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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午后,太阳高挂晴空,皋虞殿中。
“唉!邀月啊,我现在在庆幸。”旖璇说道。
“嗯?”
“咱们没在殿外行礼啊!否则还不得在外面跪着了?你看看外面那艳阳高照的。”旖璇嘟嘟嘴巴。
“……膝盖疼吗?”语气中淡淡地透露心声。
“嗯?前面有点儿,现在还好。”旖璇无所谓地在地上画圈圈。
“待会儿起来的时候扶着我,你的腿已经麻了,站不稳。”邀月认真说道。
“我在怀疑咱们今天还能起来不?”要说冥炎承罚他们跪一天的话她是不怀疑的。
“放心吧,皇上没这么变态。”邀月拍拍旖璇的小脑袋。
“但愿吧,如果他真不变态的话,我就把他的前缀删掉变态好了。”
“……”邀月轻轻摇头。
批阅奏折的笔略微一顿,似乎想起了另一件烦心事。“他们还跪着?”冥炎承淡淡问道。
“回皇上,还跪着。”海公公心里很矛盾,皇上,瞧您这说的,您不让起谁敢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冥炎承望向外边儿,日头有些西斜了。
“回皇上,未时了。”月大人和戏阳大人今天可真是够呛,从卯时就跪到现在四个时辰了,更何况看戏阳大人弱质纤纤的,真不知道有没有事儿?
“……”冥炎承继续动笔,有点儿担心他们两个吃不吃得消,但是一想到那个戏阳璇羽对他的态度……算了!再跪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奏折终于批完了。看看外面夕阳依稀……“派人送他们回去吧!”
皋虞殿中,一个人在画圈圈,一个人在看着另一个人画圈圈……这情景,太诡异了!这是海公公赶到皋虞殿后的第一反应。
“月大人,戏阳大人,皇上有旨,二位大人可以回去了。”海公公道。
“哦。”跪在地上的两人齐齐答道。
“嗯?”海公公不解。
“……”旖璇和邀月翻翻白眼,跪了那么久,腿早就没有知觉了,怎么走?
“来人,扶着两位大人。”明白过来,海公公赶快叫人进来。
两个人一人两个的被小太监搀扶了起来,旖璇一起来那个难受啊!打死她也不要再跪这么长时间了!和阎王爷喝茶都比这个好受!
两人终于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相府,一进门儿晴儿便飞扑了过来,一时没注意直接把旖璇扑倒……
“啊啊啊!晴儿啊!你谋杀啊!我的屁股!”好了,这回膝盖完了,屁股也完了……
“小……少爷啊!你怎么都站不稳了呢?”晴儿赶快站起来,轻轻将旖璇扶起来。
“嘿嘿!跪了五个时辰谁还站得稳我就咬死他!”旖璇呲牙咧嘴。皇帝大人啊!本官今天很生气,明儿个咱们好好上岗,好好工作,好好监督监督您的举止,尽尽责!
“晴儿,扶她回房。”邀月终于开口,从旖璇的表情上他看得出来小旖璇的小宇宙爆发了.
第二天,旖璇和邀月十分准时地到岗。邀月还好,但是旖璇走路的姿势就有点儿奇怪了。众位官员看着,也觉得皇上有点儿过了,这么个未满十五的小少年咋能这样残害呢?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下跪,高呼。动作很整齐,除了旖璇……她是最后一个跪下去的……
“免礼。”冥炎承沉稳道。
“谢皇上。”动作也很整齐,除了旖璇……她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
冥炎承很想忽略掉那只猴子,可是……“来人,扶戏阳爱卿起来。”
“不用不用,皇上,微臣自己可以。”旖璇笑道。
“……来人,帮帮戏阳爱卿。”冥炎承懒得理旖璇。
“皇上,真的不用,微臣可以的。”一脸认真,努力站起来中。
“……”冥炎承沉默了,“可是,戏阳爱卿,你能不能不要扯着你周围人的袍子起来?”看看旖璇左右的两位官员的袍子都被她扯成什么样了,而且大有不把袍子扯下来不罢休的趋势!弄得周围人一脸尴尬之色,一边儿扶着旖璇,一边儿拽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袍子免得走光……
旖璇终于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但是似乎有些站不稳,东倒西歪的……弄得周围那一片是乱七八糟的……
冥炎承终于忍不住了:“来人!赐座!”此言一出,旖璇周围那一片深受其害的官员松口气儿了,而离得较远的邀月憋笑了。当然,旖璇内心的内心欢乐地笑了!
