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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美人
晚餐豪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莱德林迪亚耗尽了脑细胞也只能得出个“好吃,量足”的结论。他看着完全不亚于收藏室大小的餐厅,以及绝对不短于环纹魔尾龙的餐桌,还有哪怕吃撑到快要吐出来也看不见少的食物,觉得这个世界的确是不公平的。
艾维斯坐在他对面,似乎根本没动过几次叉子,只是兴致缺缺地把盘子里的菜叶戳成绿色的泥状物体。
莱德林迪亚在被仆人带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前根本没机会询问更多,那之后就更没机会了,因为主人的“生情况待”加上“对牧师抱有额外的感激之情”,艾维斯的房间与剩下两个人隔了很远,似乎要跨过被夜光水晶装饰的回廊穿越到另一幢屋宅中——莱德林迪亚当然不可能跟上去,他只是从正对回廊的窗口看到一列浩浩荡荡的护送部队将中间身着白衣的艾维斯护送去了隔壁。
晚餐还没有结束,艾维斯就对雷吉诺德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餐厅,整个人冷淡极了,甚至看都没看另外两个队友。
莱德林迪亚放下叉子,抚慰了一下已经无法再继续往里塞的胃,望着艾维斯那张空椅子发起呆来。浅金发的牧师从看到那枚鳞片开始就古怪极了,先是决定接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再是冷得像块冰,还提到什么红黑龙——难道他跟那条龙有什么关系吗?
以及,艾维斯最后说的“我必须去见他”,“他”指的就是那条龙吗?
雷吉诺德似乎在遥远的餐桌那边叮嘱着什么,莱德林迪亚察觉自己光顾着想艾维斯的事情一句都没听到,而忍者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就站起身离开了——莱德林迪亚愣了几秒才终于发现,没有忍者,他根本不记得回房间的路。
“……雷吉诺德先生。”他僵硬地看向端着酒杯优雅啜饮的屋主,干巴巴地求助,“能再麻烦您找人帮我带一次路吗。”
不过接下来莱德林迪亚就发现,他根本就找错了人。
——如果有什么事情比找不到路更倒霉,那就是屋主根本不打算让你回去。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雷吉诺德放下酒杯,笑眯眯地望着他,“那位不肯告诉我名字的忍者是个相当不错的冒险者,他只身完成过我的数次雇佣任务,这些任务的难度都至少需要一个同时配备牧师和战士的小队,这成功让我记住了他这个人——啊,你放心,我并不是记性不好,只是妄图从我这里捞一笔雇佣金的人实在太多,我实在没空去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
褐色短发的雇主紧紧盯着相隔半张长桌的莱德林迪亚,后者却满心只有“我还不如自己找路回去也比呆在这儿听官腔来得好”的悲愤咆哮,外加一点儿“他不是不告诉你的名字他真的就叫忍者你别擅自误会人家”的少许无奈。
“从你的装备看起来,你似乎是个弓箭手,但我却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任何优秀弓箭手应有的优良品质,比如敏捷的身手,和傲人的观察力,或者——至少,在丛林间如鱼得水的弓箭手们都认得自己走过的路。”
雷吉诺德的话题渐渐转向,莱德林迪亚内心的咆哮也转向了“你不肯给我带路只是为了嘲笑我吗你这个山羊胡子的土豪”。当然,莱德林迪亚还不至于大胆到在别人的地盘撒野,他只是忍耐着继续听,一边感到肚子里的食物快要因为反胃而逆向行动了。
“不过,你——叫什么来着,莱德林迪亚?你看,我还是记住了你拗口的名字。”雷吉诺德的口吻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再次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也许只是为了保持优雅形象不用太过伤人的词句来刺痛面前这位经验为零的菜鸟的自尊心——莱德林迪亚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你是被那位令人尊敬、却又深不可测的海勒先生选中的队友,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能跟我说说吗?就把我当做一个爱听故事的长辈如何?”
……你的意思是,如此拖后腿的队友简直是在给英明神武帅气逼人强悍破表又神秘迷人的“海勒”牧师丢脸,如果不是有什么内幕的话肯定早就被丢在路上饿死而不是捡来混任务混钱混脸熟吗?莱德林迪亚用傲人的意志力强压下翻腾的胃,想了半天要如何反驳这句实实在在戳伤了他柔软无害的自信心的话,并在环视了周围一圈守着饭桌的护卫之后,最终决定……忍耐。
“呵呵。”蠢货,“我们只是在路上偶遇了。”是你的海勒大人捡了我怎么样吧,“之后因为我身无分文又没什么能耐,还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海勒大人还给了我三十个金币,“海勒先生他人实在太好。”是啊他可好了还请我吃饭帮我掏住宿费帮我买装备还带我做任务呢羡慕吗嫉妒吗,“于是就暂时一起行动了。”任务还是他挑的呢有事你问他啊!
