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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少年
“大哥,我是要去湖州的,咱们也算是同路,就一同上路吧!”
言辞之间,我见这少年的眼神并无任何躲闪,心知他是一个做派正直的人物,而且,两个人一起走的话还能够说说话、解解闷,于是便欣然同意了。独店家却更为的失落,因无一人留下来和他聊天打发时辰。
二人并肩在官道上走了片刻一直未发声,我在心中不停盘算着到达临安城后自己要如何才能进入行宫,突然间,少年先开了口。
他友好地笑问我:“虽然方才在食寮里与你和店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哥你呢。”
因为自己如今距离临安已是越来越近了,我的心情十分愉悦,遂爽朗答道:“哦,我姓‘吴’,看你的年纪应是比我要小个六七岁,让你叫我一声‘吴大哥’,你应是不觉吃亏的吧?哈哈。小兄弟,你呢?”
少年也爽朗道:“唤你一声大哥绝不吃亏!吴大哥,我姓‘岳’,单名一个‘云’字。你直呼我‘岳云’便好了。先前听吴大哥说自己是开封人氏,敢问靖康年国难之前,吴大哥在开封府里是以何为生的啊?”
在还没有见到康王、真正的安全之前,我时刻都牢记,绝对不可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这些年里的经历。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的啊。
我给岳云的回答是半真半假:“啊,是在一个贵人的府里面当差。”
岳云有一点好奇,却是很显随意的说:“贵人?哦?是何贵人啊?若那个人如今是朝中的大员,你到了临安之后,或可去找一找自己的老主人,能讨一些接济呢。日子岂不是轻松了?”
我心中暗自轻笑,只要我能够见到康王,这日子自然就轻松非常了,不是一点两点。
我对岳云撒谎说:“我的旧主人是当今天子之弟-----祁王殿下,两宫(赵佶、赵桓)并各位殿下们此时都在金国那里‘北狩’呢,我要去哪里寻我的老主人呢?只能够得靠我的那门亲戚了。岳云小弟,听你的口音,你应也是咱们北人吧?你如何会去湖州呢?”
岳云解释说:“哦,靖康年间我仍年幼,我父亲他投军报国常年不得回家,我与祖母、娘亲三人辗转各地躲避战祸,常年都在南方各州居住。去年年尾时,我拿着我娘亲手做的鞋去德安府看望了我父亲,如今去湖州,是要替父亲给一位叔父送信的。我家如今就定居在临安城里,要不是必须得送那一封信,我就跟着吴大哥你一道回去临安了!”
听他说自己与家人已客居南方数年且家定就在临安,我急忙向他打听:“岳云小弟啊,我素未来过南方,这些年里,开封城为金狗所占,南方的消息也不易传达进城里。不久前,在庐州的时候,我曾听人说起过,有一个从金国逃回来的女子自称是道君(赵佶)之女,官家派了旧时的宫人去查视那女子,后来认了她为真帝姬。可真有此事?”
岳云边听边连连点头,他肯定道:“是真的!这个事儿都有两年了!建炎四年的五月,许是端午佳节前后吧,人们都在传,说是皇上的一个妹妹从金国逃回来了!说那个女子本是朝廷在剿匪之时从山寨之中给抓到的,当时都快要砍头了,她忽然对官/兵说自己是道君皇帝的女儿,封号是‘柔福’。官员们哪里敢怠慢啊,便快马禀明了皇上。
皇上他自然是疼惜手足的,便让自己的亲侍们前去越州查明,据说问了她许多的宫中人物、旧事,女子都一一答出了,确为真的帝姬。皇上还亲自召见了帝姬,听闻,兄妹二人不知是说了一些什么,哭的可厉害着呢。
现如今,那个柔福帝姬已经被皇上给晋封为‘福国长公主’了!去年冬天里,皇上刚刚升了‘杭州’为‘临安府’,又派人营建各处的宫室,大有要以临安为行在之意呢。这位长公主也是极受圣宠,皇上钦赐了她一座大宅据说,说是价值亿万!”
