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暖

　　（18）再续程序
　　商杰是个换女人如同翻书的人，他会带很多女人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那些女人，也只是“女人”，他从不用心去记住她们的名字，甚至连编号都懒得去排。
　　每每一夜缠绵过后，清晨醒来的时候，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商杰从心底产生一种对自己的厌恶，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生活，他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简单、普通又温暖的家。
　　直到他看到了苏冉，她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她竟敢挑战自己的权势。那一天，他看着她喝下了一整瓶的人头马，他看她潇洒的甩手，说不要他的钱，他被眼前这个身材小巧，弱不禁风的女孩儿震慑住了。

　　Sue，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叫这个名字的女人。
　　Sue，Susan的简写。Sue往往给人两种不同的印象：一个是传统家居的美国女孩，既甜美又体贴；另一个是美丽，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女人。
　　她，属于哪一种？亦或是两者的完美结合。

　　商杰不愿意让苏冉呆在自己的公寓里，他觉得，那不是她适合的地方。所以，他每次都把她带回自己位于东城的别墅，那个别墅，就连他的朋友也不知道。在他看来，那才是他的“家”，是他疲倦的时候可以栖身停靠的地方，只是这个家，太过冷清，冷清到他自己也不愿回来。
　　当他看到苏冉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回家，很想带着苏冉，一起回家。
　　他带她回到了这个地方，他觉得苏冉与那些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完全不同，她应该属于这里。
　　他会记住她，他已经记住她了，而且刻骨铭心。

　　苏冉的出现让商杰觉得世界突然温暖了起来，听着她在浴室里哗哗的洗澡声，看着她在厨房给自己煮饭的样子，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的情景……
　　商杰突然找到了“家”的感觉、温暖的感觉，那种温暖可以冲破感官，直达心底。
　　他想把她留下来，却不知道要怎样去“留”。
　　他想对她好，却不知要如何对待。
　　但至少，他知道，她不能留在那个公寓，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带她离开……

　　第二天清晨，商杰睁开眼睛，头还是疼得厉害。他低头看了看苏冉，她坐在地板上，上身趴在床边，已经累得睡着了，但是右手却与自己十指紧扣。商杰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幸福，又闭上了眼睛。他想再多体会一会儿，这种幸福的感觉。

　　苏冉醒来，看到商杰还没有醒，自己的手却与他十指紧扣，她轻轻的把手抽出来。起身，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东西。

　　“你去哪？”苏冉刚起身，商杰就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我去给你做点粥。”苏冉回答。
　　“别走……”商杰的声音微弱，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哀求。
　　苏冉蹲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头很疼吧？”
　　“还好？”怎么会不疼？已经疼到麻木了。
　　“你傻啊？为什么要一下子喝掉一瓶人头马？”苏冉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愚蠢的男人。
　　“我想体会一下，你当时的感觉……”商杰静静的看着她。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你酒精中毒了吧？你是傻瓜吗？那种感觉想也想得到。”苏冉呵斥，但语气温柔。
　　“如果喝完之后，再睁眼就能看到你，喝傻了，也值得……”商杰伸手，握住苏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苏冉把粥端到商杰的床头，吃了点东西，商杰觉得有点力气了，准备起床。
　　“你要去哪？厕所吗？”苏冉过来扶着他。
　　“你陪我？”商杰疲惫的脸上，爬上一丝坏笑。
　　苏冉甩开他的手，收拾碗筷，离开卧室。

　　商杰来到楼下时，苏冉刚从厨房收拾好出来，两人一起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苏冉，别走，好吗？我是认真的。”商杰拉着他的手，疲倦的眼里，充满真挚。
　　“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苏冉面无表情。
　　“我知道……”商杰无奈，苏冉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甚至觉得他很可怜，看着他这样子，她觉得心好疼。

　　“我答应过你，陪你走完所有程序……”
　　“可是……”商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牵手、逛街、看电影……”苏冉细数着。
　　“冉！”商杰打断她的话，轻轻摸着她的脸：“我原本以为，如果找不到宝石钥匙，外星人就不用回到自己的星球；我原本以为，如果我们不完成最后一个程序，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冉，我累了，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家，我看着你在厨房给我做饭，我抱着你坐在沙发上，和你一起看电视，那种感觉……那是我一直渴望的生活。我知道我过去的操行很差，我知道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很糟，但是我……”商杰第一次说话到语无伦次，他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他知道，如果这次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天在商杰的别墅里，他们抱坐在沙发上，一起看那部外星人来地球寻找遗失宝石的电影，苏冉竟靠在他的怀里哭了，他情不自禁的亲吻她的脸，她的唇，他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苏冉，竟会点燃他心底那团久违的火把，瞬间照亮了心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拥吻着她，只因她的一声微弱□□，竟勾起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他想占有眼前这块稀世珍宝，但，就在他亲吻她的瞬间，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刚刚看过的电影中的画面，他放慢了动作，开始陷入思考，那是他们约定的最后一个“程序”，“程序”一旦完结，他们，就将不再有任何关联，外星人一旦找到了遗失的宝石，他便要回到自己的星球，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他天真的想象着：是不是找不到那枚宝石钥匙，外星人就不会离开地球；是不是不完成那最后一步“程序”，他就可以一直握着她的手……

　　商杰把苏冉紧紧的箍在怀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商杰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解放了，你终于摆脱我了，终于可以获得你应有的自由了……”
　　商杰想微笑，但眼里，却溢满了泪水，他第一次体会到，“舍”是一件如此痛彻心扉的事情，痛到连情绪都难以自抑。

　　“我答应过，会陪你走完所有程序：牵手，逛街，看电影，去酒吧，亲吻，上床……”苏冉郑重的说。
　　“我知道，后面的……我放弃了……”商杰有气无力的回答。
　　苏冉看着他眼角闪烁的晶莹，继续说：“然后……结婚，生子，白头到老……”苏冉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静静的看着商杰的眼睛。

　　“苏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商杰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抓着苏冉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掐断她的手臂。
　　“没听到？算了……”苏冉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把头别向一边。
　　“不行，不能算，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愿意跟我在一起？”商杰眼角悬挂的泪，瞬间滑落。他抓在苏冉胳膊上的手，微微的颤抖。
　　“嗯……”苏冉点头，笑容依旧，像清晨的阳光，不刺眼，却能直接照进心底，让人神清气爽。
　　商杰一把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久久不肯放开：“我不是在做梦吧，冉，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商杰口中无休止的重复着，直到苏冉用力的挣开他的手臂：“放手，你要憋死我了……”他才意识到了，缓缓的松开。

　　“冉，为什么？”商杰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像是一松开，她就会飞走。
　　“什么‘为什么’？”苏冉始终微笑的看着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商杰再一次把苏冉圈在怀里，这一次，动作轻柔，低下头，亲吻她的眉眼。

　　“……谁说我喜欢你了？”苏冉脸颊微红。
　　“那你为什么答应做我女朋友？”
　　“我是……舍身挽救社会上那些无知的少女，免得她们以后落入你的魔爪……”
　　“那你还真是伟大……”商杰爱死了她的“伟大”。

　　商杰躺在卧室床上的时候，苏冉趴在他的床边，陪着他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累得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又做了那个梦：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里，一张微笑的脸，只是不经意的一笑，很快又收回，嘴角微微上扬，那一瞬间，她觉得心里一动……
　　那是在商杰第一次去学校找他，她跟同学说，他是自己“表舅舅”时，在他冰冷的脸上，不经意的划过的笑容。苏冉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喜欢他冰冷的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温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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