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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 不识庐山真面目（上）
再说乾隆哪里，他在糊涂也明白永琪心里的小九九，可惜那么多皇室宗亲在，为了自己的面子，乾隆还得给老五打圆场，说他身子不好。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乾隆明明心里窝火的要命还不能发出来，这窝着的火越烧越旺，此刻乾隆在心里差不多把永琪掐死了几百遍之后才稍稍维持了些帝王的风度。想起开了一半的筵席，居然主角还没到，着实不像话，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慈宁宫本来打算派人去催的，可惜去了两次之后便再也没人管这桩。太后装聋作哑，皇后压根不管这事儿，就是晴儿也等着看笑话，反正本来就不是她管的，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来给自己添堵。
是以五阿哥看上去自己拿乔而慈宁宫也不做出任何应对措施，还以为是太后一如既往的惯着自己，没想到多少人都在这里面有意无意给了他一个绊子。而这些小事累积的后果，便是乾隆想把他这个亲儿子活生生给掐死。
和亲王挪揄的搭上话，言道：“对了，皇兄，我怎么半天都没看到永琪，今个儿他可是主角啊！怎么不见人影。”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桌子的人都在装糊涂，偏生这个糊涂王爷还嫌这里的情况不够乱。这场筵席那里是吃的饭菜，压根全装了一肚子的胆颤心惊。
“这不赶巧嘛！永琪这孩子身子不太舒服，朕已经让太医过去看了。若待会他能好一点，就让他过来，若是不行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生病这个借口百试不爽，乾隆也用的很顺手：“总归日后见孩子没那么容易了，所以皇额娘才准备在办场家宴，到底也是因为疼爱永琪。”
扣住了太后疼爱老五，就算筵席是专门为了他办的，但是他不舒服，自然一切都得为了永琪身子让道。和亲王摸摸鼻子，乾隆这说法无懈可击，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五阿哥在宗人府里虽然出了大丑，但到底生病确是真的。今日这么一说，他这本来大不敬的罪倒是被乾隆这般轻轻的揭过了。只是乾隆窝着一肚子火只想赶紧结束家宴好去收拾永琪这个孽子，却不料和亲王还在煽风点火，知道这个弟弟不靠谱，，没想到……乾隆顿觉焦头烂额，这一番维护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几乎把里子全放下了。
可是某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乾隆的牺牲，永璂玩味的放下筷子。欣赏和亲王胡闹的后果，皇阿玛说五哥生病，那自然今日的家宴就不用来了，可是这一朝过了，他还能有好日过么？虽然自己不是那么仁慈的人，但思及此倒也不由得为永琪捏了一把汗。
永琪仿佛天生跟乾隆不对付似地，就在他厚着脸皮把事情给圆了过去之后，小太监的唱名几乎让在场的全部宾客打了个激灵。
“五阿哥到！”
乾隆等于自扇一个嘴巴！
永璂一转头，就见到一瞬间乾隆脸色完成红变黑、黑变白，最后成了青紫的恐怖摸样。虽然知晓接下来这一个时辰怕是不好过了，但此刻他心中却甚为快意。总归也要皇阿玛尝一尝他这么多年溺爱的苦果才是。他敢肯定皇阿玛此刻一定悔不当初------不过，他转头看向隔着屏风的另一间，五哥来了，于他有好处，可于里面的某些人人来说，不一定都乐意见到他。
再说五阿哥怎么好死不死偏生又要来了呢，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段公案：也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这次筵席是家宴，宫里的格格公主都会过去。是以便有人给永琪出了个主意，既然不能直接见到小燕子，可以曲线救国，去求求跟小燕子有点情分的人。而宫里能够小燕子有点情分的，除了紫薇还有谁？但是紫薇平日里压根不出储秀宫一步，就是出去，照例会跟晴儿一块，身边还要陪着一大群宫女嬷嬷太监侍卫，他别说求情了，恐怕就连靠近也不一定能够做到。然而这等家宴就不同了，便是隔着屏风，往回走的时候，总能见上一面的。到时候……便是紫薇在不乐意，总得看着兄妹的情分在帮上一帮，何况这是在慈宁宫，她素来表现的孝悌有加、自然不会再皇上皇后面前自毁形象的，那人是这般跟他说的。