从岳云的口中,我确信柔福帝姬她已经安全地逃了回来,并且她还见到了康王,我担心多年的这件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了。我脸上莫名而至的欣喜自然是没有逃过岳云的一双眼睛,他很是好奇地问我其中原因。
我仓促应答:“这。。。。。靖康那年国难时,贵人们都被金狗给。。。。唉,如今听闻有一位帝姬能够逃了回来,身为大宋子民,我岂会不高兴呢?哦,对了,岳云小弟,建炎三年春天里的那一场兵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北边的人都在说,是因为官家他薄待贤臣、重用奸佞才会催生兵变的,这,不会是真的吧?”
当时初听到此事时,我根本就不相信,康王他怎么会是那种宠信奸佞的无道昏君呢,这必然是金人的谣言!
岳云挠着小脑袋苦恼地说道:“吴大哥,我那年才十岁,也不甚懂得这一些政事。确是有过一些传言,说是皇上他重用奸佞才会催生了兵变。不过,到后来韩世忠将军率军勤王、抓住叛臣腰斩之时,宣告百姓们的诏书上说的是刘、苗二人早有僭越自代之意,故才会发动兵变的。根本就不是皇上失德之故。你若是问我的话,我也就只知这些了。
哦,还有啊,就因为这一场兵变,皇上的小太子着实是给吓着了,撑了小半年,建炎四年年初时一命呜呼了。皇上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听闻素日里对他是万分的疼爱。这两年来,不知是不是皇上思子过度之故,后宫里的女人们鲜少有孕,皇上再没能得孩子了。”
这个事,我这南回一路上早已听说过了,知道那个不幸亡故的小太子是他的后妃潘氏在国难那年所出的。我只是不知,这个‘潘氏’究竟是不是那个在城破前怀着身孕逃出去找寻康王的潘筠惜了。佛佑和神佑那两个孩子曾经对我说起,邢氏不准王府里的任何人提起潘氏此人,因为,邢氏认为,潘筠惜离开汴京之后最有可能是被金军给抓住了。
我问岳云:“这些宫闱之事,你怎会这般的清楚?莫不是你曾进过宫?”
岳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抿嘴笑呵呵道:“我在院子里面劈柴时,曾听那些去我家找我娘的婶子们说起过,她们的男人是给行宫里面送肉菜瓜果的,听到的都是一些宫女们嚼舌根的闲话。”
我心说,既然这些消息都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那么,岳云这孩子口中说出的事情应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了。说不定,他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心中突然之间忐忑非常,我不安却又期待地问他:“说起来,我家中早年曾有一位。。。。。嗯,堂姐,她原是旧时宫里面的宫女,自国难之后,我与她再无相见过了,有人说,她是被金狗给抓住了,也有人说,可能她是南下、找着了官家又继续做了宫女。岳云小弟,你的那些婶子们可曾说过什么吴姓宫女的事吗?”
岳云觉得十分好笑:“吴大哥,你这一问可就真的是难到我了啊。你想啊,那伺候皇上、后妃的宫女们没有上万也得有上千,最不济的,数百也总是有的吧,你想要找一个姓吴的宫女。。。。哎,那我可真的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姓吴的宫女。不过,姓吴的,皇上的妃嫔里倒是有一个人姓吴。是才人吴氏,她素有名气。
据闻,那吴才人不仅是貌美贤德,而且,前几年金狗频频大军南侵之时,她整日身穿戎装、挎刀护卫在皇上左右,她陪同皇上在海上避难一连数月,还曾为皇上解围。因此,皇上如今对她是甚为优宠,堪比那个曾诞育了小太子的潘贤妃,更是惠及了她的亲眷。国难之前,那吴才人之父原本只是一个从七品的武翼郎,去年擢升的极快,已是从五品的中卫大夫了。
我父亲说了,本朝自太祖皇帝立国始,素来是重文轻武的,武官做到了最高也不过就是正二品统摄军事的太尉了,再下,三四品已是多年未曾封过的了,然后便是正五品的武官了。国难至今不过就是五年的光景,他一个从七品便升到了从五品,全赖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至此时,最让我挂心的那件事情也已都打听清楚了。听闻父亲和梳儿他们都安然无恙且现在的境遇还算颇佳,我已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喜悦的泪水涟涟不休,我这边偏过头去以袖拭泪,岳云那里早已经看傻了眼。
“吴大哥。。。。。你。。。。。怎么会。。。。。你哭什么啊?”
