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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行人知多少
手一松,包袱上的结松开了,似乎有一个圆东西渴望滚出来。包袱里尽是些衣服和碎银子,好像没有圆玩意儿吧。女子一下子醒了,轻轻将包袱抖开,那不知名物体在一点点的抖动中,慢慢地滑出来,滑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啊!”女子向后退了好几步,跌到地上,瞪大眼睛呆坐在那儿,脑袋嗡嗡地响。“姑娘没事儿吧?”背后一声软绵绵的问候惊醒了她,颤抖着双手,手忙脚乱地用包袱重新将头包好,打了紧紧的结,拾起来,死死地抱在怀里。“没……没事……”女子惊慌地站起来,捋了捋额前掉下的几缕发,夹在耳后,支吾地答应着,眼却盯着怀中的包。“脸色不太好啊。”老人佝偻着背,歪着头问道。“嗯……没有……”由于冰凉的雨水浸透了全身,肤色显得有些苍白。“去我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不远。”女子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好。”又低下了头:“谢谢。”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对她这么好。
老人拄着拐杖走在前头,女子紧拥着包袱小心翼翼地拖着身子跟在后面,晃眼的工夫,一抬头,眼前便出现了一间凌空架在比起平地高出一米多的木基上的屋阁。“到了。姑娘上楼可小心点儿。”老人叮嘱着,便自顾自上了楼。女子不敢大意,轻踏着木阶拾级而上。屋内,老人已端坐在木榻上了,左手持青花瓷茶具,右手握着一块丝绢轻轻柔柔地擦拭着,眼底尽是温柔。女子也悠悠地走来,依样端坐在老人对面,低垂着头,仿佛失去了知觉。擦拭完茶具,老者从一旁的木几上取了些许茶叶,放入茶壶内。“这是从江南带过来的,龙井。”他像是在对着对面没动作的女子说,也像对着手中的瓷壶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我对名茶不太了解的。”眼睛眨了眨,女子略带羞涩地说。“这个包袱对姑娘很重要吗?”“这个……”女子侧头望向窗外,“也不算……”又低头看看怀中的包袱,“它很特殊……我不知道……”“姑娘这样岂不很累,不如交给老夫。”话毕便伸出了手。女子紧抿着嘴,低着头。过了好些时许,她抬起头,坚定地摇了摇头。老者的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但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看来此物对姑娘来说很重要。”女子低垂着头,不回答。“想必姑娘是一人出远门,若姑娘不介意,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前,暂且住我家吧。”女子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姑娘这便是答应了,那就请随我来吧。”老者一笑,起身即向屋旁的一条小径深处走去。女子还愣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惶然站起身来,尾随老者的身影小步跑去。
老者将女子一路引到小径深处,且丢下一句“便是这儿了,姑娘请便。”急转身离去。女子环顾着偌大的房间,挨着床角坐下,将整个身子隐藏在浅色的罗帐后,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房间,不经意间瞥到了房角的一个小木箱子,又想起了怀中还紧抱着的包袱,犹豫了一下,随即起身将包袱塞进了木箱的最深处。忽然很想出去走走,于是把木箱关紧,推开门出了去。
屋子后面有片白桦林,笔直洁白的树干,高挑秀丽的树影像阳光一样洋洋洒洒的,扫走了阴霾,让心情也亮堂起来。女子走着,忽然发现脚下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吓得赶忙抬起头,见是一位梳着双盘发簪的老妇人站在眼前。“那老者不是好人,姑娘小心为妙。”说着,女子忽然觉得心中一闷,顿时天旋地转,无法站稳脚,一眨眼,便正常了,老妇人早已不知去向何处,刚才的一切恍若梦境。女子思量着老妇人那席话,再也无心散步,立刻转身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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