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

　　三日后，芍羽师兄的信寄到宫里，下山的路被大雪封住，这信一路坎坷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才到宫里。

　　信上，师兄让我切勿行动，等他过来。信中提到了梓晨，关于他的秘密没想到师兄也已知晓，只怕这件事瞒不了多时就会被传开。

　　我与梓晏一同去牢里看过皇后，虽说被困于囚牢，但她却未表现出一丝担忧。对自己又或者梓晨。或许，她就是吃定了我这一点，我会想方设法保住梓晨的命。

　　我拿着信，害怕真相一旦昭告天下，梓晏会将梓晨舍弃。

　　“你师兄来信，上面说的什么？”不知何时，梓晏站在我的身后，不知信上的内容他又是否看到。

　　“没、没什么，就是让我小心罢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不是转身就看到我了吗？怎么如此紧张？莫非你师兄还不死心，在信上说了什么？”

　　“没有……你突然出现吓到我了，信上哪有其他，你别乱想，今日这么早就退朝了？”

　　“突然很想见你，”梓晏面色平和，看不出一丝异样，我见这样安心了些，趁他不注意，将信藏到袖管之中，等无人时再将信给销毁。

　　“用了早膳没？”

　　“吃了。可是冷？看你手冰冷，我给你暖暖，”虽说冰天雪地，但梓晏穿的并不多，我一直担心他哪日会着凉生病，可他每日都暖的紧，像是个移动的大暖炉，不知今日手怎么冰凉。

　　“你要怎么暖？”他反抓住我的手，另一手搂着我腰。

　　“以手暖手。”

　　“我平时怎么暖你的，你就怎么暖我。”

　　“不要，”大白日的，还有宫人在场，他倒说的不知羞。

　　“为什么？”

　　“你是男我是女。”

　　“这有什么差别？”

　　“自是女人皮薄，我不管，反正我不答应。”

　　“好，夏戚，我问你一件事，如实地回答我。”

　　“好，”我见他一本正色，他还未问，我就开始回忆起这几日，自己可未犯错。

　　“你在吃药吗？”

　　“药？”我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他以为我的毒还没解？

　　“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你怀上孩子？”

　　我听完一怔，红着脸道：“我可没吃药，如今局势不稳，怀有身孕我将会成为你的累赘。”

　　“夏戚，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我就能彻底的将你套牢？”

　　“你说什么傻话，我一直都仅属于你一人，假若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我就不如现在偏心于你。所以，如今我们二人不是很好？”

　　“我怕会离开，就算你骗我，不管什么，不要离开我。”

　　我将信拿出来，他醋意不小，疑心也大，“谁之前还说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又怎么舍得离开。师兄信上说会晚个几日，梓晨的身世他也知晓了，就这些，不信你自己看。”

　　“那你帮我暖暖，”梓晏瞥了眼信就还了给我，笑道。

　　“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还是在那乱想吧。”

　　时间眨眼间到了四月，过半月就是戟轩的忌日。我在去年这个时候忘记了他，今年无论如何要去前去祭拜。

　　因为戟轩忌日临近，窦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掩饰着的伤疤又要被人揭开，旧事重提。

　　桦襡那处一直安静无事，韩亦暗中派去监视何善的人汇报说，何善在桦襡也只是赏花种菊。

　　不管是真还是假象，这都影响不了我们，新兵已经被编入营中，梓晏的赏罚分明，谁都想成为第二个人顾闽蚀。那是数载的荣耀，与他们有关与后世子孙也有联系。

　　梓晏越来越忙，忙到每日触及的只是他留在床侧的体温。

　　师兄七日前从齐国出发，到现在还未到，我们派了人去接应，只是到现在还没了音讯。

　　梓晨的身世渐渐在宫里传开，皇后再也按捺不住，说要找我。梓晏并不允，甚至与我说，假若我私下见了皇后，我和他的约定将不作数。只要桦襡发兵，梓晨的人头将用来祭旗。

　　我知晓，两国交战已不可避免，虽说大家都表现的如常，但兵战总有胜败。虽说他们身为奴仆，但假若成了别国的仆人，这生都不会长久。

　　他们既希望交战，且又害怕。于我，也是如此。

　　不知何日开战，又不知何时会结束。梓晏说，假若避无可避，可能会将我送离瀛国。

　　他说，战争的伤亡无可避免。输便代表着死亡，他输的起，却不愿让我参与其中。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今日就是戟轩的忌日，一早我在宫人的陪同下离宫，也许烦忧的事情多了，走到路上才想起带给戟轩的东西没拿。

