖子高度的长发,没有扎成发髻,而是披散在背后。
“即使是我们道家的说法——人生如梦,现实还是现实。”找不到交谈话题的道士申清秋搜索着可以摆脱尴尬的方法。
“有些时候我在想,当初砸死秦川的砖头是不是预谋要杀死我的?而秦川替我死去……”
“这个……我无法说明。”略感不舒服的申清秋希望借助右手不断摩擦茶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毕竟过去的事情谁也没办法说清楚。”他的眉头开始紧锁。
“话说我们也该开始了吧?”看上去漫不经心的凌锋打断申清秋的思考。
神州京城外的一处偏僻小屋,似乎以前是圈养鸡鸭的农舍?应该废弃了很久了,因为早已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篱笆内部的空地可以看见残留的家禽羽毛。
“想起你我初遇时你的趾高气昂,我还以为你是拥有一座道观的某道长呢。”看到此地的破落,凌锋禁不住讪笑了一下。
“……自从被判了不敬之罪后,官道(官方道教组织)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很罕见的无视了凌锋的嘲笑,申清秋熟练的拨开院子里的杂草荆棘,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富家少爷的样子。
“不敬之罪?意外的和我一样是十恶之一,明明是一个道士却对神明不敬?”吃了一惊的凌锋愣了一下。
“别把我与你混为一谈。”仅仅是稍微停一下手中的动作便回到工作中,“我没做错任何事。”
“……无所谓了。”凌锋学着西方人的样子耸了耸肩,原本认真思考申清秋的话语而严肃表情刹那间灰飞烟灭。
“喂,假洋鬼子,做好了。”
擦着汗的申清秋用手指着空出来的圆形区域。
“这么快?然后呢,我要怎么做?”凌锋好奇的看着似乎是树枝划出的规整圆形区域。
“在那个区域内打坐,平静心灵什么也不想,每天打坐两个时辰,坚持半年就行了。”
“挺朴素的修炼,原来如此……喂,等一下!这也太慢了吧?”凌锋不由得怒吼起来。“这可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十天后就是根须之战了啊。”
“我有什么办法?道教的修炼原本就是细水长流的过程,哪像你们西方生产什么东西都是速成的?”
“好吧我放弃,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有点泄气的凌锋说道。
“没有,多则半年,少的一星期的情况也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申清秋强忍着怒火,眉头抽搐着。
“好吧,那就试试看我的悟性。”意识到别无它法的凌锋只好乖乖按照这个方法做。
“闭上你的眼睛,凌锋。”申清秋从农家小屋里取出的香炉被规则的放置在以圆形区域为中心的五个方位,并且依次点燃熏香。
“这个香炉是?”
“不必在意,只要努力的什么都不想的冥想。”觉得很麻烦的说道,申清秋在圆形区域外盘腿而坐。
“新手就是新手。”
“……”虽然有点气氛,但毕竟是我有求与人,所以只好忍了。在我当初身处普朗科学院时了解到的魔术知识中,发现似乎各种魔术都有类似冥想的初级教程,这个也差不多吧?总之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用道教的方法盘腿而坐。
“把自己的心放空,什么都不要想。”这个初学者究竟可以到达什么样的程度?说实话我是相当好奇,第一次在市井中见到这个假洋鬼子时仅仅是把他看做普通江湖骗子而已,后来见证了那股了奇怪力量……果真深藏不露?
像其他初学者一样,刚开始很紧张完全无法平静,后来在熏香的帮助下全身放松。
这个仪式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为何这么说?真正到达物与我皆不在的所谓道家最高境界的人是不存在的,也就是通常所说——什么都不想。毕竟是人啊,什么都不去想的只能是死人。这个仪式的根本目的另有所指,只有在放空内心的情况下才能了解到如何引发一个人真正的情感,为了知道这个引发五行术法的关键才有这个仪式。如果事先知道原本目的那就没有意义了,即使努力放空心灵也很困难。
五行中,火的代表——愤怒,水的代表——悲伤,木的代表——喜悦,风的代表——恐惧,土的代表——固执。当然,依据每个使用者的不同,所需要的情绪也会有不同。比如风属性也可以是超越恐惧的勇气,也可以是面对恐惧的逃避心理,水属性也可以是同情心产生的悲伤,土属性的固执也可以是坚持不懈的固执。
那么凌锋,你的五行属性会是什么?
