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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相遇
白染从盗洞爬出来,人已筋疲力尽地趴在了地上,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又连续下了几天的小雨,地上湿答答的。由于是趴伏在地的姿势,衣服前襟片刻间就湿透了,湿衣服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满月,冷视着大地,显得无限凄凉。
此时,一名男子身穿一袭蓝衣,长相俊美,手提一盏灯笼,踏着月光缓缓向她走来。
白染遇事一贯作风‘先下手为强’,见那人踩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朝她逼近,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脱口而出:“公子,救救小女子吧。” 双脚发软没有力气,想离开这荒山野岭也不容易。何况才穿越过来,且不说人生地不熟,单就未来几天的生活就是一大难题,照她现在身体的差劲儿,至少得过几天没钱乞讨的日子。
如此,这般,拉个长期赞助商比较实际。
“啊!女鬼......”随着白染一声低低的呼救声,男子当即吓得尖叫了一声,手里灯笼一扔,就跪倒在了地上,一个劲儿不停地叩头,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姑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
白染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叩头求饶的某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虽说她灵魂附身的这个壳子死了多久不得而知,但从死在墓室里的两名盗墓贼话里行间看得出,壳子也不是那么难入人眼,只能说这位仁兄太过矫情了些。
心里鄙视之,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柔弱无力,可怜楚楚的样子,“公子别怕,小女子是人不是鬼。”白染话刚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只见,男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白染见他这副贪生怕死的德行,内心挣扎了几秒,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将来若真出了什么事,面前这位吓得快尿裤子的仁兄,肯定是不靠谱的。
然,过了此山无鸟叫,机会岂容错过。
谁又知道,第二个‘长期赞助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白染双手抓着草借力朝那人爬过去,幽幽地说道:“公子今天若对小女子见死不救,他日成了孤魂野鬼一定会惦记着公子。”
话说陈绍兮提着灯笼出了酒楼,见王大墩和王二墩从巷子里拐了出来,两兄弟素来好赌博,前前后后欠下他不少银两。由于,再过两日他就得回乡下老宅,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来了,到那时,借出去的钱若没收回来就只能打水漂了。
白天曾找人去恐吓了两兄弟一番,内容大概就是些,若明日黄昏时刻见不到银两,两人砍手砍脚还债等等。此刻,王大墩和王二墩两兄弟鬼鬼祟祟的,有出逃嫌疑。
陈绍兮惦记着两人赌博欠下的银两,连忙用嘴把灯笼吹灭,悄悄尾随二人来到这荒山野岭,隔得老远瞧着两兄弟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仅打盹的功夫那二人就不见了,又站了好些时辰,觉得事有蹊跷,点燃灯笼打算上前探个究竟。
在跟踪两兄弟这件事上,陈绍兮确实是欠缺了考虑,两人失踪的时候,肠子就悔青了。在这荒山野岭,半夜窜出一只什么豺狼野豹的东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若此时原路还回,心里又有所不甘。
陈绍兮平日里亏心事没少做,半夜来到这据说是商老爷子的墓地,心里莫名的恐慌害怕。掰着手指数了数,头七还魂夜不多不少刚好七天,面子什么的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高举手里提着的灯笼一照——青面獠牙,顿时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尖叫一声后,灯笼一扔,跪在了地上求饶。
女子一句“他日成了孤魂野鬼一定会惦记着公子”,让陈绍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同时也让他意识到此人真的并非鬼。你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笨啊!鬼会说出这番威胁他的话吗?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女子死后真的变成厉鬼纠缠于他一生,到那个时候,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疯掉。
陈绍兮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漆黑寂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其实多个人壮壮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泥土,把耳边的头发往两边播,咳嗽一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多年不行善,今日救你全当去晦气。”
上前几步,把女子从地上搀扶起来,现在是越看女子越顺眼,“你一个弱智女流,深更半夜的往荒山野岭跑,还好是脚受了点伤而不是遇到盗匪,否则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这里常有盗匪出没?”白染抬头疑惑地问道。见对方呆愣了两秒,像是有些尴尬,把视线瞥向别处,嘀咕着:“明明知道,还故意问。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盗匪。”对方说话声音虽小,白染却听得很清楚,低头掩饰住自己嘴角的冷笑,柔声问道:“盗匪很可怕吗?”
