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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十六
死啦死啦只看了一眼孟烦了腿上狰狞的已经溃烂的伤疤,便不忍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人群。转而教迷龙使用布伦式机枪,“短点,短点,短点。”他一边说一边开火,扳机扣得训练有素,每次出膛都是二到四发的短点射,说了三次短点,三块石头被打得粉碎。
迷龙总是信服于比自己强的人,就像在收容站的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没动过孟烦了一指头,因为孟烦了聪明且有文化,迷龙自觉脑袋瓜子比不上他。而对于死啦死啦,从丛林里那场一群人对一个人的追逐战,到他们打的一场场胜仗,再到现在教给他机枪损招,事实上,迷龙已经钦服,因为死啦死啦个人的能力,战斗力,指挥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个人魅力。
从回到机场,死啦死啦忽然开始像他们自己人,他通宵达旦地从英军那里磨来急需的物资。即使是孟烦了,不算上死啦死啦为他找医生治腿,也对死啦死啦的印象也好了一点儿。尽管还不是完全信任。
守卫机场的阵地上响起了炮击声和零散的枪声。日军的分散使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集结到这里。于是,可以远距离发挥作用的也只有尚在近处的日军小分队和炮兵。
而此时,这阵枪炮声惊醒了——孟潇。是的,就是那个英军口中走失的女兵。她刚下飞机没多久,机场就遭到了日军的侵袭。在一片混乱中,她的左手臂被擦伤了,幸运的是没伤到骨头,可伤口也不算浅。她还没来得及与此处的中国远征军取得联系,也不愿再继续跟着英军逃窜,就潜藏在了这处高地的山林中,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一直观察着机场内的动向。可能由于失血和过度劳累,并且没有了狙击盯梢时的极度紧张,孟潇竟然昏睡过去了,刚刚猛烈的炮击和枪声让她醒了过来。
她的伪装极其到位,就算有日军小队从她身旁经过,也很难发现她。她俨然一副狙击手打扮,穿着伪装布条缠成的伪装披风,上面插着与周围植被相融合的枝条,白皙的脸上也抹上了伪装油彩,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闪着光芒。
她从瞄准镜里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机场,眼睛里现出了惊喜之意。那些在机场里挖沟筑壕准备防御的人们虽然穿着英军制服,却都有着亚洲人的面孔。那是中国远征军没错,孟潇立刻想站起来去找他们,怎奈快一天一夜的趴窝,再加上手臂的失血让她有些浑身乏力,想了一下,还是先在这里帮他们打退了这一波进攻再说吧。
由于事先没找好其他隐蔽点,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孟潇就将枪上安装了消音器,安上消音器可能会影响射击精度,孟潇平常狙击时很少用,但以现在大约六七百米的距离,和相对集中的日军,对孟潇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她调整好角度,将枪口对向了日军,终于射杀的不是欧洲战场上的德国纳粹而是侵略自己祖国的日本鬼子了,孟潇少了些犹豫,一枪一个,一枪一个的干了起来。
再说机场的阵地上,死啦死啦正用接驳着枪托的毛瑟枪点射着炮击过后冲上来的日军——这种用枪方式意味着他也许在某个德械师呆过,而孟烦了这次没离开他三米以内,并且很精准的用中正步击倒了一个打算向迷龙打暗枪的日军。
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他们看到朝他们进攻的日军正一个个倒下,而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开的枪,甚至连枪声都没听到,那枪法极准,枪枪致命。连龙文章和孟烦了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呦喂,您看这枪打的,那叫一个准,难不成是英国佬儿为报答咱们,派来神枪手支援?”孟烦了看着那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日军,似在自言自语。
“懂英语的高材生眼里,英国人这么知恩图报?”龙文章一边回嘴,一边又干掉了一个不知死活往前冲的日军。他心里也充满了好奇,但却不认为是英国人的支援。
“哎,那照您这么说,不是英国人,那是谁在帮我们?”
“你问我,我问谁去?”
在远距离狙击的配合下,阵地上的枪炮声渐渐平歇,这也意味着日军的这次攻势宣告放弃。
“不辣,蛇屁股!”枪声刚刚停息,死啦死啦就扯着嗓子喊道。
“么子事呢?”那俩人走上前来。
“你们俩,朝这个方向,去找找,看看到底是谁在暗地帮咱们。”死啦死啦一边用手指着刚才子弹打过来的方向,一边下令道。
不辣和蛇屁股朝那个方向出发寻找了,孟烦了难得安静的若有所思。
却说不辣和蛇屁股朝那个方向找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个人影,两人商量着正要打道回府,忽然,身边的一丛枯草开口说话了,“请问,你们是中国远征军?”这着实把那两位吓了一大跳,不辣还失声拽着蛇屁股嚷嚷“屁股屁股,你刚才听到声音木得?”旁边的草丛在动,孟潇再次确认他们是中国人后,强忍着满身的酸痛站起了身,孟潇这身打扮更把他们惊得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
孟潇把狙击枪背上肩,朝他们笑笑,“别怕,我也是中国人,麻烦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好吗?”
听了孟潇的话,两人机械性的收了枪,点点头,向机场走去,路上还在嘀咕,“听声音么子像女人喏?”
孟潇忍住伤口和全身的疼痛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却高兴得紧,自己终于找到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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