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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为龙有日且叹息（上）
福康安这一去，这日便再没回来。
庆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能随意出宫，只能苦哈哈的代替福康安跟海兰察去守着养心殿，结果乾隆还爱到处乱跑，准备去储秀宫跟爱女下一盘棋，比较一下自己最近棋艺是不是高了很多，再往宝月楼逛一逛，这么热的天，只把人累的要死要活。
翌日，小道消息传遍了宫廷。
皇上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和慎公主指婚了，指给了富察家的三公子。
这个消息只把海兰察庆桂一干人等惊得下巴都掉了，枉他们担忧了一夜，原来这小子是好事近了，福灵安也真是，说的那么紧张，害的他们还以为……算了，只要不是坏事便好。
果然只能用这点安慰自己，想想两人一大把老粗，还没有皇上指婚给自己的待遇，福康安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而且他们苦哈哈的在这里顶替他的差事，那小子居然还不回来，估计开心的都忘了侍卫处的门口往哪里开了，果然是见色忘友的损友一枚。海兰察跟庆桂两人同觉得被瑶琳抛弃了，唯有两厢对看默默无语泪双流，暗叹瑶琳真不是个东西！
且不谈傅恒府上是什么一副光景，就是储秀宫也忙得不可开交。
随着圣旨一同下来的跟流水一般的赏赐，还有各路人马心怀叵测的恭维，紫薇一边低头羞红了脸，装作脸皮薄的躲回了侧殿，独自一个人偷懒去，倒是让过来帮忙的兰馨晴儿暗暗叫苦。可叫苦归叫苦，旁人问起来，还是得给紫薇圆谎。过了半旬，两人终于撑不住了，所幸小辈们轮番过去了一回，如今剩下的各路大人家的夫人还有皇室宗亲可就是只能是皇后来接待的了，是以兰馨得以回到皇后身边，而晴儿则偷空去了侧殿找紫薇“算账”。
待永璂赶过来跟姐姐道喜，差不多已是大部分人都过去了。储秀宫才看着清闲了不少，他匆匆忙忙给皇后请了个安，皇后问了他几句话，也知道他的来意，便摆摆手让他去紫薇那里，这一日皇后也颇是劳累的很，晴儿兰馨紫薇三个只消面对一件事，她可是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看顾着。
“你可是去过了阿哥所？”
还未等永璂出了宫门，猛的听到皇后发问，那声音虽轻若有似无，可听在永璂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他背对正殿宫门，默默无言，良久才转过身来，面无殊色，只是恭敬的言道：“回皇额娘的话，儿臣今儿已经去过了。”
皇后听了颔首赞许道：“嗯，你做的很好。”
“谢皇额娘夸赞，既然皇额娘认为儿臣做得好，儿臣便会一直这般做的，皇额娘认为对的事、该做的事，一件都不会落下！”
皇后原本志得意满的的笑意一下子凝结在了唇边，张了张口，可以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欣慰儿子长大了，却也不希望儿子长大，思来想去，却是鱼和熊掌难以两全。
永璂照旧恭敬的行礼跪安，举手投足间储君气势已然有了雏形。
他背对着空旷的储秀宫正殿大门，听着吱呀吱呀开门关门的声音，抬头已是万家灯火的时节。储秀宫的星辰明亮，毓庆宫那一片乌压压的黑云永远在上面，还有乌鸦在晚上啼叫。总不如这里看的轻松舒服，永璂缓步而行，心中却是想着这些……
侧殿里隐隐透出黄色的朦胧灯光。
他在门口踌躇万分，不知道进去之后是该大笑着恭喜呢？还是------还未等他想起来该如何应对，薇君推门出来，发觉十二在门口发呆，诧异道：“十二阿哥？”
“啊？薇君！”
永璂微微愣住了。
“给十二阿哥请安！”她忙做了一礼，小声问道：“主子在呢，您怎么不进去？”
看十二阿哥的摸样，想来是来见主子的。可是他又杵在门口一动不动，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让薇君为难了，想着要不要通报。
永璂为难的撇过头，深吸一口气言道：“给我通报吧！”
“是！”
薇君笑着应承下来，忙对里面通报，并给十二打起帘子。
“晴格格也在么？”
“嗯，最近晴格格一直都在这里。”
薇君一边得了紫薇的认可把十二引进来，一边回答他的问话。
永璂只是沉默的听着，从不发一言半语。倒是让薇君诧异的多看了两眼，觉得十二阿哥最近变了好多，整个人也沉稳了很多，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可爱的孩子般的摸样了。
“主子，十二阿哥来了。”
