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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其实叶笙不是故意不接电话,只是刚好电话没电,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罗晓晓就接到她的电话了。那时候罗晓晓一边埋头盒饭一边拿着手机,正准备给叶笙拨电话。
“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罗晓晓按了接听键就立刻问。
电话那头的叶笙缓缓地说:“在宿舍。”
“那你怎么不来接我了?”罗晓晓完全忘了叶笙没有义务去接她。
“我让力叔去接你了。”
“……”罗晓晓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她不是在意叶笙没来接她,只是觉得很担心。
“这几天,我都让力叔去接你吧。”叶笙说。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给我打电话吗?”罗晓晓彻底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给你电话,你又关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是长久的沉默。罗晓晓哼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挂电话那一刻非常解气,可是不到十秒钟,罗晓晓就后悔了,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怎么就挂电话呢?”她喃喃自语。
叶笙听着忙音,叹了一口气。她觉得罗晓晓实在太凶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决定还是回去一趟,不然罗晓晓又要给她大打十几通电话了。这次叶笙从学校搭公车回家,没有先回家然后推着单车到车站,而是直接在车站上等。车来车往,人们上上下下,叶笙只是靠着广告牌,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点。
其实等罗晓晓真得不是一件苦差。因为叶笙很适合等人,等到的又是那样一个带着惊喜的笑容的罗晓晓,她那弥漫着阴霾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而罗晓晓几乎就要和她拥抱起来了,小高跟鞋发出“郭郭”的声音,无一不是彰显着罗晓晓此刻的心情。
两人靠的那么近,罗晓晓拿着手上的包包一下子打到叶笙手上去,就吱吱喳喳地责骂了。
叶笙虽然敏捷地避开了包包的毒打,可是躲不开罗晓晓的责骂。两人走在那条幽暗的路上,罗晓晓吱吱喳喳的声音成为了最好的背景音乐。直到保安大叔向着叶笙微笑,罗晓晓才又变回了淑女。
“喂,你是不是应该表里如一。”走在通向家的楼梯里的时候,叶笙调侃道。
罗晓晓别过脸,哼了一声,然后下一秒钟就撞上了叶笙的后背,“为什么停下了?”
叶笙回过头,看着罗晓晓,低声说:“可是我觉得你这样“表里不如一”挺好的。”
楼梯灯火通明,罗晓晓的脸似烧红了一般,她微微张着嘴,细声说:“为什么?”
四周安静极了,叶笙别过头,然后继续往上走,又一边说:“我知道你关心我。”短短的一句话却像珠玉落在银盘上,那阵清脆的声音是落在了罗晓晓的骨子里。她听了连耳朵都火烧火燎,追上叶笙,娇嗔一般地说:“谁关心你?是你自己误会了。”
叶笙只是微笑着。有罗晓晓在身边,她又一次回到这个陌生的家了。一进家,就在鞋柜上看到一张小纸条:很担心~你回来之后给我打电话。晓晓字。
跟在她身后的罗晓晓急忙要把纸条拿走,说:“看什么看,这是隐私。”
叶笙默默地点头,随之就看到客厅那把琴,她一下子就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罗晓晓在离开的时候忘了要把琴放回杂物房了。此时听了叶笙的问话,一下子局促起来。
“我……我只是在杂物房看到。”
“我是问你为什么把它拿出来!”叶笙很不耐烦地问。
这是罗晓晓第一次感到叶笙生气了。她只好老实交代说:“林一鸣说你因为大提琴不回来了,所以……我才会拿出来看的。”
叶笙听了冷笑着说:“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连叶笙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罗晓晓难以相信地看着她,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什么叫与你无关,什么叫多管闲事?罗晓晓强忍着泪水,故作镇静地说:“很抱歉,从明天起,我会离开这里。”
其实叶笙听出了她说话时候的尾音是带着颤抖的,这说明罗晓晓快要哭了。
这一夜,叶笙只是静静地蜷缩在客厅看着那把大提琴。无端端地,天下起了雨。沙沙的声音令这个夜晚变得格外的安静而漫长。
天亮的时候,雨就停了,罗晓晓也拖着行李走了。那时候叶笙还在沙发上睡着。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林一鸣坐在她旁边,苦笑着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脾气了?”
