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

　　第四十一章意外
　　“我说你别压在我身上，你很重。”
　　“谁让你不肯起床，我做恶梦了。”
　　“你做恶梦关我鬼事，别趴在我身上。”
　　“可是我很怕，让我趴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你这家伙头别乱动，搔得我脖子很痒，别趴到肚子上，重的，要趴就趴好点。”
　　“听到你的心跳声了。砰砰砰的。”
　　“笨蛋，谁都有心跳声，激动个什么劲，要听就听你自己的。”
　　“可是你的心跳声听起来很舒服，让我再听一下吧。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乖乖别闹了快睡，我都快睏死了。”
　　“就说一个，好不好，我怕得睡不着。”
　　“我抱着你睡，好了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做什么恶梦都不用怕了。”
　　“可是我还是想听故事。”
　　“好了，明天我给你讲一整天的故事，现在你给我安份点。”
　　“那么我也教你我们的暗号。”
　　“是是是，明天再说，现在给我闭上眼晴，睡觉。”
　　“可是……”
　　“没有可是，睡觉……”
　　……
　　灰依用手按着额头，做梦做得头昏昏沉沉的。梦中他仍是小孩子，只是总不记得梦中那人的容颜。总觉得那是一个温暖的，甜蜜的梦，醒来了难免还是有点婉惜。
　　不过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小时候他都是跟依娜一起睡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可是最近他却总是在做关于那个男人的梦，点点滴滴的各种断续的生活片断，仿佛他与那个男人很亲密的样子，可是他的梦中却总不见那人的容貌。
　　雨还在下，隐约的仍能听到依稀的歌声。七月的台风总不见得停，两周来一直都阴雨绵绵，灰依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阳光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概离天亮还很远吧，很安静，都听不到什么动静。
　　“亚历山大，我做梦了。”灰依抱着亚历山大，头伏在亚历山大的背上，毛绒绒的感觉很舒服。
　　在雷诺家是不许亚历山大上床的，一旦在床上发现爪印，雷诺就会生气的，然后又会捉弄他。
　　想起雷诺，灰依的心不由得怦怦的跳得很快，身体莫名的感觉酥酥麻麻的，那些让人羞耻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惩罚游戏也只有那个变态做得出来。可恶，连身体都变得怪怪的。
　　“雷诺.哈利斯你这个大混蛋、变态、怪胎、王八蛋……”灰依放开了亚历山大，自己蜷缩在床角用被子蒙住全身，低声地不断地骂着雷诺，总觉得怎么骂，心里都还是愤愤不平。
　　都……都是他害的……害得他的身体变得……变得……那么聒不知耻……
　　“啊……”
　　“砰……”
　　惊叫声之后，是很重的一声撞击声，灰依被吓了一跳，慌忙穿好衣服，牵起亚历山大就往外走。
　　“汪汪……”亚历山大领着他径直跑向楼梯口。
　　血，灰依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人受伤了，大概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摔晕了，都听不到叫喊。
　　灰依摸索着，碰到那人脸上的胡子便确定摔下来的是凯瑞，老人的肋骨被摔断了四根，可能其中有一根还插入了肺部，呼吸声听起来很急促而粗重。右手也骨折得很严重，手臂上能摸到刺破皮肉的骨断面横插出来。头大概也被撞到了，伤得他怎么叫都还没恢愎过来意识。即使看不见，灰依还是可以想象得眼前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情景。
　　“亚历山大，去把人叫来……”灰依站了起身，牵起亚历山大就跑。
　　一阵混乱，尖喊，哭泣声之后，灰依听到将响亮而严厉的命令声。
　　“凯端神父的状况不容乐观，需要马上做手术。艾尔，你去联络潘恩医生告诉他神父的肺部被刺穿，让他带氧气筒和其他的维生装置过来，还有消炎药物。联络修警官让他通知里蒙家的其他人，以及护送潘恩过来。然后你再回来当我的助手。”
　　“是，那么康纳神父呢？要不要通知他。”艾尔提出询问。
　　“不，先别告诉他。”将略一沉吟，轻叹了一声，“那么远，只会让他徒添担心，手术完成之后再通知他吧。”
　　“是知道了。”艾尔说完便迅速跑开。
　　“亚莲亚，你去将备用的氧气筒拿过来，将药箱带过来，手术刀药物都在里面了，你多带几个输液管过来。”
　　“是。”
　　“艾德慕，马上准备手术台，尽量将房间弄得亮一点，多找一点干净的棉花和布过来。”
　　“是。”
　　“卡伦，华纳，去搬一块床板过来当担架。”
　　“是，是。”
　　“0型血的人，都到这边来，准备输血……”
　　灰依牵着亚历山大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各司其职地忙碌，灰依连一步都不敢移动，生怕打扰了他们。
　　他半点也帮不上忙，唯有祈求凯瑞的神能够好好地守护他，希望他的手术能够顺利。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仍在继续，潘恩和修驱车赶到二话不说就冲到临时手术室去。
　　又一个小时，手术结束，将兴奋地向所有人宣布手术成功。
　　听见大家欢呼雀跃的声音，灰依暗自微笑，重重地舒了口气。
　　在各人兴奋的庆祝浪声中，灰依牵起亚历山大独自退出大厅，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灰依……”将追在灰依的身后，叫住了他。
　　“怎么了？”灰依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向将。
　　“你怎么悄悄地走开呢。”将有点气喘吁吁地说，“多亏了你发现得早，不然等到了天亮，凯瑞就没救了。”
　　“不是的，是因为有将在，凯瑞神父才会没事的。”灰依轻轻地摇了摇头，昂脸给了将一个甜甜的笑容。
　　将向前走了几步，一把将灰依纳入怀中，一手揽着他的后背，一手按着他的脑后，紧紧地将那小小的人儿包覆在自己的怀中。
　　“乖孩子，很害怕吧。没事了，不要怕……”将怜爱地揉着灰依的头发，温柔地说。
　　灰依不知所措地任将抱着，泪水不自觉地流出眼眶，他真的很害怕，站在角落的时候也一直在发抖，很怕凯瑞就那样死去。
　　“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潘恩在找你。”修大声地说。
　　“嗯，知道了，我马上去。”将放开了灰依，用指腹轻轻地拭去他的泪，“你可以自己回房间吗？凯瑞醒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你是……” 修惊讶地望着，将身后的灰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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