凌锋的面孔看似平静,其实已经陷入回忆的漩涡中。为何往往是年长的道士更容易悟道?因为年长者通常都有丰富的阅历,对情绪的掌控自然更强,往往很容易找到引发五行术法的情绪。若是阅历丰富的年轻人自然也一样,这个叫凌锋的人——似乎经历过很多?
挖掘头脑深处的回忆,你看到了什么,凌锋?
西洋的城镇,尖顶的钟楼以及钢铁的桥梁。华丽的拱门下少年少女聚在一起,对面的摄影师按下了快门。深色皮肤的少年、头发梳的很整齐的少年、腼腆的金发少年以及棕色马尾少女和金色马尾少女,还有……凌锋?清一色的蓝色风衣式打扮加上护住要害的铠甲,不过少女们是裙子,那个……是西洋佩剑?第一次看到,腼腆少年还背着与身材不符的巨大盾牌。唯有凌锋的笑容最不明显,可是即使是能对我发出狂妄大笑的现在的他,也没有镜头前的他快乐。或许那时候的凌锋不需要剧烈的反应来掩饰自己的悲伤?我不得而知。
刚才的那个,算是喜悦?接下来的还有之前凌锋对我说的,在自己被押运的过程中,自己的朋友在面前死去……茶馆的暴动,以及摄政王的出现。
记忆纷乱而戎杂,直到熏香的浸透让场景固定在一处。
“那是……。”我禁不住开始观察起来。
“……好高的太阳。”用手掌遮蔽阳光,手臂下的面颊不知不觉的流汗,视线也变得恍惚。
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拥有凌锋之名的流浪汉,这是现在的我仅存的身份。
“这是最后一块了啊……”包裹中唯一一个可以吃的东西——两天前买到的烧饼。“咳!”真够坚硬的,大概是之前在茶馆里的剧烈运动让我口干舌燥,仅仅是烧饼就让我的牙齿几乎碎掉。
“事不宜迟,该走了。”根据离开茶馆前,摄政王所说的话,我来到被称为聚贤厅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好认,我只是询问了一位京城住民变问道了通往那里的道路。可是那位仁兄明显露出畏惧的神色,当他听到聚贤厅这三个字时。
“比想象中朴素。”和乡下的衙门一般的布置,但面积明显打了许多,金字黑底的牌匾不是很气派。
人事部的老先生古怪的像是大的像人的大老鼠……这样说很失礼,抱歉了。
“姓名。”沉默如雕塑的老先生毫无生气的问道。
“凌锋。”
老先生狐疑的看着我,一直眼睛瞪得非常圆。
“……好严格,好吧,凌三。”
至于原因吗,是这样的。在我家的户籍上,我的名字的确是凌三,而送到聚贤厅的我的户籍资料自然是这样写的。
小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稍微长大些才发现这个名字是多么土气,仅仅代表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体育运动中有奖杯的三人里排名最低的那个。
质问老爸为何给我取这么个名字,两位哥哥都有不错的名字时,他是这么如同狡辩的解释。
“儿子,你的名字中的三这个字不是一般的三字。这是吾日三省吾身的三,是三顾茅庐的三,是识别三日的三……。”
亲爱的老爸,如果你懒得给我取名字就直说不行吗?至于找这么多借口……
后来在家中地下室的藏书中了解到神州传说中的剑客——赵凌锋,独自挑战堕落仙人紫炎的故事,其伟业让他成为正义的白炎仙人。
深受感动的我于是在众人面前宣布——从今往后要称呼我为凌锋!很可惜效果很差,家人都把这个当做耳旁风而已。也就我的损友秦川和教父弗朗西斯称呼我为凌锋。
