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

　　经过几日的赶路，终于回到了庄内，却只有师父一人在。

　　“年儿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师父正在院里晒草药，见我回来了，丢下活儿，欢喜问道。

　　“师父，瀛国和謬国打了起来，我就和芍羽师兄回来了。”

　　“嗯？芍羽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师父这一问我才注意到，芍羽师兄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不知道，”师兄神出鬼没，反正他都这么大人了，肯定不会丢。

　　“师母和你慕晴师姐出去了，你先回房休息，赶了这么多天路应该累了吧，快去休息。”

　　到了晚食时间，师母她们也赶了回来，芍羽师兄对我爱理不理，我心里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和他说，只怕他会更生气。

　　“年儿，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你说给师母带礼物的呢？”师母看芍羽师兄拉着一张脸，我又闷闷不乐，猜出我们二人因何事而不欢喜。

　　“什么都没买，”我脸色暗下来道。

　　“怎么了？是不是师兄欺负你了？你与师母说，师母帮你报仇。”

　　我摇了摇头，低下头吃着饭。

　　“怎么？吵架了？”师母看着我和芍羽师兄问道。

　　“没有，”我看了看芍羽师兄，一脸不高兴，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生气，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是吗？”师母继续问道。

　　“娘，你别问了，吃个饭都被你烦死，你有什么事问我就行，别问谨年，”芍羽师兄不悦地将碗筷一扔，站了起来，对着师母就是一阵说，紧接就走了出去。

　　“我也吃饱了，”这次謬国怎么会这么不愉快。芍羽师兄为什么会生这么大气？我之前也有偷跑出去玩，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怎么……莫非当真是我做错了？那又是否需要向他道歉？

　　我手里拿着医书随意地翻着，心里想着明日怎么向师兄道歉。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又想到那日见到的白衣男子，怎么越想越觉得面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他，可……可为何又想不出那个地方是在哪里。

　　“哎！那个瀛国二皇子我到底在哪里见过？”我拿起随身佩戴的香囊，自醒来后这东西就在我身上，上面绣有冬至二字。

　　师兄与我说，那是他送与我的护身符，我便一直带着，偶尔将它当做诉说对象。

　　“明日怎么和芍羽师兄道歉呢？”我心里暗叹，平日里师兄对我最好，犯了错都是他替我顶下，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给我弄到，如今他生那么大气，要是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

　　敲门声突然响起，我以为是师兄，满心欢喜地开门，结果一看是慕晴师姐。

　　“师姐。”

　　“我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

　　“慕晴师姐你快坐，”师姐来了，总算有个倾诉对象。

　　“嗯，你和芍羽吵架了？”师姐问道。

　　“你怎知道？我也不知为何，师兄对我不理不睬。”

　　“与师姐说说？”

　　我点道：“这次我们去了謬国，我在客栈闷着无趣，便就与嫣红偷跑出，结果被芍羽师兄抓住了，然后他就很生气，就是这些。我知道有错，不应该偷跑出去，害师兄担心。”

　　“謬国和瀛国打仗了，你可知？”

　　我点了点头，将师兄那晚说的都告诉了师姐。

　　“你去謬国的时段，好像瀛国二皇子去了，你可见过他？”不知为何师姐对瀛国的二皇子似乎也有兴趣。

　　“那时我和嫣红准备回客栈，瀛国二皇子进城，我们的去路被拦，加之又有人群围观，惊吓到二皇子的马，我还差点被马儿给踩到，若不是师兄出现救了我，恐怕师姐就见不到我了。”

　　“这样？你不必担忧，估计明日芍羽就过来找你了，”慕晴师姐笑着对我道。

　　“真的？”我激动地抓住师姐的手道：“师姐可不要骗我，谨年可难过了好久。”

　　“师姐保证，若他明日不来道歉，师姐就将他抓过来，亲自登门谢罪可好？”

　　“恩恩，”我连连点头，这下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对了，你既然见过瀛国二皇子，对他印象如何？”