雷吉诺德依然笑眯眯地听着,还时不时点点头,满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是不说出来”的狡猾笑意,莱德林迪亚咬牙切齿,深觉这种老骨头不管武力攻击还是唇枪舌剑都实在啃不动。
“是这样啊,原来你失忆了。”雷吉诺德做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怜悯表情,“真是太可惜了,说不定我们以前还见过呢,亲爱的莱德林迪亚。”屋主再次放下了酒杯,这次他站起身,迈着属于贵族的优雅步子向莱德林迪亚的方向走来,“怎么样,要不要跟爱听故事的长辈我挑灯夜谈?长辈我也很喜欢说故事哦。”
“……”
莱德林迪亚觉得自己的大脑停滞了几秒。而后终于意识到,搞了半天你的目标不是你心目中的海勒大人,而是我吗?!这也是那个鬼“爱”属性的错吗!……对男的也有效吗!……好像方向不太对。
“不、不了,我看我还是先回房间……”莱德林迪亚目光游移地拒绝邀请,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企图往门口移动,太过饱满的肚皮让他趔趄了两步,而后他悲哀地发现门前挡着个看起来绝对揍不过的铠甲护卫……“能请您让开吗……”虽然他对此丝毫不抱希望,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流浪小狗一般湿润的哀求眼神来。
这招似乎奏效了,门口的护卫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挪开了脚步。趁雷吉诺德低沉的“我要开除你”的怒吼还没能说完,莱德林迪亚赶紧打开门冲了出去。
——让他惊讶的是,门外站着一个浑身裹紧黑色衣服、连脸都全用黑布遮挡的熟悉身影,似乎正伸出手做出要握住门把的姿势。
“……忍者?你怎么回来了?”莱德林迪亚歪歪脑袋,还记得身后的“危机”,没等对方回答就扯住忍者的伸出来的右手往走廊的一边狂奔了一段距离,四周渐渐暗了下去,直到仅剩一两盏昏暗的灯火照亮着走廊的拐角,“你不知道,刚刚真是太危险了,那个雷吉诺德他居然……”
“他邀请你挑灯夜谈?”如果没听错的话,忍者的语气里透着些古怪。莱德林迪亚第二次惊讶地瞪着他,后者抽出手臂,耸了耸肩,“我被艾……”他的嘴里冒出一个字符,之后警惕地环视了周围,“我被尊敬的海勒先生要求保障你的安全,发现你很久都没有从餐厅出来,就回去看了看,顺便听了听。”忍者又耸了耸肩,“如果你们在进行愉快的跨年龄交流,我本打算不多管闲事。”
那就是说刚刚雷吉诺德的藐视性发言都被听光了……莱德林迪亚叹了口气,决定跳过这段略嫌丢人的话题。
“多谢你回来救我……我是说,回来接我。”他四下观察了一阵,觉得自己似乎没来过这个地方,“这是哪儿?我们要怎么回房间去?”
“我刚刚就想告诉你了。”忍者的话听起来依然闷声闷气,不过这会儿似乎还夹杂着些无奈,“你刚刚跑向了跟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而现在——”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谢谢。”
莱德林迪亚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糟糕透了。
“……我骗你的。”
忍者又补充了一句。
“……”
莱德林迪亚蹲下身抱住了头。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走另外一条路。”忍者指了指莱德林迪亚的身后,那儿有扇门隐匿在阴影中,隐约可透过门上的窗棱看到外面的夜色。“以及,为了遵守约定,我今天会守着你,直到明天和他碰头。区区一两个穿着附魔铠甲的光明守卫还不算难对付,我想雷吉诺德也不会为了……唔。”他顿了顿,“为了一次挑灯夜谈的机会大动干戈。”
“……我怎么从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多话的人。”莱德林迪亚重新站起来,觉得浑身上下都无力极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以及,你对……某个人可真够信任的。”
“他是我的恩人。”
忍者点了点头,径直走过莱德林迪亚身边,推开了那扇门。
银白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脚边的道路,微凉的晚风让莱德林迪亚舒服了一些。他走出门去,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位于二层的夜光走廊里,雷吉诺德比皇宫更豪华的宅邸尽收眼中。
“你的恩人?”莱德林迪亚没忘记继续问,“……说来我们要走哪儿,我虽然不认路但还记得我们的房间不在对面的那幢屋子里。”
“走廊只有两层,你的卧室应该有扇窗正对着走廊。”
忍者用极轻盈的动作绕出廊柱盘上了走廊顶,并且伸出一只手来招呼莱德林迪亚。后者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反省自己相信这个从头裹到脚的不明人士简直是个巨大的错误。并且还在反省的途中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忍者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房间有扇窗户的?明明两个人的客房在不同方向的两边?