“新名字。”老先生重重咳嗽一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出。
“哎?哦,好的。新名字……凌锋。”
“……”老先生一丝不苟的记录着,然后把装有我以前资料的户籍袋扔到身边火盆里。
聚贤厅的例行公事——销户,只留下聚贤厅档案库中成员的资料。加入聚贤厅的人必须和家人断绝以前来往,从此神州户籍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做凌三的我。从此只剩下身为当权者爪牙的,名为凌锋的我。无论在哪里,杀死了谁,只要是命令我就不会负担任何责任,法律无法惩罚一个不存在的人。同样的,即使是死亡也没人为我收尸,因为没有人会埋葬一个不存在的人。我仅仅会在聚贤厅档案室里留下这么一句话——成员凌锋,已死。
难过?失落?没有时间思考这种事,我仅仅是稍微感到悲伤,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达到目的之前我还不能失败。
带着夹杂着不安的激动,我推开了聚贤厅的大门——
明明是听平常的镖局似的布置的主厅,但因为神州几乎人人皆知的聚贤厅恶名而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练经过通往此处的碎石铺成的道路,看到两边一个人也没有的演武场时也总感觉那些陈列的兵器上似乎有血腥味。
“先生,您贵安。”
“?……”要不是长久以来锻炼出来的沉稳,在这里吓的惊呼起来可就丢大人了。
“你是……。”
“在下小春,是这里打杂的。”穿着下人的衣着,十分乖巧伶俐的男孩,脸上露出由心而发的笑容,像女孩子的面孔和温柔声音,那不符合年龄的瘦弱身躯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因为缺乏色素而变得枯黄干燥。“早就听说有新成员前来,在下已经为先生准备好了住所,请随在下前往。”
虽然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滴水不漏的稳重话语,实在想不通如此年幼感觉的男孩会待人接物到这种程度。姑且称呼他为男孩好了。
但是……感觉看到如此阳光的男孩,却被称为先生有种突然变老的微妙不愉快感。
“啊,先、先生,在下做错了什么??”
“什么?没有啊。”感到疑惑所以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唔啊……!”男孩一见到我抬起手臂的动作,立即吓的如同我拿着棍棒要敲打他一样,抱着头蹲下,拖着哭腔微弱的颤抖说道,“在下错了!不、不要打我……。”
“什么情况,这是?冷静一些!这里没有人要打你,快点擦一擦……。”泪水模糊了男孩可以算是可爱到女生程度的面颊,本想拿出随身汗巾帮他擦一下,谁知男孩猛然蹲坐在地上,然后双腿摩擦着迅速退缩到墙角,像被抛弃的幼犬般瑟瑟发抖。
“别害怕,没事的。”我尽量用也许会让他安心的声音让他稳定下来。仔细一看,男孩的头发比较短而且很乱,那种不自然的发型似乎是被用力拉扯而掉落头发形成的……
“真的……吗?”小心翼翼的问道,男孩用手掌遮住一只眼睛,只敢用另一只看我。仔细一看,男孩被遮住的眼睛似乎有些暗淡无光并且视线摇摆不定,难道是……弱视?