　　“嗯？长的倒是英俊不凡，就是爱板着脸，谨年可不喜欢这样的。”

　　“其他的呢？”师姐追问道。

　　“其他的？其他的……我听说他好像特别残暴，喜欢杀人。看他的眼睛……冰冰的，眉头一直皱着，不知的还以为欠了他银子呢，”我绞尽脑汁，只想出来这些，不知慕晴师姐为何会这样问。

　　“就这些？”

　　“嗯，”我点了点头，师姐何时关心起男人来了？难不成这二皇子是她心上人？我听师兄说过，师姐曾去瀛国呆了一年时间，“师姐是不是还有话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自己为何失忆吗？”

　　“师兄已经告诉我了。”

　　师姐摇头道：“那你知道师姐为何去瀛国吗？”

　　“不知，师姐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师母曾遭人所伤，坠下悬崖。被救后，我得知救他的人便是当年伤她的二皇子。于是，我追到宫里，想替师母出这口气，不想却误打误撞成了二皇妃的侍婢。”

　　“然后呢？”我问道。

　　“二皇妃倒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当初二皇子失忆时她嫁给他，不想宫中人心险恶，二皇子为了保二皇妃的性命，只能将其弃之，不料最后二皇妃积郁成疾，她这一去我便就回来了。”

　　“那二皇妃可真是个苦命的女人，”难怪说书的老念叨，宫里女人命短。

　　“苦不苦也只有心知道。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等你的芍羽师兄来登门谢罪，我也走了，睡前记得吃药，别又像上次那样被这冰床给冻伤了。”

　　“嗯，”我红着脸答道，上次芍羽师兄过诞辰，我玩的太过高兴，晚上忘记吃药，结果被冻伤，被师父痛骂，还是师姐给我求的情。

　　因师姐的话一夜好眠，早上醒来时，就看到桌上堆满了吃的，芍羽师兄正坐在一旁看着我。

　　“谨年。”

　　“嗯，”我忸怩地走上前，小声答道。

　　“昨日是我不好，不应该那样对你，你不要生师兄的气可好？”

　　师姐的话果然未错，师兄先找我道歉了，“那....听师兄的。”

　　就这样，我与师兄之间的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

　　过新年时，师兄为了上次的事偷偷带我去了桦襡，结果被师父知道，我们两被抓了回来；芍羽师兄被罚禁闭一个月，我也要将庄内的医书全部抄一遍，接下的一个月我都跑到师兄那，他帮我抄书，我给他磨墨。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嫣红没有给我向师兄说她婚事的机会，就将自己嫁了出去。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因为要离庄而哭的双眼通红，我不禁也有些感伤，离庄后以后就不能常见到她了，希望她日后过得一切安好。

　　“谨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进去闹洞房？”

　　“不想去，去了只会难过。”

　　“谨年可有想过嫁人？”没想到师姐会这么问，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看芍羽怎样？”

　　“芍羽师兄很好，”我支支吾吾道。

　　“那你可愿意嫁他？”我看着慕晴师姐，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愿意是吗？”

　　“不是……不是，师兄是家人，我没有想过……和他成亲之事，”我低下头道。我一直将师兄当兄长看待，儿女之情还未想过。

　　“那我现在问你了，你回答我，你可否愿意。”

　　“我不知道。”

　　“谨年心里有喜欢的人吧？虽然失忆了，但也是真真切切爱过，刻骨铭心痛过，”师姐自言自语道。

　　“师姐，你说什么？”我未听清她的话，追问道。

　　“没，芍羽可是很喜欢你。”

　　“哦，”我红着脸答道，我也喜欢师兄，但仅是亲人间的喜欢。若不是师姐今晚问到这个，我还未将喜欢之前加以区分。

　　“我想过段时日，芍羽就应该会向你求亲，到时你可不要回答不知，要不芍羽可是会伤心的，”慕晴师姐半开玩笑道，却让我好不尴尬。

　　“师姐……师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有，”没想到她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我，让我一怔。