我已泣不成声:“岳云小弟,你是不会明白的。。。。。你别再问了。。。。。咱们快些赶路吧,我需早到临安!”
唉,未经我所历,又怎会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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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佑太后孟氏。(宋哲宗赵煦之妻,宋徽宗赵佶之嫂,宋高宗赵构伯母。)
公元1092年,哲宗十七岁。太皇太后高氏和皇太后向氏,选出了端庄娴雅的孟氏为皇后。
哲宗专宠容貌俏丽的刘婕妤,刘婕妤恃宠成骄,经常冒犯皇后。
皇后的福庆公主病重,皇后的姐姐懂医道,前来医治,便将道家符水拿来,替公主治病。皇后见了,立即禁止。
一天,皇后主动把这事告诉了哲宗,哲宗也不介意,刘婕妤抓住这件事不放说孟皇后搞符咒厌魅。
过了些天,刘婕妤又巧立名目和哲宗说:"皇后搬神弄鬼。"
哲宗一听立派内侍押班梁从政等人审查。他们逮捕宦官、宫女三十余人,严刑拷打,而后又伪造供词,哲宗以皇后"旁惑邪言,阴挟媚道"废居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妙静仙师,法名冲真。"
刘婕妤斗败了孟皇后,进升为贤妃。三年后,生了皇子,立为皇后。不久,皇子和哲宗先后死去。
公元1100年,徽宗即位,向太后垂帘听政,迎回孟氏,尊为"元佑皇后"。向太后死后,刘皇后逼徽宗下诏废去孟后。
公元1102年,孟皇后重回瑶华宫,瑶华宫失火,她移居延宁宫,延宁宫又毁于火,她只得住进弟弟孟忠厚家。
公元1126年,金兵攻陷汴京。将微、钦二帝和六宫有号位者尽被掳北上。孟皇后因住在民居,竟免于难。
公元1127年赵构在南京(河南商丘)即位为宋高宗,史称南宋。高宗尊孟氏为“元佑太后”。为了避其祖父孟元之讳,改称"隆佑太后"。
高宗不敢抗金,从南京逃到扬州,又逃到镇江,最后跑到临安(杭州)。
公元1129年三月,护卫统制苗傅、刘正彦发动政变,拥立三岁的皇太子赵敷为帝,企图让孟太后听政,被孟太后拒绝。不久,韩世忠、张浚等平息兵变。
公元1135年春,孟太后患了风疾。死于越州行宫,终年五十九岁。谥号“昭慈圣献皇太后”,葬于宋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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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刘兵变
建炎元年(西元1127年),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响应国家抗金情绪,即位于宋金前线的江宁府,并改为应天府,是为宋高宗。
高宗即位以来,宠幸内侍省押班康履等宦官,他们骄奢作乱,引起许多人的不满。王渊受高宗宠幸,因与宦官勾结而节节高升,当上御营都统制及枢密使,王渊聚敛钱财,搜刮民脂民膏,当建炎三年(1129年)二月金兵进攻时,他慌忙建议从应天府逃到扬州再到镇江的高宗逃到杭州(名义上是巡视),他本人负责断后,却把战船拿来运送自己的财宝,致
使数万宋兵及战马失陷敌营,当时老百姓便耳语相传“船上的财宝都是王渊在平定陈通时,滥杀人民搜刮而来的”。行军过程中,康履等宦官也作威作福,强占民宅。
随军的苗傅愤恨不平的说:“皇上颠沛流离至此,那些人居然还敢如此。”
手下张逵也激怒军士:“若能杀死王渊及那群宦官,则大家都可以过好日子,朝廷又怎么会加罪于我们呢?”
