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麦葱葱青于野

作者:贺兰易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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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时分(下)


      大葱冲我笑着,就像他平日里的笑一样。可是他周身是血,尤其是嘴角的血,我怎么也擦不干净。
      “别笑了,你是不是傻?”我拼命抱着他,急得直掉泪。
      大葱却不理我,没心没肺地兀自笑得温柔,“没事了,不哭。”说着他抬手想替我把眼泪擦掉,却更惹得我泪如雨下。
      “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救你?我再去找秦汉唐行不行,他是不是可以救你?”
      大葱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印在眼底印在脑海里,过了好久他又缓缓笑开,“麦子,不要难过。”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有的没的,你在流血啊!”我一时气不过几乎要背过气去,眼泪却更是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天边无端起了一个炸雷,雨便跟着落了下来。我看旁边有遮挡的小亭子便站起来想把大葱拖过去避雨。大葱则微微摇头,“不用……太麻烦,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我不管,这么淋雨你会更难受的。”
      大葱轻轻扯了扯嘴角,奈何还没有笑开先吐了一口血,继而又是一阵咳嗽。
      大雨倾盆,大葱身上、脸上的血迹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是周身的血水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大葱拉住了我,附在我耳边轻声道,“麦子,一定,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啊。”
      闹铃响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起床、洗漱、出门、挤公交,一如既往,日常得不能再日常。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按照既定的脚本走,只是我知道,这个脚本里再也没有大葱的位置了。
      阿菜也劝过,也伙同阿来一起带着我玩儿,想哄我开心,不过还是会记得大葱消失的时候:滂沱大雨,他说完最后一句就倒了下去,仿佛是溶解在空气里一样消失不见,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这个场景像是诅咒一样地成了我的噩梦,刚开始的几天我几乎每晚都要被这的噩梦惊醒好几次,直到后来有阿菜来陪才好了一些。
      我的大葱,就是个强盗,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我的生命,在我对他渐生依赖的时候却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离开了。他是潇洒,我呢?好吧,不怪他,他也不是自愿要走的。可是他不乖啊,为什么连个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他说呢。
      尝试多次失败后,阿菜也不再组什么局试着让我开心,只静静地在一旁关心我,这让我也乐得清静。基本上我的生活模式就是上班工作狂魔,下班自身肥宅。宅在家太久,阿菜直言担心我变呆,往家里买了一只金毛和一缸金鱼,还大言不惭地说她养我,我就养这些小动物就好。笑话,我之前还养过一个大活人的好么?大活人,嗯,他之前是活着的。
      不提他了,每当想起他我就抱着小金毛看鱼,小金毛浑身毛茸茸、软乎乎的;而那一缸小金鱼五颜六色,游得生机勃勃,看久了心好像也没那么疼了。鉴于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便依个人喜好给它们取了名字。小金毛就叫蒜头,而缸里的金鱼则按照花色分别叫小红、小黑、小花、小白和小金。没事儿的时候我就遛狗喂鱼,把自己活成了退休老阿姨。
      “蒜头啊,你知道么,在你来之前这里还有你哥哥,叫大葱的。可傻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次我用洗洁精骗他是牙膏,他都没有怀疑……”
      “啊,他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还有那次,下那么大雨,大葱来找我,我是真的好开心啊。”
      “可是,我第二天还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该乱发脾气……”
      大约听我念叨了太多次,蒜头对“大葱”二字生出了非一般的敏锐,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汪汪叫起来,还不住地舔我的手。我想了想,大概它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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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梦醒时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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