永琪回想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说动了，死活拉着小路子要一块儿过来。再则本来就是为了他开的筵席，他这个主角再不过来出出风头，等出了宫------怎么样五阿哥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毕竟曾经到手的东西，哪怕他认为于自己再不重要，可以拱手送人，却绝对不能轻易地被乾隆给了别人，尤其是他讨厌的储秀宫里出来的阿哥。
一桌子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永琪施施然的进来，他身上确实还有点伤，但为了这次硬是给忍住了，是以进来的时候众人眼中的五阿哥精神劲儿好得很，转头一看，皇上闹了个大红脸。这一国之君说谎可不是好对付的，弘昼在心里偷着乐，皇兄这次是老脸都保不住了。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永璂此刻总算是明白他这位五哥有多么不会看人脸色了，满座都是不待见的颜色，唯独他一个人把自己当成了香饽饽，没看到皇阿玛都已经坐不住了么？
“哟，是永琪啊！许久不见。”
仍旧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和亲王先出声打招呼，而永琪原本预料的乾隆一声“起喀”却迟迟未来，搞得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五哥！”
永璂永瑢二人站起身来，算是给老五见礼，余下年长的阿哥闻着乾隆的风向，脑袋都没动一下。当然即使他们动了，永琪照样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大好日子的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不对，这什么日子一跟五阿哥扯上了就不是好日子，可既然这黄历已经不好了，就不要再给自己添堵，横竖都有借口，端看用不用而已。而剩下的皇室宗亲更绝，几乎就把永琪当成了透明人儿，照旧饮酒笑谈，仿佛他压根没过来。
这种冷待，是永琪自从被抱养到长春宫之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皇阿玛！”
他张口叫了叫，一瞬间觉得有些委屈。
他还知道自己是他皇阿玛？乾隆鼻子都差点被气歪，心里跟火烧火燎一般，登时拿起碗筷就想往永琪头上砸过去，碍着一桌子的宾客，生生忍了下来。
“永琪，你不是身上不好么？朕派了御医过去，你怎么还强撑着过来。”
这句话单从字面的意思来看，说不得还以为乾隆挺关心永琪的，但那口气已经是挖苦到留胆汁的地步了，偏生还有个混世魔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蠢，就是听不懂乾隆话里的意思，甭管一般小太监再怎么跟他挤眉弄眼，整个人昂首挺胸，眼中神采奕奕，仿佛贯彻说谎不是个好孩子的教条似地，很是诚恳的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子身子虽小有不适，但并无大碍。不用派御医过来了。”一边回话一边心里嘀咕，没见过御医啊？是了，定是自己走得急没有撞上，这么一想，永琪反倒发觉原来乾隆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皇后那怎么蛊惑皇阿玛，他一样英明的疼爱自己。心中不禁沾沾自喜，就差上前表示得意之情。
听他的回话，乾隆顿觉喉头一甜，硬生生忍住了。
这次不用看乾隆的脸色永璂也知道他的皇阿玛是什么心情，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暗暗忧心今日这场面该是如何收场？再者他心头疑窦丛生，五阿哥本来不是说不会来慈宁宫的么？是他的收到的消息有误，还是谁在里面动了手脚？又是有什么目的？
眼睛一扫而过，永璂便明了这一边的皇室宗亲连带着乾隆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情来这里当跟搅屎棍，那么就只有-------他往屏风的另一边瞥了一眼，隔着厚厚的丝绢自然是看不到那边的情景的，但永璂知道那里面的情况一定比这边还要精彩。
怎么哪里都有这人？
紫薇一听小太监的唱名，吓得差点叫出来。
“他怎么现在才来，既然闹脾气，干脆便闹到底我还算他有胆量……”
晴儿也在小声的抱怨：“你不知道为了这两个人我今日可算是愁白了头发了，好容易算过了这桩，你三催五请的他不来，你想算了他又非得赶上来，便这么不放过我么？”这没眼色的哪像宫里长大的阿哥？
经过了一番惊吓之后，紫薇也只能苦笑的摇头，暗中握紧晴儿的手，安慰她：“算了，好歹都有长辈们在，他估计也是清楚里面的利害，到底是来了。今日的场合，横竖他是见不着我们的，哪能有什么事儿。专心着点，皇玛嬷注意我们不是一次两次了。”