这时只有苗傅的军队护卫在杭州的高宗,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光世等都分守其他要害,为政变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王渊的过错本应受到严厉处罚,但因他交结宦官,高宗只免了他枢密使的职位,没有作其他严厉的处分,激起许多军官及士大夫的不满。
扈从统制苗傅自负其家族功劳很大,不满王渊的扶摇直上,威州刺史刘正彦虽是王渊提拔的,却也不满王渊征召他的士兵,加上两人都不满王渊和宦官的作威作福,便在军中散播不满的情绪,由于军中大多是华北人,也厌恶宦官,因此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苗傅与幕僚王世修及王钧甫、张逵、马柔吉率领的“赤心军”议定,先杀了王渊,再除去宦官。于是他们告知王渊临安县境有盗贼,希望王渊同意他出动部队。
这时,宦官康履的侍从得到密报,有一张疑似欲兵变造反的文书,上头有“统制官田押,统制官金押”的签名字眼,“田”就是“苗”,“金”就是“刘”的代号,康履密报高宗,高宗要他找来宰相朱胜非,并使他通知王渊,康履表示,苗傅等人近来聚集在天竺寺附近,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的企图,并告知王渊苗、刘所谓“郊外有贼”是要借口让士兵出外,于是当晚王渊埋伏了五百精兵在天竺寺外,城中惊慌,居民皆闭门不敢出入。
隔天,苗傅和刘正彦在城北桥下埋伏兵士,等王渊退朝时,将其拖下马,刘正彦将其亲手杀死,随后包围了康履的住处,大肆捕杀宦官,并挂著王渊的首级,率军进围皇宫,兵临城下,这时高宗也渐渐得到叛乱的消息,守宫门的中军统制吴湛和叛军私通,引导苗傅的手下进城,高喊“苗傅不负国,只为天下除害。”
杭州知州康允之带着百官,请宋高宗到城楼上安定军民,否则无法停止叛乱。高宗登上城楼,凭栏问苗傅带兵造反的原因,苗傅见了高宗,仍然山呼下拜,随即厉声指责高宗信任
宦官,结交宦官就可获得高位,汪伯彦、黄潜善昏庸误国却尚未流放,王渊遇敌时不能有效抵抗,却因结交康履而得到枢密的高位,自己立功不少,却只在偏远的郡担任团练,并表示已经杀了王渊,并捕杀了在外的宦官,胁迫高宗杀了康履、蓝圭、曾择三个最亲近的宦官以谢三军。
高宗回答,若宦官有过错可将他们流放海岛,并随即任命苗傅为承宣使及御营都统制,刘正彦为观察使及御营副都统制,希望政变就此平息。但是叛军并未退去,苗傅还高喊如果他只想升官,只要连络宦官就好了,何必来此?
高宗询问身边近臣的意见,浙西安抚司主管时希孟说灾祸是由宦官造成的,若不把宦官全杀了就无法平息,高宗下不了手,军器监叶宗谔说:“陛下何必珍惜康履?” 高宗只好用竹篮将康履垂吊下城交给叛军,马上遭到叛军腰斩。
苗、刘等又在城下喊道:“陛下的地位来路不正,以后如果钦宗归来,将何以自处?” 高宗派宰相朱胜非下城和叛军谈判,苗傅等请求隆祐太后来垂帘听政以及与金国议和,高宗只好答应,下诏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苗、刘二人听诏竟拒绝下拜,进一步要求高宗退位,策立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旉为帝,张逵还引用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说法,要求今日之事应以社稷百姓为重,并表示已有宋徽宗的先例。