就这样,旖璇享受了回冥王国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赐座的待遇,嘿嘿!爽啊!不过,人家是伤员,自然要优待!
下朝后,一行人缓缓走在九曲十八弯的水廊上。十多名宫娥太监在后恭恭敬敬地跟着,而朝前点儿的人虽然脸上一片恭敬,但是难掩眼底那憋笑的光芒。队伍最前头,一袭金黄色的衮服在身,冕冠上的玉旒轻轻晃动。
身后三步是两个小太监和被两个小太监扶着的旖璇。旖璇步子凌乱,很吃力地走着。而跟在冥炎承身后两步的邀月正在练习憋笑大法。
“戏阳爱卿,你可以先去养伤。”冥炎承无奈道。
“为国家效力,关注皇上的一言一行,容不得微臣去休养。”旖璇义正言辞。
“不用时时刻刻都看着。”冥炎承再次无奈。
“皇上,皇上您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是天下人的楷范,都有万人敬仰,都将被记入史册。微臣怎可以玩忽职守?食君之禄自然要解君之忧,微臣要当好一名谏官,必须要时时刻刻不离圣驾。”小脸儿板的很严肃。
“……那有没有其他的谏官?”冥炎承只好以退为进。
“其他谏官均在五品以下按规矩没有资格面见圣上,只能远远地关注着皇上您的举止以及朝堂上的一切,但是这样怎能够关注到您的圣言?微臣是正四品,正好可以跟随皇上左右,为皇上,为国家出微臣一份微薄之力。”旖璇仿佛很骄傲自己能干这么一份光荣的职业。
“……”冥炎承微微深吸一口气,“那你就跟着好了,摆驾定坤宫。”这只猴子硬要自残他也是没办法的!当然,他不会知道这样的举动看在不知情的文武百官眼里就觉得他们的皇上在欺负人家一十五岁的小少年了,看看那小少年长得俊美灵秀,一双眼睛中透露的是凄楚的光芒—那是狡黠,那张粉红色的小嘴撅起的是哀怨—那是疼的,那脸色苍白的—那是疼的,那小身板儿纤弱的—人家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在周围人同情的注目礼下,旖璇紧追冥炎承不舍:啊啊啊!你个该死神经无聊倒霉催的冥炎承!虽说她跟他耗上了,但是这膝盖的问题真的不是装的啊!真的很疼!
冥炎承和月子泠谈论着国家大事,旖璇因伤得以坐在一边儿,好好观察观察这个皇帝。举止还可以,勉强合格,言行似乎也没错,勉强过关,但是这个……面部表情嘛……她看不到,一个皇帝好端端的干嘛带面具?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做了,敢问天下谁人不识君?真是多此一举!翻翻白眼,继续鸡蛋里边儿妄想挑骨头……
“今日就这样吧!按照计划的来。”冥炎承对邀月说道。
“是,皇上。”邀月后退躬身。
“话说,月相,有没有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冥炎承淡淡抿口茶。
“……”月子泠回头看看那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旖璇。没错儿,咱们可爱的谏官大人第一天上班迟到,然后跪了一天,第二天上班就残了,于是干啥都得坐着……奈何这定坤殿内不是一般人都能坐的,所以他老人家就坐到门口去了……
“把这只猴子领回去得了,等他伤好了再拎回来。”冥炎承拿起笔开始批阅奏折。
“遵旨,臣告退。”邀月行礼后,走向门口的旖璇……阳光轻轻地洒在她的侧脸上,仿佛一个羊脂玉雕的人儿。当然,此刻,这个人儿正靠在门上,呼呼大睡~~
“上朝要迟到了~~”邀月俯身,轻轻在旖璇耳畔说道。
“……上什么……啊!迟到了?”一双剪水秋眸带着睡意的朦胧猛地睁开,有些刺眼的阳光,下意识用手去挡,而一边儿跳了起来……打算重演昨天的一幕……唯一不同的是双腿不听使唤,一起来就软软地摔了下去……没有预想的悲剧,至少现在她旖璇不在地上而是被人扶住……
“……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邀月任旖璇扒拉着自己的肩膀无奈道,不过刚才她那傻傻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心情莫名地很好……
“嗯?”旖璇环顾四周,“是你不用这么吓人吧?我要是归西了,真得拉你下去喝喝茶!”
