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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冥池,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声貌约是五十余岁的男子这么说着。
“哥哥十一岁了,是满月所生,取名为了卿玦。弟弟七岁,生辰是大寒之时,所以,取名为了炙寒。”
开始么玩笑。明明是累赘,是累赘。
“拜托你了,冥池。”
喂喂,不要把什么,都推给我啊……!
“我现今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明明是你自己闯下来的祸端,与我何干?
“是你的话,我便能放心了。”
可恶。
“多谢。”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的……
所以,然后呢?
然后,就这么一声不响地……
“辛苦你了,冥池。”
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冥池……”
每一次都是这句话。当说完之后,便又从我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
不折不扣的……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主人?”清甜的声音自耳边盘旋而起,意识也开始逐渐回到了现实,“主人……!”
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身黑白相间的女子。揉了揉满是倦意的眼角,纳兰冥池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真是难得,你居然会叫我起来。”吐槽着,“平时不都是应该给我盖个被子什么的么……?”
“再不把您叫起来,恐怕主人您就要哭出来了。”顺手习惯性地为眼前的男人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小弈微笑着说,“主人做噩梦了?”
“差不多吧……”回,“梦见了一个不想梦见的讨厌家伙。今天落语来过了,估计是那家伙把霉运传给了我。真是糟糕。”
“审判者大人来过?”
“啊,是啊。”漫不经心,伸出手臂给自己捏了捏肩膀。
“他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现在闲的发慌,才想起我来,发发牢骚罢了。”
小弈闻,只笑不语。
“生日过完了?”纳兰冥池问。
“恩,他们回到候君阁时,我便回来了。”说着说着,小弈竟不知何时取出了一根冰糖葫芦,俨然是小寻白日买的。寻给了小弈两根,她一根吃了,另一根却竟是省了下来,伸手,递给纳兰冥池,“主人,要尝尝这个么?很甜哦。”
纳兰冥池白了小弈手中的冰糖葫芦一眼,嗤了一声:“无聊。”甩袖站起身子,扭了扭肩膀和脖子,便要离开,“你也早些休息去吧,都陪着那几个小家伙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继续去候君阁呢。”
“是。”小弈对着眼前之人离去的背影恭敬地应了一声。待人已不见,便将手中的冰糖葫芦用牛皮纸垫好,放在了纳兰冥池御座的扶手上,小心翼翼。本要走,却又顿住,回头望了几眼,在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心离去。
次日,小弈依旧醒的早早的。
整装待发,正准备前往候君阁。路过天湖。前一日还放在牛皮纸上的冰糖葫芦,倒是只剩下了木棍和山楂核。
小弈笑了笑,将垃圾收拾好,转身,离去。
候君阁。
成为“大家闺秀”,除了有一技之长之外,最必不可少的,便是气质与礼节。古人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看似繁琐无用,但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却是尤为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女子。
“寻姑娘”今年芳龄十五,声线已经基本定形。所以今天的课程也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地让寻学会用女孩子的声线说话。
“既然如此,便从自我介绍开始说起吧。”小弈道。
“介……绍?”寻疑。
小弈想了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言起:“小女子名为寻儿,年方十五。爹爹是经商人士,家财万贯。而我则是他的掌上明珠。不久前,家遭变故,我与爹爹又失散了,唯有随身女婢一名,相伴流落至此。但求一容身之所足矣。”小弈如此念叨着,教寻如何说。若不是在场众人都知晓她平常的样子,以她演的这绘声绘色的模样,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按照我说的去念。要娇柔一些,像个女孩子。”
寻听着,不禁愣在了那里,唯唯诺诺:“这……”
“有什么好怕的?连女装都已经穿过了。”小弈鼓舞起,“不进行下去的话,会前功尽弃的哦……”
“小……小女子……名为……寻儿……”
“不行,声音太轻,而且这和你原来的声音几乎没什么区别。再像个女孩子一些。”
“小女子……名为……寻儿……”
“声线再细一些。”
“小女子……名为寻儿……”
“太尖了,柔和点。”
“小……小女子名为寻儿……”
“不行不行,又变回男声了,再来。”
“……小女子,名为寻儿……年方十五……爹爹,是经商人士家财万贯……而我……”
两日的时间,寻儿姑娘终是基本掌握了如何用女声说话。尽管和真正的女子说话还有区别,嗓子也为此受了不少的苦。而且,若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说。哪怕是哥哥的要求,甚至是哥哥星星眼加傲娇加诱受状卖萌时的请求,也统统回绝否认!