听琴稍稍在耳边提醒紫薇，她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起来迎接：“永璂快过来。听琴，看座；金锁，去端永璂喜欢的玫瑰露。”
“紫薇姐姐，换龙井吧！”
“哦，是吗？”紫薇一愣，随即笑了，说道：“金锁，去把皇阿玛上次留下的明前龙井沏一碗过来。”转过身引着十二坐下，嘴里说道：“什么时候喜欢龙井了？”
永璂低头笑了笑，言道：“也不是、换了口味吧！”
“那正好，我这里来的人啊除了皇阿玛谁都不甚喜欢，待会儿包上一包你带回去。”
于此紫薇可是毫不吝啬。
永璂奇怪道：“若是皇阿玛来了，没得这茶吃该怎么办呢？”
这话让紫薇听了，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管他呢！皇阿玛嫌这里茶不好，让他以后过来自带茶水。说起来我还是很眼馋养心殿的大红袍的，再说了皇阿玛怎么会就缺这么一口茶吃，要什么没有啊！你呀就不用担心他了。”
永璂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笑道：“那我就多谢姐姐好意了。”
“唉，可别说。我不敢当！”
紫薇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摇了摇，挤眉弄眼颇为戏谑可爱的摸样，样子看上去比前些日子调皮了很多。永璂想起她之前一直都是恹恹的摸样，暗自放心了不少，听说紫薇姐姐的伤差不多，既然如此他便放心了。
“紫薇姐姐不敢当，那还有谁能担得起。”
他难得的笑起来开玩笑，对着金锁言道：“不用麻烦了，就放在那里吧！”
“趁热喝，茶凉了，香气便少了。”
她这般说话，到底是无心为之，还是意有所指呢！永璂听话的端起茶小口小口的品着，觉得茶是好茶，可惜他吃在嘴里寡淡无味。不由放下三才杯，摇头、无奈的笑道：“总认为这茶好，可惜还是觉得不如玫瑰露香甜。”
“金锁！”
紫薇一努下巴，金锁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准备下去换了。
结果永璂忙阻止道：“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好。”
“这哪能行啊，十二阿哥可是难得来一次。最近主子天天在念叨您呢！”
金锁笑着说道：“您稍等，很快就好。”
永璂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放松的言道：“还是紫薇姐姐这里舒服。”
“毓庆宫不好么？”
紫薇随口问道。
永璂心中一动，叹道：“很好、很大。”
放眼望去，金碧辉煌、仆婢如云，还有什么不好呢？他还能说什么不好呢！
晴儿听得动静从内室里走出来了，对十二欠了欠身，看着两人笑道：“今个儿可真热闹，十二阿哥可是个大忙人，没想到今日也能见着！”虽然这话有调笑的意思，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紫薇明显看到永璂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晴儿，你也坐吧！”
紫薇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那时皇阿玛的寿诞上要敬献的贺礼吧！”
永璂指了指还在绣屏上的绣品。
紫薇略微看了一眼，很是自豪的笑道：“嗯，还只赶到一半呢！皇阿玛的寿诞也快到了，不知道还不来得及。”
“是紫薇姐姐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再说不还有晴格格在一边帮忙吗？”
“紫薇啊是在危言耸听，我的贺礼可是跟她合在一起的，完不成我们两个都要遭殃。”晴儿对着她嗔怪道：“你可不许再是这样，老说不吉利的话。听得我心里都发堵，就跟那聒噪的乌鸦一般。”
紫薇听了装作大吃一惊：“永璂，她居然说我是那聒噪的乌鸦，快去撕了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乱说了？”
“你居然敢这般对我？”
晴儿气急：“我不过就这么一说？乌鸦有什么不好的，总比喜鹊老是报喜不报忧的好。”
她们这般摸样就跟孩子似地生起气来斗嘴一样，永璂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出言打趣：“紫薇姐姐，晴格格是在夸你呢！”
“真是让人感动的要流眼泪了，晴儿，原来你是这般看重我啊！”