　　“是、是谁？”庄内就这几个人，师姐平日又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她喜欢的人我应该认识。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心里喜欢的？”我呆愣地看着师姐，我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那人是谁？

　　“对，谨年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你从謬国回来后，就变的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我问道。

　　“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又不一样。”

　　“师姐的朋友吗？”

　　“对。”

　　“那师姐是不是想她了？才与谨年说这些？”

　　“不是，只是……”

　　“只是？”

　　“她已不在世上了？”

　　“哦……师姐别难过了，不是……不是还有谨年陪着你吗？”我安慰道。

　　“是，我只怕会再次回到之前，你知我那朋友为何死吗？”

　　“不知。”

　　“固念太深，那人……你见过。”

　　“我见过，什么时候？”

　　“你失忆之前，她……是你最熟悉的。”

　　“那我失忆前是什么样子的？”师姐的话让我一头雾水，难道我失忆前不是和他么住在一起吗？

　　“师姐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摇头，自己哪能察觉出自己的变化。

　　“心事满怀，谨年……你在想什么？能告诉师姐吗？”

　　“我……我没想什么，”我结结巴巴道，只是偶尔走神，估计还是被那匹马儿给吓到。

　　“难道与师姐都不能坦诚相待吗？”

　　“当然不是……只是……师姐我与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嗯。”

　　“其实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做一个梦。”

　　“什么梦？”

　　“一座凉亭内，有个男子在那吹着竹笛，以前只是十多天梦到一次，最近很频繁。”

　　“你想说那男子你认识？”

　　“也不是，每次做梦我只能看到男子在那吹着竹笛，有几次我想上前询问，可每到这时梦都醒了，如果……如果我一直站在远处，那梦就会一直下去，除非我醒。”

　　“那男子可是浮夸的很，眼睑下有颗泪痣？”

　　“不是！不是！，”我连连否认，师姐说的人，是我失忆前的好友？

　　“那是长什么样？”

　　“我……我也不知，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男子我看不清他长相。”

　　“既然看不清为何那么肯定不是我说的那人？”

　　“感觉不像，”我道。

　　“那我说就是那男人呢？”

　　“我知道不是，”虽未能看见男子相貌，但师姐说的那人，从背影判断，应该......应该不是吧.....

　　其实，我并不能肯定。我本想继续辩解，却发现师姐正用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自在。

　　“师姐，你、你看我什么？”

　　“没，我们别在这坐着，你芍羽师兄估计又在寻人了。”

　　“嗯……”事后我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师姐哪里有骗我，就算不是骗，也觉得她挖了一个坑让我去跳，而我很明显的上当了。

　　师姐说的那颗有泪痣的男的让我起疑，那个人是谁？我生病前认识的？难道我这病与他有关？

　　半个月后，师父说他有一位故友受了重伤，带着师母离开了山庄，一个月后，他们又急匆匆赶了回来，并连夜喊我们去商讨大事。

　　“这次将你们喊来，是要告诉你们，我这一个月和你们的师父去了瀛国，去见一位故人，恒帝。”

　　“怎么？”慕晴突然站了起来，表情很是惊慌。

　　“恒帝中毒，怕命不久矣，这次我去是看看事情到底如何。情况不妙，所以我这次回来一方面是来拿药，另一方面是问你们是否愿意和我们去？”

　　“帝王家的事与我白家何干，”师兄道。

　　“对了，芍羽你去准备准备，后日和我们一起出发。”

　　“我不去，”师兄一口回绝。

　　“这由不得你，我已经和恒帝说好，这次难得的机会，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呆在山庄？”师父不留情面道。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做主。”

　　“白芍羽，怎么一说道瀛国你就这么激动？你心里排斥什么我知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你的谁都抢不了，不是你的别人终究会拿去，这次去瀛国，谨年也一并跟上，”师姐容不得任何人对师父不客气，每每师兄不给师父好脸色时，师姐总会说师兄几句。