水澜扮演的身份是寻儿姑娘的贴身女婢,所以相较于寻,他接下来的任务则要轻松的多。只要像个女婢一样就好了。而这些,在跟随汝君的两年时间内,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琴棋书画,无一不是要从小练起的,舞蹈也是。我教给你们的这些,也只不过能够拿来装装样子,撑撑表面功夫罢了。最后余下的这十天里,我简单地将琴棋书画的基础道于你们,你们记下便好。”小弈如此说着。
寻正坐在那里,怀中躺着狐狸状的候。一边听着小弈说话,寻一边还顺手捋着候洁白柔软的毛发。见她解释完,不禁回起:“十天?不是还有十三天么?”
“提早了。我们要提前进入那家妓院。”
“为何?”
“那家妓院的老鸨子可是个精明人,绝不会将新来的女子一下子就卖给顾客。你早去,只会让他对你更放心。”
“那……”寻顿了顿,似乎想到了诸多不好之处,“那我岂不是要多装女子三天?”
闻此一问,小弈腹黑的笑了起来:“没错。”转头问向水澜,“如何?水澜。”
水澜懂事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小寻呢?”这一问倒是有些明知故问的感觉。
然而即使他不这么想也只能这么说着,谁叫这是自己瞎揽下来的活儿呢。小寻一扭头,一脸傲娇生气状:“无所谓。”
小弈很开心地听到了这一回答,一拍手,宣布道:“那就先这样。知识量很大,时间也不多了,先学起来吧!详细地事宜,最后一天,我会再告知你们的。”
“嗯!”水澜点头。似乎是在期待那个可以治好汝君的药物呢。
“……”寻一声未吭,无可奈何。
一切都按照剧本一步步地向前行驶着。
为了那一场无理取闹的闹剧。
十日光阴,匆匆之间,便只余下最后一日了。
野外,木林。
车队刚步入商道不久。老爷懒散地探出了自己的身子,唤起了马车外的管家:“狗子。到下一个镇子要多久?”
听见老爷叫唤,那小厮屁颠屁颠地便跑了过去:“回老爷,四天。”
“是……哪儿来着?”顺手挖了挖耳屎。
“老爷,就是有馨芳楼的那一个啊!”
馨芳楼,一家妓院的名字。外表看起来正正经经,而内部的实质,却也与普通的青楼没什么差别。同时,也是寻与水澜即将进入的地方。
“馨芳楼?”那老爷听了,瞬间提起了兴致,“啧啧,老子喜欢!正好原来陪床的小丫头病死了,这次不知道那儿的老鸨子有什么新的好货色,带两个在路上玩玩儿!”
“是是是……”
名为玄河的女子同原先一样,坐在最后方的货车上,孤身一人,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却仅是在听他们对话之时,内心曾有过一丝细微的变动。淡若不存,转瞬即逝。
突地,一抹原本不应该存在于现在的她的记忆,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将未来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一秒一瞬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仿佛是曾经经历过一般的真实。
“是么……”
她以无人可闻之声自语着。如若叹息。
“未来的我,失败了啊……”
夜间。
神界。天湖。
“明天就要做最后的准备了。主人看上去还是很悠闲的样子嘛。”刚刚给寻与水澜两个小家伙上完最后一课的回来的小弈,见纳兰冥池心情不错,闲来无事,便上前调侃了起来,“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主人不紧张么?”
嗤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小弈只笑不语。
“未来的剧本早就在我脑中,我哪还需要担心什么。”
“可是这次的对手……”小弈不禁缓缓道起,言语中,还是能看出隐隐闪过的一抹忧心,“这次的对手,是您的妹妹,掌管过去的神明玄河大人……”
闻,纳兰冥池笑起,眼色中尽是温柔,丝毫不像是对待对手应有的表情。仰头回忆起,心中竟还是温暖的:“是啊。那个丫头,从小便喜欢同我玩耍。尤其是对弈。若不是我存心让她,凭她的实力,从未胜过我。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她的长进定也不小。或许已经超过了我这个败家的哥哥也说不定呢……”叹,他不说,小弈却能看出,纳兰冥池心中,还是在意着那个所谓的“对手”的。不以言语,隐于心,显于行。却硬是倔强,不愿直说出来,“不得不承认,后生可畏啊……”
“既然您如此自若,您所看到的未来,是什么呢?”小弈好奇。
“知道未来是要付出代价的。”纳兰冥池白了小弈一眼,像是玩笑话一般。
小弈也未多说,不紧不慢。神色依是那样望着纳兰冥池,仿佛认定了他一定会告知自己的模样,并未放弃得知答案。
“啧。”也不逗下去,纳兰冥池还是说了出来,“和计划一样,靠着那小子的血,他们拿到了白虎的内丹,给了小猫妖。玄河不敌,输了。”
“这么轻而易举的?”