他小心翼翼地学着忍者的样子爬出走廊,抱着柱子以缓慢的速度挪动脚步,直到可以抬头望见默默蹲在上方的忍者。
“拉、拉我一把。”
莱德林迪亚在努力攀紧廊柱的前提下伸出一只手,立即就有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把他拎了上去,并拖死狗一样将他摊平在了弧形的落脚点上。虽然承受了全身重量的胳膊还隐隐作痛,莱德林迪亚依旧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就是你的房间。”
忍者指着就在弯曲的回廊顶上一米多位置的雕花窗。莱德林迪亚爬起来,维持了一下平衡,一边小声祈祷不要掉下去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一边挪着步子往前走。
可忍者忽然说话了。
“他的确是我的恩人。”这句没头没脑的回答让莱德林迪亚一头雾水,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这是针对了刚刚自己的提问,“我的眼睛受过伤,我本来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
莱德林迪亚讶异地回过头:“本来?”
“我生来就被培养成为一个忍者,但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眼球受伤,从此之后就失去了视觉。而失去视觉的忍者,是无法继续执行任务的,也就失去了生存意义。”忍者的语调很平静,他的黑衣融进黑夜,看起来就是一片盘踞在夜光水晶光芒暗处的影子。“作为一个失去生存意义的人,我选择了死亡。但我还活着,并且来到了这个世界——”忍者顿了顿,抬起头,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在凝视着月亮,“——那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光。”
他转了过来,莱德林迪亚觉得他正在看着自己,他的语气里似乎透着些感激。
“光对我说话了,他问我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他赋予了我不使用视觉也能观察到四周的能力。”
啊,这大概就是艾维斯所说的,每人都有的特殊能力。
“我‘看’得到他的脸,他在对我微笑。”忍者的面孔隐藏在黑色的面罩下面,但莱德林迪亚认为他一定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重新给予了我生存的意义,我决定,只要是他让我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办到。”
莱德林迪亚觉得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发表任何与气氛相违背的看法比较好,虽然他认真地思考着这位黑衣的忍者大概是有了雏鸟情节,并且十分恋主。
“你……”他斟酌了一下,决定问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那面罩?”
忍者大概惊讶了一下,似乎没考虑到对方会问这么件事情。可随后他认真地回答了:“忍者最重要的是隐藏身形,最多露出用于视物的眼睛——而既然我不需要眼睛,那么全部遮住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吧?”
“唔……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莱德林迪亚叹了口气,“那么,再一次谢谢你,以及晚安——你不用太刻意保护我,反正我只是个拖后腿的。”想起雷吉诺德的话,他苦笑了一下,“就算死在这儿,也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反正我运气本来就不好。”还有那个倒霉的爱属性。真是让人不得不灰心丧气。
“……你不会死的。”
忍者继续盯着莱德林迪亚,说着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谎言的话。
“就算没有他的指示,我也会守护你——因为你也是光。”
“光?”
“虽然不太一样,但你的身上也有光芒。”
忍者认真地解释着,尽管莱德林迪亚确定自己一句都没听懂。
“随便你吧,我回去睡觉了。”
莱德林迪亚打了个哈欠,往前挪了一步——接下来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他脚下一滑,重力失衡,心中第二次狂喊着“这难道就是幸运低下带来的后果吗我的冒险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神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平”闭紧了双眼张牙舞爪毫不优雅地向斜侧面栽了下去。
耳边的风只呼啸了很短很短的一瞬,莱德林迪亚恍惚中意识到自己乱挥的双手扇落了什么东西,而后有物体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睁开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是被忍者抓住而没有垂直坠落,而刚刚扇落的——是对方的面罩与头巾。
雪白的发丝垂落下来,略黑的皮肤,比起艾维斯丝毫不逊色的帅气脸庞,一双与月光同色的漂亮眸子紧盯着他,尽管眼角周围有狰狞的疤痕,他还是觉得那简直美极了。
“……你还好吗,我的脸有什么特别的吗。”
忍者将他拉上来,莱德林迪亚第二次如同被拖死狗一般摊在圆弧形的廊顶上。他这次缓慢地坐直身体,忽然笑起来。
“……怎么了吗?我脸上的疤痕很好笑吗?”