叶笙没做声,只是站了起来,走到洗手间去洗漱。林一鸣边跟着她边说:“不是人家小气找我说的,是珊珊告诉我才知道,干嘛把人家赶走?现在她眼睛都哭红了。”
叶笙依然不做声,林一鸣继续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是关心你嘛。虽然没经你同意就动了你的琴,可是人家没有恶意。你去道个歉吧,不然……”
这回没等林一鸣说下去,叶笙就不满地说:“不然珊珊就饶不了你,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林一鸣带着点委屈说,“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晓晓脾气很好,你都把她弄哭了,说对不起不是很应该吗?”
“林一鸣,你很八婆。”叶笙推开林一鸣,然后直径走到餐桌去倒水喝,恰好就看到那张压在水瓶底下的纸条:我很担心你,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烦恼?晓晓字。
林一鸣也看到了,说:“哎,你看看人家多关心你。”可是随后就感觉很奇怪了,叶笙不回来不是很正常吗?便又问:“对了,前晚你不是回学校吗?晓晓怎么还打电话给我,问你在哪里呢?”
叶笙觉得林一鸣越来越八卦了,果然恋爱中的男人都会变八婆。而她此刻的心情是极度的自责。其实她只是生气那把大提琴,又凭什么责怪罗晓晓呢?即使她把琴搬出来,也只是好意。这样想着的时候,叶笙的心情越发的沉重。她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是非常好的,可是对着罗晓晓怎么就表现的这样暴躁呢。
另一边,罗晓晓还得继续去交易会。然而今天的她状态全无,在进行口译的时候竟然走神了,以致不得不再次询问客人的意思。罗晓晓陷入了叶笙带给她的烦恼中。不过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实际上介意叶笙的态度而已。恍恍惚惚地过了这一天,已经十点半了。罗晓晓跑着到车站,可是最后那辆回学校的公车恰好离开了。寥寥几人的车站,还有一辆到叶笙那个小区的公车……偏偏又是这时,三两颗雨滴到她的手上,罗晓晓意识到快下雨了,她便决定打的回去。然而一辆的士刚让她招停了,才打开车门,一个女人就抢着上车了,看着扬长而去的的士,罗晓晓真是欲哭无泪。此时已经下着不大不小的雨了,那辆经过叶笙所住的小区的公车忽然传来一声:“姑娘,你怎么还不上车?”
罗晓晓定眼一看,是那位善良的司机大叔。一身狼狈的罗晓晓在他的目光中上了车。然而烦恼也从这时开始,她根本就不住那里,回那里做什么?难道让该死的叶笙骂吗?为什么那么凶~罗晓晓又想起叶笙的样子了,毫无表情,目光里全是厌恶……真讨厌,真是讨厌极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不是不知者无罪吗?罗晓晓这想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断变换,司机大叔发现了,问:“姑娘,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什、什么?”罗晓晓惊愕地说。
司机大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现在的男人就是不知道让着点,呵呵,不过很快就会和好,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什么嘛!!自以为是!!!可是车上那三几个乘客都笑了,一位大妈对罗晓晓说:“对呀,小姑娘长的这么俏,他准会哄你的,你就大量点,别跟他一般计较。”
“没有~”罗晓晓不知道怎么解释。
另一位热心大叔说:“别害羞嘛,我们都年轻过,知道年轻人那回事,打打闹闹就过去了。”
“……”罗晓晓低着头。
真是一群热心的乘客~
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罗晓晓终于到站了。司机大叔还不忘对她说:“你记得相互忍让就好。”
此时下着滂沱大雨,罗晓晓没有带伞,只好躲到车站牌下。然而还是有雨飘到她身上,不一会儿,裙子就湿了。罗晓晓期望着有一辆的士经过,可是等了十多分钟,原本一位同在避雨的人让人接走了,她还没等上呢。一看表才知道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附近又不是什么繁华地带,所以能等到车真是奇迹了。
“死叶笙!!”罗晓晓大声骂道,“你这个大坏蛋!!”
骂了叶笙之后,罗晓晓委屈死了,一不小心就哭了。罗晓晓也不是爱哭,就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就特别容易哭,这一边哭还骂:“死叶笙、死叶笙、死叶笙……”连续说了很多次之后,忽然就有人给她披上雨衣了,还说:“我死了就没人接你了。”
不消说,来人正是叶笙。叶笙才刚赶到就听到罗晓晓满嘴都是骂死叶笙的话了,真心怀疑在这之前罗晓晓到底还骂了多少她的话。可是看到罗晓晓脸上那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水滴,叶笙就决定不和她计较了。指着单车说:“快点,淋了雨会感冒。”
罗晓晓这时候骨气来了,她才不要坐叶笙的单车,待会又骂她了。从小到大,谁骂过她罗晓晓?就你叶笙!!!