群臣议论纷纷,有的支持高宗接受退位的条件,有的大力斥责叛军,当时天气寒冷,高宗坐在城楼的没有被褥竹椅上,派人去请太后时,就楹立一侧而不就坐,百官请他上坐,他则表示“我已经不配坐这个座位了”。
不久,隆祐太后前来,不愿登楼,希望直接出城安抚叛军,百官皆认为此举危险,担心叛军挟持太后,朱胜非独力排众议,说明叛军必不敢如此,反而可借此看出他们的企图。于是太后乘轿出城,苗、刘下拜说:“百姓无辜,生灵涂炭,希望太后出来稳定局面。”
太后缓颊:“徽宗皇帝任用奸臣,随意更改祖宗法度,又妄图与金联合灭辽国,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当今皇帝神圣孝明,只是被奸臣汪伯彦、黄潜善所贻误,现在两人也都被放逐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苗傅强硬的说:“我们已经讨论好了,不可犹豫。”太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和当今皇上一同执政。”
苗傅却坚持要废掉高宗,策立幼子赵敷,太后表示就算是承平之时,以一妇人和幼子也难以执政,更何况当时正值与金国的战争,苗傅等则软硬兼施,先是说如果太后不从,他们要当场解衣就戮,后来又威胁三军可能生变,并要求在场的宰相朱胜非表达意见,朱胜非无法回答,正好高宗派颜岐前来,奏太后说:“皇上已经同意了叛军的条件,请太后下诏。”太后仍不愿意,苗傅等则更加仓狂,胁迫太后赶紧决定,且言语更加不客气。
高宗知道事已无法挽回,只好同意禅让君位,朱胜非在一旁哭泣,说自己身为宰相应下楼大骂叛军,以死谢罪,高宗退却左右说:“且看事情如何发展,如果失败再死也不迟”。
于是命令朱胜非向苗傅宣布让位的条件,一是要像对禅位的宋徽宗一样对待让位的高宗,供奉需丰厚;二是让位之后事情要听太后及即位的幼君处置;三是下诏完毕后就和部队回到营区;四是约束军士,不可抢掠纵火、骚扰百姓。苗傅答应,高宗随即下诏逊位,令兵部侍郎李邴起草诏书,表示“自即位以来,强敌欺凌都是因为自己而来,不忍身灵涂炭,宣布退位,希望敌国能休兵和好。”
高宗派朱胜非下城宣读诏书,苗傅手下王钧甫对朱胜非说:“苗刘二人忠心有余而学问不足”。宣诏完毕,叛军即退去,喧闹于市集并大叫“天下太平了!”
杭州知州恐怕叛军乘势屠杀百姓,出城慰抚。 当天高宗就前往显忠寺。隔天太后垂帘听政,大赦,尊逊位的高宗为“睿圣仁孝皇帝”,并将显忠寺改名为睿圣宫,只保留宦官十五人,其余都编遣解散,苗傅等还派人前往探查,担心高宗多留内侍。
苗傅和刘正彦当政后,想要改元及迁都金陵,太后和朱胜非担心若两件事都不答应会惹恼苗傅,只好答应改年号为明受,并以金陵靠近江北难以防御金兵为由婉拒迁都。朱胜非知道苗、刘见识短浅、不难对付,便周旋于叛军和太后之间,迷惑苗傅,使自己取得了单独面见太后的权利,又企图策反苗傅的手下王世修、王钧甫等。苗傅掌权后不久,贬宦官曾择、蓝圭到岭南,并派杀手在半路上追而斩杀曾择。又企图以所部士兵代替禁军守卫睿圣宫,甚至想邀高宗游览南方,都被朱胜非技巧性的阻止。
几天后,驻防平江的张浚接到大赦的命令,知道情势有变并通知驻守吴江的张俊起兵会合。驻防江宁的吕颐浩也得到消息,和部属讨论后确定为兵变,当即决定讨伐,一方面派遣使者回杭州安抚叛军,一方面写信通知张浚和刘光世政变消息。 张浚当即在平江起兵,约刘光世和吕颐浩率兵到此会合,同时派冯轓到杭州劝苗、刘让高宗复位,迷惑叛军,也派遣从杭州逃出来的保义郎甄援到刘光世、韩世忠军中宣传起兵的消息。
