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嫦娥

　　猪八戒扶着二郎神去了他的房间。而我，就这样和西王母在我的房间里对坐着，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的头，好像爆发之前的火山，炙热的岩浆在里面翻滚着，四处乱撞——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杨戬——他不是一个神经病，他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西王母一边说出这句话一边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的嫂子——对他不好，两岁的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山里面，差点就没了，亏得家里的狗咬住他把他拖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喜欢你，我的杨戬喜欢你，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西王母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讨好的颜色，仿佛希望她的这句话能使我高兴。
　　“从他第一次在剧团看到你时的那种眼神，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扯淡。
　　“因为那天之后他天天吵着要去剧团，他要和那个‘啊！啊！’一起玩——因为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被他吓得叫出了这两句。”
　　“我当然不能让他再去，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喜欢他——在剧团里，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孩子——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她们都是笨女孩子，却又偏偏争着抢着表现自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你不同，当我看到你在背后看着小七时，眼里闪着那种嫉妒野心然后又迅速将它们隐藏起来的光芒，我就知道你不同，所以——我一直压着你，我知道你和她们一样想做台柱，但是你却聪明地不表现出来——你甚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我感到不舒服，真的。”
　　“我想挑一个稍微好控制一点的女孩子来做杨戬的媳妇，所以我找了小七——可是，他却不喜欢。他看小七的眼神和看你的完全不一样……”
　　我想，真够煽情的。
　　“除了小七之外，我也考虑过织织——但是她们都没有你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杨戬第一个遇到的年轻女孩子就是你——你知道吗？我曾经偷偷拿过你们的八字到算命先生那里——算命的说，你们有做几世夫妻的缘分……”
　　“当然——我承认，你和后羿结婚对我来说是个打击，那个死算命的，收了钱怎么算不准？那个时候我就想，完了，我的戬儿完了，等我咽气的时候把他一同带到棺材里吧——除了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关心他照顾他的了。”
　　“所以，当你为了织织回剧团的事情找到我的时候，我想——机会来了……也许，也许我能为了戬儿把你从后羿身边夺回来……”
　　所以——所以就让我买狗驯狗？所以就假惺惺为了感谢我让我去她家吃饭？所以就训练二郎神在那个时候攻击我？？
　　变态！
　　“那一次，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我太心急了，我后悔了很久，你离开剧团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打不起精神来——嫦娥，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关心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我一直对你都很好——难道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是很好——但是，有用心的好。
　　“如果你和后羿没有发生那种事情，我会以为我的戬儿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所以，当织织告诉我说你离婚了，要回剧团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我根本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再后来——更令我不敢相信的是——我没有想到——你记得吗？嫦娥——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
　　“嫦娥，就像你心里以为我很可怕一样——我也认为你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不，你比我还要可怕——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戬儿，而不是我自己，所以我没有罪恶感，可是你不同，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我骗任何人可是我不骗自己——嫦娥，你是那种连自己都要骗的女人，你天天都在骗！”
　　“你胡说。”我轻飘飘地从嘴巴里迸出了这句，我突然觉得很累，我对西王母的絮絮叨叨突然失去了兴趣，我的脑袋开始止不住地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所以，当你真的嫁给戬儿的时候，我反而开始讨厌起你来，一个连自己都能出卖的女人，必要的时候她能不出卖谁？（嗡嗡嗡嗡）但是我知道，我讨厌你没有用，戬儿喜欢你，我想只要是为了戬儿好，我做什么都乐意——所以，我让你做台柱，我送你去电视台——我成就你的野心，不是因为欣赏你，我是为了我的戬儿！（嗡嗡嗡嗡）”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一旦插上翅膀就会马上踢掉戬儿奔高处飞去——就向你跳的那支舞一样——奔月——哼哼，你不是马上就要奔上去了吗？可是我的戬儿呢？我不能让他一无所有，更不能让他断子绝孙，（嗡嗡嗡嗡）你嫦娥是在我手里成就的，我能成就你，就一定也能毁掉你——来北京之前我想了很久，我花钱请了一个妓女，让她教会他应该怎样对待自己的老婆，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哪怕生下孩子就离开他，把孩子丢给我，我也乐意，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得给我一个你能一辈子不离开戬儿的保证——一辈子照顾戬儿是你对我发的誓——但是我知道，（嗡嗡嗡嗡）你这样的女人，发誓如同放屁——你做不到，真的，你做不到！”
　　“不，我做得到……”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脑袋一沉，我的身体也随着它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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