“快点呀。”叶笙拉扯着她的手臂。罗晓晓用力要甩开她,自己就站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叶笙没好气地说:“做什么?下着大雨呢。”
“你道歉!”罗晓晓脸上全是飘来的雨水,身上那条裙子紧紧地贴着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材全显出来了。
这么任性的话让叶笙苦笑不得,她深深地呼了口气,才说:“可是你也有错。”
“但是你骂我。”罗晓晓大声喊,生怕这场滂沱大雨把自己的声音给遮住了。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坚定了,叶笙知道自己在此刻输给了罗晓晓,“上车吧,昨天是我错了。”
回到家,两人洗过澡之后,叶笙拿着一包巧克力出来,对罗晓晓说:“你上次买剩下的,不会过期。”
罗晓晓接下巧克力的时候,天边就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还没来,她就吓得大声尖叫了,一下子搂着叶笙。
叶笙感觉到罗晓晓软绵绵的身体,也一下子抱着罗晓晓,然后问道:“你真的是胆小鬼,又怕黑,又怕闪电,到底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就怕这两样~”罗晓晓觉得自己在叶笙面前已经没有形象了,所以完全不介意承认。
“你还很喜欢哭,也喜欢骂人。”叶笙继续说。
“我骂得都是坏蛋。”罗晓晓有些不好意思了,推开叶笙,然后跑回卧室。
叶笙摇着头,也回到自己的卧室。可是不到片刻,罗晓晓就抱着一张被子进来了,不问叶笙同意与否就直接睡到床上。同时,巨大的雷声响起。
“有那么害怕吗?”叶笙侧着身子,看着躲在被窝里的罗晓晓。
罗晓晓是真的很害怕,瑟瑟发抖的身体,即使是被子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其实闪电是上天送给人类的礼物,”叶笙微笑着说。
“才怪~”罗晓晓微微掀开被子,看到叶笙的脸,害怕的心情一下子就减轻了。
“真的。”叶笙很肯定,“我从前也很害怕,可是明白了之后就不害怕了。”
因为两人离的很近,所以叶笙说话时候的气息不时打到罗晓晓脸上,清凉的天气因此多了炎热的感觉。
叶笙继续说:“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她怎么说?”罗晓晓觉得自己心跳加速。
“那时候我才四岁。”叶笙微笑着回忆,“我们在丛林里狩猎,是爸爸的朋友带我们去的。很不辛,我们遇上了大暴雨。你知道丛林里的暴雨有多恐怖吗?”
罗晓晓摇摇头,叶笙又说:“那些雨打到皮肤上会很痛很痛,草地和树木好像都要被那阵风给毁灭。所以我哭的很厉害,因为害怕。这个世界那么大,可是都怕这阵雨和这阵风吧。我怎么能不怕呢?”
罗晓晓细声地插话,“如果是我,一定哭的更厉害。”
叶笙只是笑了,说:“可是我妈妈抱着我,其实她也很害怕,但是她对我说:“有了闪电,才会有我们今天,所以不用害怕这上天赐给我们的最宝贵礼物。”后来我就不怕了,如果在黑夜里有它出现,正正是带给我们光明。”
罗晓晓听了这话,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她觉得叶笙真是一个傻孩子,就那么一句话,竟然就不害怕闪电了,又有些怜惜地问:“你妈妈工作很忙吧。”
叶笙本来想起这件事就很有些伤感,现在听了罗晓晓这么问,她哽咽着说:“是阿,很忙,忙得我以为她不要我了。”
罗晓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伸出手来,然后抱着叶笙,“怎么会不要你呢?是你想太多了。”
“对呀,我真傻,怎么会不要我呢。”叶笙说着说着就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呢。
听着叶笙的哭声,罗晓晓觉得自己也很心痛,嘴上却说:“你真的很傻~”
窗外闪电依旧,两人渐渐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叶笙才发现罗晓晓抱了自己一整夜。她洗漱过后,看到大厅上那把大提琴,忽然就笑了。打开盒子,琴弦上生满了铁锈,拿着琴弓一拉,音调已经不准了。她调了一会儿,再次尝试着拉。
其实她已经生疏了,手指的反应变得很慢,只是断断续续地尝试着记起那些曾经很熟悉的音符。罗晓晓被这阵琴声惊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叶笙看了她一眼,继续拉着曲子。虽然音色很差,演奏者的水平也很次,可是罗晓晓却听得很开心。待一曲完结,罗晓晓问:“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母亲交给我的歌”叶笙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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