“那就不必了。”邀月挑挑眉。
“咳咳……”殿内传来冥炎承的咳嗽声。他的定力已经很好了,可是月子泠扶着戏阳璇羽在殿门口,两个人贴那么近。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切显得那么显眼,一个是丞相,一个是戏阳璇羽……有点儿诡异。
邀月将旖璇扶好,松手,然后自然优雅地转身向冥炎承行了礼,转身走人!当然,是扶着一位行动不便的老兄一起走人的……
行过殿前广场,所有侍卫宫女太监等都垂首不语,对于在他们面前走过的那两个人的行为举止,他们就当没看见......
“唉!邀月啊!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俩个在宫中有些显眼?”旖璇奇怪地低头瞟瞟周围的环境,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正在往这边儿汇聚而来……
“因为我扶着你。”邀月微微一笑。丞相大人如此呵护般地扶着戏阳大人慢吞吞地在宫中走着,难怪宫人都侧目。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哎呦喂!可算是赶上了!”海公公气喘吁吁地从后面叫住了两人,然后转身招手:“快过来!快过来!”由八个人抬过来的是两辆精致华美的轿子。
“海公公,这是……”邀月微微眯眼。
“皇上说了,戏阳大人有伤在身这宫中又有些远,便令奴才带着轿子过来送二位大人出宫。”皇上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这两人的这亲密劲儿,怕是再过几日就要传出什么断袖之癖的来了。
“有劳公公了。”邀月回道。皇上想得真周到,不过这样也好。
“哪敢啊!二位大人上轿吧!”待两人上了轿,海公公才挥挥手“起轿!”
半个月后。
“戏阳璇羽,你就打算在那儿坐着了?”冥炎承微微抬头看看那坐在殿门口晒着太阳的谏官大人!
“微臣必须得紧伴圣驾,不离不弃,至死不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不能阻挡住微臣为国报效的决心以及信心。”某人捏着小小的拳头信誓旦旦。
“身为谏官你是不是得做点儿什么的以表决心呢?”冥炎承无奈道,他现在除了睡觉和更衣以外,其他时候身后总是拴着一只猴子。无奈的是,这只猴子打着为国报效的旗帜,干着无聊慵懒的为官生涯,偏偏其他文武百官什么的看见这只猴子还颇为佩服,说什么尽忠职守,少年英气?
“有啊!皇上,放在您左手边儿第五摞的奏折是微臣与其他几位谏官大人们一起商量研讨出来的谏言,第一二三本是关于朝堂中一些官员问题的,四五六本是关于皇上您的言行举止等问题的,七八九本是关于一些政策上适当建议。”自打她一个星期前风风光光地在早朝上闪亮亮相后,她便联合众位平日里不太得宠的谏官—其实在她以前谏官都不得宠,开始了谏官的复兴之路,她要告诉全天下所有的人,谏官,没有实权但是胜过有实权!
“?”冥炎承无奈了,他的身上有很多问题吗?需要用三本奏折来写?这只猴子真是……随意翻看了一下那九本奏折……滴水不漏。
冥炎承瞥瞥门口那看似在晒太阳的人……这个人,真的每天来这儿都是来晒太阳的?皇帝有点儿危机感了,同时挑一挑好看的眉,这个戏阳璇羽!
从此由旖璇领导的谏官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始了复兴之路,压抑了很久的谏官们平日里不是没有才华,只是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如今有了动力更加卖力,努力地干着自己职责,一丝不苟,铁面无私。弹劾不少朝中有违纪犯法的官员,官员们原本也不在意,可是悲催的就是每次那些谏官弹劾的时候还能捎带上证据……这就令很多官员头疼了,这群谏官都转性了?以前的书呆子现在都变成狡猾的狐狸了,每次都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怎奈当今皇上也没说啥,对于这些谏官的突然复苏也视而不见,当然,弹劾的奏折如果真有其事的话……官员们还是有点儿麻烦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皇上大人身边儿也有一个天天形影不离的谏官大人。谏官,没法儿杀,因为你要是杀了谁,其他的人就会奋起反抗,说你什么残害忠良,不能广言纳谏云云从此背上骂名,遗臭千古。
而且谏官的复苏,的确帮了皇帝不少忙,更何况旖璇从不无理取闹,也不会捕风捉影,一定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才会上奏。这样一来,就没有你一句我一言的争论和狡辩,只有皇帝的裁夺。当然,旖璇管归管,不会太过分,她没见识过冥炎承真正发火的样子,不过嘛,天子之怒一般是要用鲜血来平息的……介于她认为自己的血不太多,也就不常常蹬鼻子上脸了。所以,偶尔气气皇帝,有益身心健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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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笑很认真地在写了,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看官提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