“这么轻而易举的。”用坑定而绝对的语气说着。稍觉不对,纳兰冥池又在其后补了一句,“起码现在我所看到的是这样的。若会改变,在看到不一样的未来之前,我亦无法有任何变动,只能跟着其一起前行。况且,造就我眼中所见的、命中注定的未来,本就是我身为神的职责所在。”
顿。
“即使早已经被排除在外……”
同为执掌时间的神明。同看到了一样的未来。
却截然不同地选择了不一样的信念,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从同一起跑线向背而行,漫长漫长的时光之中,越离越远……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与其走的岔路呢?
次日晨。
今日是决战的最后一日。原本淡然自若的二位姑娘终是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扮女生,好紧张……”水澜带着些娇弱的童声说道。
寻淡然地望了水澜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想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做最后的讲说了?”小弈笑着,用甜美而又不失腹黑的声线,“明天就是实战了,我接下来所说的东西都要记牢了哦。若有不明之处,也可趁早问我。”
“嗯!”
“哦……”
顿,理了理措词:“明天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叫‘馨芳楼’的地方。大家在逛街时应该都见到过。外表看起来虽与普通客栈酒楼无异,只是更为豪华了些,但也只有一些位高权重或是家财万贯的老顾客知晓,它的深处,是间妓院。”
“初入时,你们二人只要在店门附近乔装成女子的模样,说辞便是我教你们的那些。我会暗中隐藏在周围群众之中,以便随机协助你们。到时候人一多,便也越容易传入老鸨耳中,也更方便你们进入。”
“成功后,因为诸多原因,老鸨不会立即下手。若我估计的没错,三日之后进献给那个男人的‘礼物’,寻与水澜你们二人,应该会变成首选。到了那时,无论你们先前的说辞如何,都会成为老鸨猎取的对象。那时候的饭菜,一律不许吃,老鸨子送来的任何东西,也都不可拿。很可能会被下药。其后你们装睡就可以了。直到被密送到那个黑市商人那里。”
“那个黑市商人名为馗啸。和老鸨子一样,他的商队看似普通,也都是些寻常货物。但那都是掩饰而已。真正装有他出售的货物的宝箱是加了锁的。而钥匙,他会寸步不离地带在自己身上。常游走于人妖两界的他,身旁危险也是极多的。所以,他的保镖,都不是些泛泛之辈,不是寻现在的能力,能与之硬拼过的。能近身接近他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找出钥匙,偷出来,走到这一步,扮成女装的任务,便也基本完成了。”
“在打草惊蛇之前成功,机会仅有一次。我会在不超出干涉范围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帮助你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以上,听明白了么?”
水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嗯!都听明白了!”
闻,小弈温柔地笑了笑:“真乖。”扭头看向一直都不吱声的小寻,“你呢?‘寻儿大小姐’?”
寻一如既往地对小寻翻起了白眼:“别用那个称呼叫我!”
“终归是要在众人面前说起的。”调侃起。
“那不一样……”
“就当是为你明天壮个胆也行啊……”
“不需要……!”
“小寻哥哥脸红了诶!……”
“才没有!……”
“真的……”
“不用你管……!”
“水澜,现在你不应该改口叫‘寻儿姐姐’了么?”
“是哦……啊!‘寻儿姐姐’的脸更红了!……”
“……烦死了……”
……
今天的天气倒是与这份心情甚是相配。只是这吵吵闹闹的安宁,却不知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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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得还真是长……为了我无聊的一个想写的梗,我的儿子们还真是辛苦啊~
_(:з」∠)_现在看到的未来也未必是真正的未来,玄河的能力是回到过去呢……话说,写到两个使用时间的神在那里对心机的时候可头大了,果然未来日记的作者是神啊……写死脑子了。绕来绕去的,有些乱啊……
【PS:纳兰冥池的感觉越来越玛丽苏了QWQ!肿么破!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