　　“我也去？”我对师姐问道，我又不懂医术，去了只怕成为累赘。

　　“慕晴，你能别捣乱吗？你要谨年去瀛国安的是何心？你说我激动？你方才那反应又是什么？”芍羽师兄道。

　　“我安的何种心自己清楚，倒是你白芍羽，怎么就变成了个懦夫呢，你连自己都不信，为了怕她知道一切，将她藏着有意思吗？你只不过听说一些事，而我都亲眼目睹，于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做。”

　　“我去瀛国，谨年留下，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师姐的强势，师兄做出妥协。

　　“白芍羽，这事不是你让步不让步的问题，你去不去都没有关系，因为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和谨年这次去謬国的事我都知，知道为何现在謬瀛两国会交战吗？他看到画像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他怀疑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会找到她，你一味地躲避，结果只会被他一击打倒。”

　　“不用你来提醒，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你……”

　　“好了，你们都闭嘴，明日谨年和芍羽准备，后日和我们一起出发，慕晴你留在庄内，”师父见他们两吵了起来，连忙出声制止，慕晴师姐听到师父这么说点头答应，芍羽师兄愤然甩袖离去，我连忙追了上去。

　　“芍羽师兄，你等等我，等等我，”我小跑地追上前，只怪师兄走的太快，我怎么都追不上，到最后一边跑一边喊，但愿他能听到停下来。

　　“你跟过来做什么？”芍羽师兄听到我的叫喊停了下来，我止步不及，整个人朝他撞去。

　　“追你，”我摸了摸吃痛的鼻子道。

　　“担心我？”我点了点头。

　　“谨年，你是不是真的想去瀛国？”

　　我抬头看着师兄道：“也不是，如果芍羽师兄不喜欢我就不去了，和慕晴师姐在庄内等你们回来。”

　　“我怕，我怕你去了那就不会再回到这来了。”

　　“芍羽师兄你说什么呢，这里有你有师父他们，我认识的人都在这里，怎么会不回来的呢。就算你以后赶我走我都不走，”原来师兄是怕我贪玩不愿回来呢。

　　“谨年？”

　　“嗯，”我答道。

　　“师兄喜欢你，”我呆呆地看着芍羽师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我……我……”师姐的话又被应验，可我还未理清呢。

　　“我知道你突然之间很难接受，没事，我喜欢你就好。”

　　“不是……不是，谨年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我支支吾吾道，不能让师兄难过。

　　“那你喜欢我？”

　　“是……是喜欢，是家人的那种喜欢。”

　　芍羽师兄愣在看着我，之后释然笑道：“不管是何种喜欢，只要喜欢就好。谨年，这次我们去瀛国，回来就成亲可好？”

　　师兄抛出的话题让我不知如何应对，拒绝了他会不开心，可若答应，我的本心又非如此。

　　“这个……这个。”

　　“你不愿意吗？”

　　“婚姻乃大事，得先问过师父和师母，”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只有拖一时是一时。

　　“那我一会就和爹娘去说，到时我们回来就成亲。”

　　我点了点头，不想师兄竟如此当真。不知为何，心不知怎的，开始堵了起来。

　　“好，那这次出去，你可要全部都听我的。”

　　我点头道：“那你要先和慕晴师姐道歉。”

　　“好，我送你回去后立刻去道歉，”师兄因我答应成亲的事儿而喜上眉梢，只怕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以后可别叫我芍羽师兄了，直接唤我名字。”

　　“为何？”

　　“太过见外了，别忘了，没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

　　“可是，我觉得叫芍羽师兄亲切些，直呼名字有些奇怪。”

　　“好，那以后还是叫芍羽师兄，”师兄在旁哈哈傻笑，我心里却越堵越慌。

　　到了第二日，全庄内都知道我要和芍羽师兄成亲了，每人看到我都先说恭喜，弄的我好不自在，还好到了第二日，我们就出发去了瀛国。

　　在去瀛国的路上，师兄让我以面纱示人，无他的允许不可开口说话，我未多问，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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