说起来清宫喜乌鸦，倒还真是晴格格夸奖紫薇呢？永璂边笑边想，一时间把那些个恼人的事统统抛到了脑后。也上前打趣：“还是聊聊其他的事吧，不然两个人就跟是乌眼鸡一样，见了面就要斗嘴的。”这乌眼鸡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明明好得要命就喜欢打嘴仗的，另外一种的呢就跟吊脖子的鸡一般，只盯着人家嘴里的肉，斗个你死我活的坏家伙。是以小十二这般开玩笑，让紫薇晴儿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也是！”紫薇率先打圆场，感谢道：“说起来还要谢谢永璂，没有你的话，我们现在连个雏形也做不出来呢！”
她是指永璂给他们打了那副画框，几乎想知道的全部都是永璂告诉她的。
谁知永璂听了只是笑，然后摇头说道：“紫薇姐姐不该谢我，我原也是问了旁人的。”
他一直没跟着乾隆单去狩猎过，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永璂觉得好笑：紫薇姐姐事事心细，偏偏在这件事上倒是没发现什么。现在想想，说不得还真是缘分。他在心里叹了声气，既然如此，总归是姻缘前定，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永璂准备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
“问了旁人，是谁？”
紫薇本来没打算深究的，却是让晴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她心中一怔，似有所感，却不想在往下想，反正事到如今，谁跟谁的想法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永璂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的，便笑道：“这是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
“这算什么机密？”
其实晴儿早能想到的，永璂能接触到的人，近身得宠跟着乾隆去狩猎的，仔细推敲一下估计也没几个人。他能去问谁紫薇或许想不出来，但晴儿绝对能猜得到。不由得暗叹一声，想起来永璂跟福康安的关系也算是很好呢！
“秘密既然是秘密，自然是无人知晓的。”永璂颇为正经的说道：“秘密一般来说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永远是秘密，要么就让人尽皆知。我觉得第一种情况会比较好一点。”
晴儿不解道：“说的就跟话本里的秘辛往事一般，你也太能瞎吹了。”
永璂于此只是一笑，再不开口言语。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光滑如雪的锦缎上之时，不由得愣了愣，于是道：“用雪缎是不是太素了些？”
“你也知道那是雪缎啊！”
紫薇转身看了看，果然第一眼见到雪缎的人都会那般说，不过仔细刺绣下来，才发觉当初晴儿的选择还是对的，怎么看雪缎确实很适合做这等绢画啊！不过永璂一个皇阿哥，对布料什么的如此了解还真是难得。
永璂神色不明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道：“嗯，之前看到过。”
太后给一些妃嫔下赐雪缎，储秀宫连自己这里都有，永璂见过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这等布料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着实珍贵。既然太后赐下，说不得永璂也会很珍视。便是晴儿都没有怀疑半分。
紫薇布置好茶果，抬头一看，却是发觉永璂眼神跟黏在了那刺绣上一般，那还是副半成品，紫薇暗笑：这孩子喜好还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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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的代价是什么么？
我只求永璂日后站立天下之巅，回身望处，自己不是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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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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