　　宫人在旁哭着认错求饶，我心想算了，戟轩不会这么小气，就到城中买些吧，给戟轩准备的，明日再让宫人送去。

　　因为知晓要与桦襡交战，城中商户营业的并不多。我乘坐的马车停下，店内的伙计便迎了过来，隔着车帘念着，嘴甜的紧。

　　待进了铺子，伙计端茶倒水，虽眉头拧着，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我倒也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念着别人有戟轩不可无。随意买了些，从里屋来了个伙计，对我道：“姑娘，人间不太平，下面也不安宁呀。城里都在传，下面发大水呢，你买的这些不成用。”

　　“依你意思，那便不要了？”

　　“自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人怕水，他们也怕。不如这样吧，你劳驾和我走几步，就在后院的库里，可比你手上的好许多。”

　　我想了想，便应下了。

　　伙计领着我在前走着，指着库房道：“就这里，姑娘是移步还是我拿出来。不过，货多，怕选不着你满意的。”

　　“那便进去吧，”我刚踏入屋中，那人就将门反锁了起来，难道是何善派来的？

　　伙计背对着门面朝我，一动不动。我瞧了眼屋子，这是人住的屋子，可不是成么库房。

　　“程云龙，你一大早的将我闹醒，可是皮痒了？”我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虽说披头散发，但女人抬头的瞬间，却让我惊愣住。

　　竟是另一个人我。

　　“谨年，看看，像不？”程云龙将我的两只手给绑住，拉在女人面前。

　　“她……她是谁？”

　　“不知道了吧。宫里的兄弟与我说她是锦帝的女人，我前些日得到消息说她要去祭拜好友，我们几个一番商量，等了好几日总算等到兔子了。快瞧瞧，和你长的像不？”

　　这女人叫做谨年，难不成她是真的花谨年？如果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那跟我前来的宫人，又是好是坏？

　　“那又怎样，你看上她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别乱猜，我这不是想到个办法嘛。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被寨子里的人监视着呢，这女人和你长的那么像，让她代你回去不就成了。至于你，先混入皇宫，你们长这么像，只要不发声别人必定看不出来，到时候你暗中杀了锦帝，腹中有子，皇后成了太后，到时你可是万人之上。”

　　程云龙的主意不错，但若想骗过梓晏，只怕是难。

　　便是她乔装，将我言行摸透，便是声音也无一二差。但我这被梓晏宠出的性子，一个假扮的女人初入宫定是小心翼翼，只怕没开口就已先暴露。

　　“这个办法好，”花谨年道。

　　花家对我有恩，对这个只从旁人口里听说过的花小姐，虽不知她为人，却不希望她去送死，“你爹可是叫花允文？”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我也是花谨年。你好好的花家小姐不去当，跑到这来骗人，你可知道你爹他们有多担心你？”

　　“笑话，你花……原来是你，难怪这些年爹爹竟不派人出来找我，”花谨年对我上下打量，将我发髻上的发簪拔下，插在自己头上。

　　“你自己选的路，还怪别人。”

　　“你假装成我，害我一无所有，我未怪你，你倒念起我来了，”花谨年将我身上的首饰全部摘下，除了被反绑的手，手镯难摘，未留下一件，“你可是个大骗子。我原本还想着放了你，可你如此不知好歹，那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程云龙的意思，时间不可拖，要是宫里出来找人，他们定会丢了脑袋。趁未有多长时间，她让花谨年穿上我的衣裳先进宫。

　　花谨年穿戴着首饰，让程云龙给我松绑，要脱下我的意思。

　　我趁机用银针插在其穴道上，令他昏睡。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花谨年惊恐地看着我，两手垂放在胸前。

　　“只不过让他休息会。”

　　“你……你别过来，”花谨年见我走来，一步步地后退着。她拔下发簪，两手紧紧抓着指向我，“我怀了身孕，你别过来……”

　　我将她手里的发簪夺来，花谨年跌坐在地，我将其把脉，果然是有了身孕。

　　“我不伤害你，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见你爹。”

　　花谨年向后缩躲，哭道：“我没有颜面去见爹爹，我不能走。”

　　“为何？”

　　“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他们会杀了云龙的，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没了他。”

　　我看她哭成这样，又想到花允文对我这几年的照顾，心里有几丝不忍，“你和我走，我有办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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