天啊,这个孩子肯定遭受了比我更多的苦难。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就冒了出来,不过为了不让男孩不安,我特意挪开了视线。
“真的哦,不会的。”勉强温和的回应男孩。
“谢谢您,您真是好人!”几乎是高兴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男孩激动的用有点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打自己就是好人啊……但是,那个别扭的声音……不会是声带曾经遭受过某种程度的伤害吧?我赶紧把这种不安甩到脑后。
“喂!小春,开饭时间快到了。”从大厅侧面出来几位身着聚贤厅标志衣着——青布衫,带着蛇型纹饰标志,那粗鲁的言语让我忍不住窝火。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小春。”对替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的人,至少要有最起码的尊重!我心中为小春打抱不平。
“额……嗯,在下是……妓院里的……私、私生子。”又是那种吓坏了一般的微弱声音,男孩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因为有新来的先生,所以耽误了,对、对不起。”
“原来是有新……。”其中一位青布衫的人懒散的说道,但一看到我那明显的愤怒表情后说不出话了,溜走前不停地嘀咕“什么人啊,这个……。”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是妓女的孩子,对不起!脏了您的眼,对不起!”似乎看到我发怒的样子,惊恐万分的男孩跪下来不停磕头。那沉重的声响在我感觉可以震荡半个神州。
“那个……小春,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总而言之,我还是尽量安慰他好了。
话说这个孩子悲伤的快,恢复精神的速度也很快……从这个意义上讲真心感觉了不起。花了不算多的时间,男孩终于结束了异常状态,可我的精神上总感觉受了很大的伤害……不过,主要是深刻的疲劳感。虽然男孩还是怯生生的口气,说起话来总是犹犹豫豫,不断搜索头脑中的词汇不希望惹我生气。
“啊?!糟了,要赶紧带您到住所,一会儿在下还有厨房的工作……实在对不起!”突然像是想到遗忘了很久的事情,男孩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挥舞起手臂,那个状态下我真担心他是否还会有好好工作的心态。
“没关系……。”已经忘记男孩说了多少次对不起,疲惫感开始偷袭我的大脑。
“夫君,这位……新来的伙伴吗?”大厅深处的屏风后,身份不明的少女?嗓音媲美风雅院(京城最有名气的歌舞院)名伶的莺声燕语,外表如同从屏风中如诗之画里飘舞而出的大家闺秀。紫色基调的裙装,有道姑身着的道袍的影子,但那华丽如荷花般的裙摆明显是改造过痕迹,衬托身体曲线裁短了的上衫没有削减身为“修道之人”的庄严,反而增加了活泼的氛围。气质如公主般高贵,举止却似不谙世事的乡下姑娘般易于亲近。没有道姑特有的冠冕,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装饰荷叶的荷花般的两个扁平发髻。
仔细想一下,貌似目前京城歌舞院似乎流行让舞女、歌女占卜,特别是那些迷信的达官显贵。似乎有的老鸨就投其所好让舞女打扮成道姑的样子?这还真是抢了道观的生意。
“这位是新来的先生?小女子紫玉,这厢有礼了。”非常普通的曲膝礼,这个少女却做的异常优雅,高贵而没有距离感——这便是叫做紫玉的少女的独到之处。“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明明只是淡淡的微笑,却让人产生由心而发的感激,再加上原本就很出众的外表,完全可以取得任何人的好感……真是不一般的少女。
“在下凌锋,幸会。”无论如何,这位是今后在聚贤厅的伙伴,尽可能的处好关系吧,在这无亲无故的陌生环境。
“凌锋先生为何到此而来?”紫玉亲切的说道,那种语气简直让人想把心中所有的秘密脱口而出。
“在下不幸被昏官陷害,以带罪之身效忠皇室,以此洗清罪名。”之前与摄政王大人的暗地协议,我还是不要提及那位大人的事情为妙。
“今日一见,想必凌锋先生一定有难言之隐,若是先生必能洗清冤屈。”
紫玉也许是在客套话?“那紫玉姑娘和这位小春又是为何而来?”