“专干□□良家妇女的勾当,特别是像你这种......”陈绍兮正说得兴奋,冷不丁防对上女子的那双眼睛,突然就心里发虚,话到嘴边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吼道:“你个小女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回家绣花去。”
白染见对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炸毛,点了点头轻声“哦”了一声。陈绍兮见这事儿轻松的混过去,蹲下了身子,说道:“上来,我背你。”白染二话不说,身手利落地爬上了他的背。起初白染见对方一副斯文样,还干瘦干瘦的,严重怀疑有没有力气背她,现在通过实际验证,看来根本无需担忧。
陈绍兮背着人按原路还回,在经过一处背风山洞时,停下了脚步,“此刻城门已关,先凑合一晚上,明早进城。”把人从背上放下来,让她靠着墙席地而坐,随后拾了些干柴生火。
白染拿起一根干柴,扔进火里,道:“不知恩公贵姓大名?得人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如果连恩公姓甚名谁,何方人士,都一无所知?还谈什么报恩。”歪着头看着对面的人,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声说道:“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哎呀!好痛!”一声惨叫,对面的陈绍兮扑通一声,仰身摔倒在地上。
陈绍兮躺在地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手一撑地,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双手忙摆着道:“严重了,不用报恩,不用,真的不用。”长得一副青面獠牙样,看着就倒胃口更别说抱上床,以身报恩得多委屈他自个儿啊!再瞧女子身上穿的那一套团龙戏凤大红喜袍,多半花轿还没抬进门就被夫家给休了。
白染见对方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眼里的震惊犹在,向来不讲究外表美的她,此刻却无比怀恋,二十一世纪那一面与她有三十载感情的‘菩提镜’。
以身相许的招数因为容貌胎死腹中,只得另想别的办法,唯今之计先把身份给套出来,白染微笑着柔声道:“不知恩公可否......”话还没有说完,对方赫然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朝她左手斜对面的石洞角落走去。
陈绍兮面朝石壁背对人躺下,只想着早早进入梦境,眼不见心不烦,说道:“睡觉,一切等醒来再说。”白染见对方下逐客令,也不再自讨没趣,挨着火堆躺下。
初春的晚上,天气还是有点凉,睡在火堆旁边取暖才是上策。其实,白染刚才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一问,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第二日,白染睁开眼,从地上坐起身来,头扭向左边,朝那人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睡得像猪一样沉。
眼前的火堆依旧燃着,记得昨晚睡觉之前,那边还堆放着一些干柴,如今空空如也,想必是昨晚某个人起来,偷偷往火里添了些柴。
白染神情复杂地看着背对她而睡的人,若有所思。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以身相许倒贴的事也会被拒绝,估计容貌见不得人,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那人半夜起来添柴,是怕她着凉感冒?还是什么?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炭在地上写了个‘殷’字。
“你醒了?”陈绍兮伸了伸腰,打了个呵欠说道。白染扔掉木炭,沾满炭灰的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问道:“我们是进城吗?”陈绍兮见天色已微亮,现在进城刚好赶上客栈开门做生意的时间,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子,点头说道:“恩,现在就进城,顺便还可以吃早餐。”
“我这身衣服显眼了些,还是脱了较为好。”白染拽着衣服前襟说道。经提醒陈绍兮也觉得不妥,穿着嫁衣进城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一本正经的说道:“脱吧!”白染见对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翻了翻白眼,皱眉道:“那你还不过来,帮我脱衣服?”古代的衣服连个纽扣都没,着实麻烦。
陈绍兮见女子表情很诚恳,并不像是在戏耍他,随即慢吞吞地走过去,三两下就把她的外衣给脱了下来。白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人脱衣服的速度也忒快了,不排除有某种‘特殊职业’爱好,今后得多留个心眼提防,“恩公,不如先把衣服处理了再走吧?”陈绍兮听了抱着衣服跑出了山洞。
白染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浮现一丝阴霾,冷哼一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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