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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
(致一路支持《大宋》的可爱看官们:本章之后,具以‘官家’替代‘康王’代指赵构帅哥。*^__^*,四十章之前就退场的小九哥哥终于再次登场啦!)
独自坐在房内,我已等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偶尔,我会将窗推开透过一条细缝观瞧外面的动静,只见归巢的鸟儿一行行掠过暮色天空飞向西方的凤凰山。廊下四处无人,只有庭院里数丛繁茂的花草在晚风吹拂时会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房间内的一切摆设都是簇新的,冯益临离开之前对我说起,这整个行宫里的几处主殿不过是今年年初时才建好的,所以,宫室内所有的奇珍、被褥等物自然也都是新近置办好的。
我如今身在内朝福宁殿的后殿之中,虽是同名,却已不再是当年汴京皇宫之中的福宁殿了。不过,相同的是,它还是大宋天子独享的寝宫。
就在进来这后殿之前,我远远地便看到有十余个宫女被那个车夫张去为给带了出去。我如今的身份不好向人说,冯益自然很清楚不可让过多的人知道我南逃回来一事,这一切自有官家日后做主、亲自说明。
坐的太久双腿渐渐枯麻,我便站起身在房内缓缓地走动片刻。伸手触摸所见的一桌一椅,无一不是能工巧匠所制;那些难以被握于手中的丝滑缎面,我已多年不曾见过了,来回地抚摸了数次,我才不舍地放下它们。我又踱到床前,随意轻碰那一道明黄色的绣龙帷帐,有淡淡木香的花香悄然浮动而出。
他还是喜欢木香花,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心里这样高兴的想着,我竟不禁笑出了声。看到紧挨着他枕旁的地方放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匣,许是他就寝前常常拿来看的东西。因为好奇,我便拿起来打开来看,笑容又变作了眼泪。
匣内只放了三样东西,一封书信,一只金环耳饰,一条都已发黄了的白绢丝帕,那帕的一角绣着一簇嫩黄的木香花。
曹勋真的替我把它转交给了他,他一直好好保留着它。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了冯益的焦急声音:“官家!您慢着点儿跑!吴姑娘她是不会走的!您慢点儿。。。。可别摔。。。。。”
这一刻,我什么都不再想,放下手中的匣子便朝房门口奔了过去,手尚未触到房门,门却被外面的人给用力地推开了。
唉,他瘦了许多啊,在缥色生绢薄衫的覆盖下,明显能看出两肩上的突兀骨骼。他的眉眼里,再不似当年那般明亮、洒脱,已沾染了不少这些年奔波所留下的风霜。听说,金军每每的攻势皆是凶猛无比、难以预料,他应是有害怕过的。
这些年,他走的是步步惊心啊。
静静地与他四目相视,虽然有五年的空缺时光和那一场大难横隔于二人之间,但,经年的种种情爱却一如昨昔之事。失而复得,过去的落寞一瞬就被此刻的惊喜盖过了。
我的心中还存留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该跪地向如今已是天子的他叩首行礼。他却是一言不发,在我即将行礼之前,他伸过双臂将我箍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狠狠抱住。
疼,亦是幸福。
我的哭声里还有些微对他的埋怨:“五年!德基,我等了你五年!我们大家都等了你五年!你怎么就是不来啊!还有我们的孩儿。。。。。德基,你当年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走?!。。。。呜。。。。。。。德基,我以为那年汴京一别便是永别了!”
他柔声的哄劝里亦有掩盖不住的激动:“莫哭了,镜儿,我就在这儿。我。。。。我如何会不想救回你?!惊闻大哥奉上降书、汴京城破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吗?!镜儿,我恨自己没有早将你带走,恨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去和金军和谈他们就不会继续攻城!我一时的错,让你受了五年的苦!”
我的泪水很快就将他胸前的衣衫染成了翠色,冯益这时才敢插话劝阻:“姑娘,哭久了可是会伤身的啊。哎哟,官家啊,您可不知道吴姑娘她有多想您啊,头前儿在回来临安的路上,姑娘她已哭了大半天了。唉,这些年在外面儿,她必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鼻中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冯益识趣就赶紧地闭了嘴。
慢慢地松开了我,听他似责怪道:“冯益,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岂会不知不可擅自带人入宫?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冯益听得出,他并非是真心要罚自己,于是,冯益只是不重地掌了自己两个嘴巴:“我犯了宫规,官家原是该罚我的!因我见姑娘平安的回来,便高兴地过了头,一时就忘了宫规。该罚,真是该罚!”
冯益那里不停乖巧的讨饶,他半笑半气道:“你把镜儿抬出来给自己当救兵,我看,阖宫里独你是最精明的了!你在门外守着,我和镜儿单独说会子话!”
“哟,是,我给官家和姑娘守着。”
冯益才将房门关上,他便又抱住了我,力气较之前更大。二人唇齿纠缠,难舍难分。感受着他的柔情,那五年缺失的时光就在缠绵之间渐渐地弥补回来。
我想,其实我们从未曾分离过。
喘息停顿之间,他低声呢喃:“怎么回来的?嗯?”
在他眼中波光的映照里,我脸上的羞涩笑意便如昨昔他在旧时宫中那些人少的地方悄悄亲吻过我一般。
“说来便是话长了,我日后再对你细说可好?”
“嗯。”
二人紧紧相拥,默不发言。这时,外面有一个女人客气地询问冯益:“冯干办,听闻官家本好好地在选德殿里与吕相公议事,忽然说头疼就转回了内朝,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可宣了御医来诊?”
手缓缓地从他的颈上落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纸上透出的那一道倩影,我隐有失落地说道:“是你的哪位后妃吧。她。。。。。很关心你。”
他却是只笑不语,也不宣她进来。随即,他竟亲自为她打开了门。我赶紧垂首,只瞥见了云色群裳的一角。
“梳儿,你快来看这是谁!”
那仪态端庄的美丽宫眷满面疑云地迈进了房内,刚才因听清楚了他说的来人是谁,我喜不自禁地张口大声唤了她一声‘姐姐’。
不料,她却是愕然地看着我久久地说不出话,洁白贝齿轻咬着茜色的下唇,她的手中来回搅着自己的绢帕。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不清楚她的反应怎会如此奇怪、冷淡。
他高兴地对她说:“梳儿,你也是想不到吧?!冯益之前来跟我回禀时,我也是不敢相信呢!毕竟咱们这两年都以为她早已经。。。。。哎,要不是吕颐浩一直在跟我说方原山的战事,我早就过来了。后来,我那是实在等不得了,便称病先走了,其实啊,我的头并不疼。”
梳儿与当年并无二样,整个人还是娇柔且温顺的,只不过,因她现在的身份上比以前要贵重了许多,身穿合品级的庄重宫装,发间有珠玉落错点缀,气质里又多了几分的非凡贵气。
因她总也不开口,我和他都看的莫名,我担忧她不会是给吓着了吧?
好半晌,她却猝然泪落,哽咽着高兴唤我:“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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