“……”原本小春若有所言,但被紫玉抢先。
“说来话长……”忧郁神色不经意的浮于颜表,仿佛有西施之疾,“我本是孤儿,被卖于烟花之地。还好妈妈教我琴歌之艺,可以让我卖艺不卖身……可惜好景不长,当地的恶霸想要把我买走,妈妈也不敢违背那个人。”
紫玉抚摸着小春乱成一团的头发,面露幸福之感,小春也很享受的眯起双眼。“还好在那里打杂小春——也就是我现在的夫君,与紫玉情投意合,奋不顾身的带我逃出那里。”
说道这里,小春居然羞红了脸,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说实话我很怀疑小春会有那样的勇气,不过我几乎不会怀疑这个孩子会撒谎,因为小春那种幸福的表情绝对没有虚假。
还有个问题,这两人何得何能可以进入聚贤厅?
仿佛知道我所怀疑的地方,接下来,紫玉不慌不忙的诉说着,“还好紫玉略通占卜,聚贤厅的教官愿意传授五行之术,可以在聚贤厅以带罪之身效忠国家。”仅仅是略微,紫玉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表情。
按照神州的法律,紫玉是属于那个歌舞院的老板的私人财产(我不清楚神州法律具体如何说明,但那类似于奴隶制。)。令人悲哀的是,在自称太平盛世的神州,卖身契依然是有法律效力的。卖身契的持有者有追讨紫玉的权利,紫玉所谓的“逃离”行为属于十恶中的违逆之罪,又是十恶之罪?越来越有趣了。
“凌锋先生,最近街上很不太平呢。”紫玉露出忧虑之色,“若非有贵人相助,恐怕难以转危为安啊。”似乎有所隐藏有所保留,毫不显山漏水,仿佛言外有言的看着我。那无邪的表情下隐藏着什么?
“……”刹那间一股寒战从我的脊髓冲到后脑勺,今日茶馆中所遇之事绝对不可让外人得知,紫玉所言话中有话?还是我多心了?仅仅以表面现象说,紫玉似乎只是表达关心。没错,心计深重和天真无邪两者之间只有一丝一毫外在的差别。会不会转眼间,紫玉的表情就会变得狰狞?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小春插入了对话。
“先、生,就……算您很,亲切也不可以抢走我的小玉!”尽管两腿的颤抖非常明显,眼眶里几乎能看见泪珠打转,如此弱气的抗拒行为,依然有想要守护重要东西勇气。
“小春,你……误会了啊。”我忙着要解释着什么,谁料到此时的小春似乎承受的恐惧超过生理极限,虽然依然张开双臂挡在紫玉身前,可是意识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不知不觉中微微笑出声来的紫玉,像是安慰孩子的母亲一般将小春搂在怀中,抚摸着小春柔软的头发,小春则是一脸陶醉的将脸陷在紫玉的双峰中……
“今天的夫君很勇敢哦,就像当初将我救出魔窟时一样。”面对紫玉的鼓励,小春脸色通红早已说不出话来。
……果然,要改变一个男人还是要靠女人吗?早已忘记这句话是哪位名人说的,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啥小春有勇气出逃……在苦难中有人可以相互扶持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原本小春在我眼中的苦命人印象又浮现出来……由于同情心的驱使,我都要快感谢上帝了,真的,尽管我不信教……我会支持你们的!