韩世忠和刘光世也先后率兵至平江,听候张浚调遣。张浚得到部属要断吴江桥反叛的密报,派韩世忠率部进至秀州阻止。苗傅得到消息后,打算扣押韩世忠的妻子梁氏及儿子为人质,朱胜非表示只要派这两人到平江安抚韩世忠,事情就可解决,苗傅愚蠢,答应了他的建议。朱胜非不禁私自暗喜苗傅的愚蠢。
冯轓回到平江后,张浚再度派他到杭州和苗、刘等声明大义,苗傅曾听说张浚已经集结重兵,但不相信,这时才惊觉已经遭到讨伐,诏贬张浚为黄州团练副使、郴州安置,御史中丞郑瑴上书为张浚开脱,又遣人密报张浚放慢行军速度,使叛军自行垮台。
叛军派苗瑀和马柔吉率赤心军及王渊旧部驻扎临平抵挡勤王军,冯轓也入城内和苗傅商议,苗傅要拘留他,张浚得知后便伪造了一封书信给冯轓,内容是表述苗、刘忠于朝廷的,且故意被苗傅拦结下来,苗傅看了张浚给冯轓的信后,信以为真,便放了冯轓。
隔天,张浚得到了被贬的消息,随即和刘光世、张俊、韩世忠联名传檄天下勤王,从平江大举出发声讨苗刘。
苗刘闻讯大为惊恐,被迫接受朱胜非和冯轓的提议,率百官奏请高宗复辟。高宗还宫后,诏尊太后为隆祐皇太后,恢复苗傅策立的幼君赵敷为太子,且故意任命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为淮西制置副使,将他们引出朝廷,隔天下诏恢复年号建炎。苗、刘二人要求高宗赐予免死的铁券,准予免于追究他们政变的责任,高宗知道两人学识不丰,在铁券上写着“除大逆外,余皆不论”,苗刘不察,以为安全了。当天,勤王军到达叛军驻扎的临平,韩世忠率前锋力战,大破叛军苗翊与马柔吉,挺进北关。苗、刘二人率精锐两千人,拿着高宗所敕赐铁券逃出杭州,同时命令手下纵火,但天降大雨,火不能起。
勤王军刘光世、张浚、韩世忠、张俊、吕颐浩等入城,高宗握住韩世忠的手痛哭,并请求他除掉私通叛军,看守宫门的吴湛,韩世忠随即上前,装作要和吴湛谈话,折其中指将他逮捕,诏斩于市。高宗也下诏表示只追究苗傅、刘正彦、王钧甫、马柔吉、张逵等的责任,其他军官士兵皆不追究,于是赤心军背叛苗傅,王钧甫想率军投降,但其部下张翼等其人斩了王钧甫、马柔吉投降。王世修则是接受审判后斩于市。
苗傅、刘正彦两人率军逃亡,侵犯许多郡县。刘正彦在浦城乘胜追击官军时被韩世忠擒获,苗翊为部下所擒来献,张逵率残兵败降遁入崇安,也被韩世忠派军追而杀之。 苗傅则变更姓名,在逃亡建阳时被发现,押送至韩世忠处。于是韩世忠宣布班师,俘苗傅、刘正彦、苗翊三人以献,两人在建康被磔弃市。刘正彦在行刑时还大骂苗傅不用自己的计策,因而失败。
高宗封赏平乱功臣。升吕颐浩为尚书右仆射;升李邴为尚书右丞;封韩世忠为少保、武胜、昭庆两镇节度使,御书“忠勇”赞扬其忠心,另外封其夫人梁氏为护国夫人。一人兼两镇节度使及功臣之妻受封赏皆始于此。张浚则自请前往川陕一带防守,被封为宣抚处置使。 另外,高宗追赠王渊开府仪同三司,追康履“荣节”谥号。韩世忠因在卑微时曾受王渊赏识,此时知恩图报安葬了王渊。
宋高宗本来就惧怕地方武力和将领拥兵坐大,这次的政变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也加强了他这番心理,使他终其一生都不再信任武将,且频繁调度将领,达到“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目的,从而使南宋重文轻武的情形加剧。甚至因为苗傅拿“徽钦”二帝仍在北方来质疑高宗皇位的正统性,并以此为主要理由要求高宗退位,更加深了高宗对此事的耿耿于怀,对于他往后排斥北伐、倾向与女真和议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