晚辈偷偷咬耳朵，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也还是需要注意一点的。紫薇自知理亏，是以提醒晴儿，干脆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个布景板，明显今日太后是冲着皇后跟各宫妃嫔去的，自己这等小辈只是顺带。只要小燕子不在，紫薇倒也不惧一个人的五阿哥，总归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功夫好的大内侍卫，他不可能跑到里面来伤人吧？
晴儿似还有些愤愤之意，这口气倒也着实让人难以咽下，凭谁碰上五阿哥那般混账的东西，只要是正常的人都得脱层皮。
“老五来了？这么拖到这个点儿？”让人意外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很是低调的皇后突然开口发难：“今个儿可是专门给他一人庆祝的啊！主角儿不到，咱们倒是先开席了一半。”
外边永琪正好隔着屏风远远地的给皇后请安，听到这话脸上一红，心里却是愤慨皇后又不安好心，这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家宴她偏生还要过来凑热闹，就是为了让他不好过。一联想起见不到小燕子的痛苦，他几乎把这段时期内的全部的愤怒一股脑的冲着皇后去了。
若是此刻有人注意，就会发现五阿哥的眼神堪比利剑，咻咻的就要射穿屏风直取里面人的性命，当然这只是五阿哥的一厢情愿。
皇后此言一出可谓是一鸣惊人，若说之前乾隆还为了自己的面子掩饰两下，她可是毫无此等顾虑，丢脸也不是丢她自己的脸。再看一旁坐的愉妃，脸色已经苍白，怕是明白自己的儿子又闯了多大的祸。
“皇上不多说了，这孩子身子不爽利，便耽搁了些时辰。能撑着过来便是对咱们做长辈的孝心了。”太后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这是慈宁宫，在慈宁宫发落他人，后宫之中便只能有她太后这一人有此等权利。便是皇后都没这个资格跑到慈宁宫来教训皇子，她是不再护着五阿哥了，可皇后此等作为也是借着五阿哥同她挑衅，她便不能坐以待毙。
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心虚的妃子撇开眼，胆怯的低下头，仍保持风度跟太后对持的只有两人，偏生还是最刺头的那两个。
“原来如此，到时我错怪了他！”
“你原也不知道，哪有这么严重。”
紫薇偷偷地抬眼，抱养的很是细腻白嫩的脸笑仿佛跟绽开了一朵菊花一般，可眼睛里的光寒气逼人，她难以自控的打了个哆嗦，每次看到太后脸上露出这等慈祥和蔼的笑容，紫薇总会感到脊背便会升起一股寒意。不管在宫里呆了多久，她都不适应这等笑里藏刀的举动。
只是让她更为担忧的接下来皇后等人的应对，今日皇后这般做，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而且紫薇隐隐觉得，皇后的底牌恐怕不止皇阿玛。往日看皇后总是一人独来读独往，但近日来细心观察，也会发现后宫妃嫔中多少都有一些跟皇后结盟的人，交情虽浅，但对一切都只讲利益的后宫来说也算是够用。
她不动神色的打量着这一桌子上噤若寒蝉的妃嫔，一个个低眉敛目乖顺的如同猫狗房里可爱的波斯猫儿，可里面又有几个是皇后按下的钉子？又会在什么时候发挥她们的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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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布局的人？谁是局中人？
谁是胜者、谁是败者，谁是敌人，谁是盟友？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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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漏更的一章，雯雯来得及的话今天会补上，来不及的话明日会双更做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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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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