接下来的闲聊都是关于琐事的不痛不痒的话题,我都快忘记紫玉先前那个令人不愉快的隐喻了。
“啊!坏了、坏了!要先带先生去住所,一会儿还有去厨房的……耽误太久了。”小春慌乱起来。
“哎呀,对了小春不是说一会儿要找我做占卜吗?时候不早了,快点。”紫玉不慌不忙的岔开话题,似乎有急于躲避什么的意图?可是那表情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又是那种令人不愉快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迷迷糊糊中看不清真实。
“可、可是,先生他……”
“好了,这时候可不能闹别扭。”紫玉几乎要拉着小春离开。“凌锋先生,虽然很抱歉,但是不得不矢陪了。”
“……”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小春随波逐流的被紫玉拉走。
“那个……。”我还未能道别,从大厅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让我不由得心中震惊了一下。练紫玉的表情也闪过一丝惊恐神色。
发生了什么?入口涌入有如阴影的一群人。黑色基调的武人汉服打扮,右肩清一色的图案——貌似白色的“川”字,每一道竖的笔画都像一把尖刀,然后一道横线穿糖葫芦一般将三道笔画从中心横穿,最长的一道竖线笔画从左肩延伸到腋下最终到达下摆末端,另外两道从心脏部位开始向下延伸到腰部以下(有一种血液从心口流出的不详印象。),横线在腰带以上,长度绕腰围一半。
这身黑衣便是聚贤厅正式成员的制服,青布衫则是新手装。
黑衣人的为首者神色高傲,表情目中无人,双手背在身后,穿着有铁皮部件的靴子,脚步故意重重踏在地上,仿佛想让所有人知道并且畏惧他的存在。
此人刚一进入大厅,不怀好意的双眼便注视着紫玉,那样子想必已经在头脑中把对方吃掉了一般。
紫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露出厌恶的表情,小春即使是颤抖着也要努力挡在紫玉身前。
除了紫玉,视厅内其他人为无物,黑衣人的为首者一眼都没看小春便来到紫玉面前。
“紫玉姑娘近来可好?”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为首者将脸凑的很近。
很勉强的露出笑颜,紫玉下意识的搂着瑟瑟发抖的小春,“托您的福,不光是紫玉,连亢大人的官运也蒸蒸日上,这不就来了新来的先生?”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哦。”觉得无趣的为首者,像是想到了要紧办理的公事,啧了一下舌头。扫视四周发现了不知所措的我。
“你,新来的?”把大厅当做自己地盘的为首者,仅仅是瞟了我一眼,便转移视线,像是要发泄心中不快般重重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您想必是聚贤厅的张黑石,张教官大人,在下凌锋,未能早日拜会大人,实在失礼,在此赔罪了。”
神州官场的潜规则,我一从大牢里出来便通过我的教父的信徒——富商皇浦先生,在那里了解神州社会。
初入官场,一定要把那些大权在握的大人物的名字和长相,一见到便说“您就是那位……失礼了……赔罪。”之类的,如此一来便可被大加赞赏甚至是重用。可如果你认不出或是认错了……你就要做好被暗地里惩治的心理准备。虽然很不公平,但我只能适应环境,而不能改变环境。所以,随遇而安吧。
而现在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的便是人称“铁靴子”张黑石的聚贤厅教官。
“噢?”稍微吃了一惊,居高临下的怜悯一般看着我,张黑石缓缓说道,“叫凌锋?不错,有悟性,我记住你了。”
“紫玉姑娘。”立即将兴趣转移到别处,张黑石迫不及待的来到紫玉面前,“我想与姑娘你去别院聊一聊,不知可否赏脸。”张黑石的话出,丝毫不允许对方反对的感觉。
面对张黑石不带疑问语气的句尾,紫玉的面颊闪过带着被侮辱感觉的表情,强忍住愤怒的冲动,紫玉咬了咬嘴唇,“谢大人,如果是占卜,我会去的……。”
“不、不可以!”只有是关于紫玉,就会充满了勇气,即使是天生的恐惧感也无法阻止小春成为紫玉的保护者。
“碍事的垃圾!”刚刚表情像绽开一朵花一般的张黑石,现在把小春像扔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夫君!”
张黑石伸出左臂挡住紫玉,“早就觉得你碍眼……今天就让你死个痛快。”得意的以手致意,黑衣人们便包围了小春。
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仿佛听见紫玉低声啜泣着。
倒在地上的小春虚弱的抬起头,以现在能做到的微弱力量喊到,“不许……你们,伤害紫……玉。”
做了正确的事,却遭受不公正的对待,汝可曾后悔?我曾经无数次叩问东西方神明,这是否值得?我的结论是——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回到我的家乡为公正而战。是的……总要有人要站出来,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早晚有一天……我会让肮脏的灵魂听闻我凌锋之名便会颤抖!