忍者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这次没有面罩的遮挡。
“你还是继续遮住脸比较好。”莱德林迪亚努力站起来,拍了拍忍者的肩膀,“否则你跟艾维斯站在一块儿就太引人注目了——我敢发誓你们会被洪水一般的女性崇拜者给淹没的。”
忍者的表情一瞬间温柔起来,虽然十分短暂,可莱德林迪亚确定自己看到了。
“谢谢你。”
那张漂亮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如果硬要加一个恰当的比喻——莱德林迪亚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半天——像是月下盛开的白色曼陀罗,但比那冷冰冰的颜色要温暖多了。如果这会儿阳光普照,他觉得那简直可以配得上安静又明亮的向日葵。
“……咳。”莱德林迪亚莫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搔搔脑袋,低了低头,“那么我真的去睡了——这次会小心不掉下去的。”
说完,他趴回廊顶,手脚并用地向窗口爬了过去,并一再催眠自己:反正忍者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并决定自动忽略某个特殊能力。
这一晚莱德林迪亚根本睡不着。他躺在过分柔软的床上,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棉织品造就的流沙中无法自拔。他没有关上窗,也不知道窗外的忍者走了没——莱德林迪亚洗漱完毕的时候曾确认过一次,那会儿忍者依然蹲在窗外的廊顶上,还向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不过已经把头巾和面罩戴回去了。
他跟忍者算是关系变好了吗?回想起之前忍者似乎压根儿不愿意理睬他的样子,以及那句意义不明的“你的身上也有光芒”,忍者究竟说的是什么呢?
就在莱德林迪亚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从窗户外面进来了个什么人,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衣服摩擦窗台造成的。莱德林迪亚猛地睁眼坐起,刚要伸手摸搁在床头的短剑,就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他直觉那是某个人有些冰凉的手掌。
“嘘,别出声,是我。”
艾维斯低声在他耳边报告了身份,莱德林迪亚松一口气,把艾维斯挡住他眼睛的手扒了下来。
眼前的牧师还是白天的装束,这让莱德林迪亚意识到似乎从未见过他穿其他衣服的样子。以及,他都不需要睡觉的吗?还有,他是怎么过来的?跟忍者一样爬走廊顶?那场景让莱德林迪亚觉得十分有趣,他放肆地笑了出来,被艾维斯狠瞪了一眼。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队友了,见到那鳞片之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莱德林迪亚为恢复了往常态度的艾维斯感到安心,向后倒进枕头里,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你跟忍者聊了什么?”
艾维斯问了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莱德林迪亚一愣,疑惑地表示忍者只是把眼睛的事情告诉了他而已。
“是吗……”艾维斯皱紧了眉头,“希望他没跟你说些多余的。”
莱德林迪亚根本来不及问更多,对方就敲敲他的额头,告诉他自己只是来看看,现在就要回去了。
“雷吉诺德在监视我,我不能离开太久。”艾维斯看起来有些懊恼,“明天一早出发,有马车送我们去深红峡谷的入口,那之后就要靠徒步了。我必须找到那条龙,我有点事要问他。”
莱德林迪亚终于想起艾维斯和那条红黑龙似乎认识这件事情,并且毫不犹豫地问出了口。
“你认识那条龙?它……它危险吗?”
“他并不危险。”艾维斯似乎并不打算说太多,已经退回了窗口,“当然,也因人而异——没错,我认识他,不过更多的事情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小孩子乖乖睡觉,不然明天睡过头被丢下落单的话可就没人阻止你去跟雷吉诺德那个好色老头挑灯夜谈了哦。”艾维斯不怀好意地眨眨眼,翻出了窗户。
莱德林迪亚赶紧下床向窗外看,却已经找不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了,只有一袭黑衣的忍者依旧伫立在走廊顶上。他愣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艾维斯是怎么在黑夜中隐藏身形的,随机意识到自己又忘记问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艾维斯要去见那条龙,必须经过雷吉诺德的任务才行呢?
以及,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挑灯夜谈”这件事的啊?!
最终他叹了口气,再次与忍者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爬回了少许有些失温的被子里。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像铺了一地水银。莱德林迪亚知道有人守在窗外,也知道另一个伙伴并没有抛弃他们,觉得浑身重担忽然消失,而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他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虽然拖队伍后腿什么的还是挺让人介意,不过没关系,他会变强的,这只不过是个游戏——对他来说。既然是游戏,那么就一定有正确的攻略方法,他默默祈祷自己正走在这条路上,在脑中勾画起自己一箭破敌的英勇身姿,侧过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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