“张大人,这似乎不好吧?”真好笑,这是本人第几次犯傻了?又要收到所谓的“罪名”?现在的我可是相当喜欢十恶这个名号。
“!”张黑石的所为反而不如我的所为令人惊讶,就好像黑石的做法理所应当而我则是不正常的疯子?
黑衣人、张黑石、看热闹的青布衫、紫玉和小春无不露出疑惑之神情。
“新来的,原本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材,看来你的悟性还是不够……”遗憾的摇了摇头,张黑石大手一挥,黑衣人一拥而上。
“那就……向各位前辈请教了。”
好快的拳头,好快的身手,和市井混混果然不是一个级别!不停的往我身上招呼的拳脚的黑衣人绝非等闲之辈,我仅仅是躲开他们的攻击就拼尽全力了。
练开始时只是看戏的张黑石都有点坐不住了,为什么自己的手下一直打不中这个新手?
不知什么时候,紫玉抱着小春躲在一边,她们慌乱之中注视着这里……战斗中先无视这里吧。
“给我认真一点!”在黑石怒吼下,黑衣人们慌了一下神。气急败坏的黑石自己走上前来。
没错,他们很强!任何一位拿起武器我都不敢保证单挑可以胜利……但是,一个配合底下的团队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渣滓罢了!
敌阵中,自己人不停的误伤自己人,眼花缭乱的视线啊……让我的敌人更加混乱吧!
张黑石现在自投落网……好机会!脚步轻移,正好把一位黑衣人当做盾牌。他那个引以为豪的铁靴子击中了那位黑衣人的腹部。瞧那吐出的血量……肯定是内伤。
“没用的家伙!”连看都不看一眼便一手将受了内伤的同伴扔到一边。
“哐铛!”险些击中我的靴子轻易击碎就在刚才还让张黑石坐的太师椅。
为自己的失败而气急败坏的张黑石,冲昏头脑的急于发动下一次攻击。
我将一把椅子踹到黑石脚下,张黑石一个不留神,步伐乱了,我趁机一个钩脚便让他来了个倒挂金钩,头朝下重重砸向地面。
“唔……”黑石卧倒在地,他的手下则面面相觑。
是因为首领的倒下而惊慌?练紫玉都因为惊恐而颤抖。后来才搞明白原因……
“有宵小之辈在我的地盘捣乱?”晴天之惊雷,轰隆隆的震的我双耳发麻,大厅门口几乎堵住大门的背着双手身影让在场各位石化般伫立着。
大力金刚般的巨大身躯,钢铁般的肌肉块,在那威压的气氛下凭空增大了几倍,面孔似修罗般无表情,蓬乱的头发微微打卷,像没有生气的散落在肩膀。
那身黑色武术家衣着左右都有那个奇怪的三竖一横标志,腰带和护腕都是有狮子图腾的金属。这个人……毫无疑问是聚贤厅的霸主——亢有悔。
他环视四周,恶虎的目光所视之处皆为荒原,根本没人敢注视那个目光。
“就是你吧。”不屑的哼了一声,仿佛刮起一阵暴风雨。
连作出反应都做不到,迅捷的像闪电,亢有悔的巨手死死扣住我的咽喉将我按在墙上,另一只拳头直接往我胸口打上去。
“咳——!”那一刹那,潜意识之中我做出了反应——放松了肌肉,以海绵的方式缓冲伤害而不是像岩石硬抗住。
那股力量……差一点将我打穿。被亢有悔扔抹布一般甩到一边,按住正处于愤怒中想上前补刀的张黑石,“你的事还没有说清楚。”
“……是,大人。”惊恐万分的张黑石,立即退下。
冷漠的望着渐渐失去意思的我,亢有悔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把他关到禁闭室。”
最后便听到这句话,我也到极限了,混混沉沉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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