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史稗记之双姝

作者:陆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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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入朝



      我将自己‘锁’在了睿谟阁中,官家也从不来打开这扇‘门’。桃花开,芙蓉盛,枫叶红,整整三个季节,不见到他,我依旧活的很好,只是心痛罢了。

      梳儿是常来陪我的,偶尔她还会将幼妹吴媗带来为我解闷。梳儿说,官家如今虽是冷落了我,倒还没有冷落梳儿、责罚父亲,这一点让我放心不少。

      天气微寒时,梳儿带着穿一身薄棉袄的媗儿来了睿谟阁。媗儿手里玩弄着一只绣工精致的香囊,梳儿说是遇见官家时他随手赏给媗儿的。

      我看媗儿两侧的发髻松了,便解散了她的总角重新为她梳发。孩子的头发总是特别柔软,教人舍不得放开。

      “媗妹,开蒙了吗?”

      媗儿见了我已不如去年初见时那般的拘谨,她一边抓玩香囊边上的五色丝绦一边笑答:“嗯,二姐,爹爹年初时便开始教我学读《千字文》,还教我学写字了。但是,二哥他总笑话我的字写的难看,不过,我给官家写了两个字,他却夸我写的极好。”

      梳儿冲我挤眼:“八月仲秋后进宫那回,这小丫头给官家写了‘万岁’二字,官家能不夸她吗?!呵呵。”

      媗儿忽然仰起小脸对我和梳儿一本正经道:“大姐,二姐,这皇宫可真好啊,比咱们府里好多了,等到我长大了,我也要进宫来侍奉官家,那样就能长住宫中了。”

      梳儿望着人小鬼大的媗儿笑而不语,我却忧愁叹道:“媗妹,你还小,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做皇帝的女人有什么好?住皇宫又有什么好啊?媗妹,等你过个七八年嫁人的时候,一定要嫁一个一生一世都会疼护你的男人,他永远不会伤你,不会猜疑你。。。。唉,你可要记着二姐的话。”

      梳儿劝我:“好啦,官家不过是一时气话,你竟到现在还放不下。转眼就是一年了,你难不成还要再记一年?”

      给媗儿绑着头发,我随口道:“他真的只是一时气话吗?我看,他心里就是不信我。我十三岁便跟了他,他应该是最了解我为人的。城破被俘之时,我便在心里面立了誓,若我被女真蛮夷给玷污了,我即刻便自戕殉国,绝不会给他抹黑。我若是心中又有了别人,我哪儿还有脸面再回来见他?这个宫里,谁都能怀疑我在金国的经历,我绝不在意,可是他不能。”

      媗儿甩着香囊好奇地问我:“二姐,什么是玷污啊?”

      我脸上涨红了一片,梳儿指点她道:“仔细玩你的香囊吧,我和你二姐聊正事儿呢。”

      “哦。我不问了。”

      因有媗儿的打岔,梳儿顺势换了一个话题:“镜儿,你可觉得这几日宫里面热闹了许多?”

      我拿了竹撑子绷紧布匹准备绣一个鞋面,思索着花样,我随口说:“我怎会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我这睿谟阁里面不热闹,你都半个月未曾来过了,外面的事儿我去哪儿打听?”

      梳儿说:“是我忘了,你从不喜出门。我跟你说吧,官家宣见岳飞入朝了。此刻,岳飞正携长子在延和殿里觐见官家呢。官家御赐岳飞金带器甲、战袍戎器,尤其啊,我前些日子总不来见你,就是在忙着给岳飞绣一面旗帜,官家他御书了‘精忠岳飞’四字,让我给绣在旗帜上,今日也要一并御赐给他。”

      不想竟是这等喜事,我简直喜出望外,手里的活计都扔到了地上。

      “岳将军竟然入宫了?!哎呀,喜事!真是大喜事啊!我真想亲眼看。。。。。唉,后妃怎可私见外臣?更何况他又是一员武将。欸,梳儿,你可有见着岳将军?他是不是有如天神一般威武啊?!官家还御赐给他什么字啊,岳将军本身就是忠心为国的嘛!”

      捡起来落到地上的东西,梳儿望着我好笑道:“你看看你呀,一听了他岳飞的名姓,你就一点儿的稳重都没有了!还敢背后议论官家,你可小心呀!我没有见着岳飞,我可不敢去前朝看!不过,我想啊,他也不过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与你我没有任何区别!”

      看她态度散漫,我不禁气道:“岳将军怎会和你我一样呢?!他呀,可绝不是一个凡人。前线的百姓都知道岳将军的大名,都说‘女真人唯怕岳家军’。我虽然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知道,那岳将军必定是身长两丈还有余,法相庄严,便如寺庙里的那些西天罗汉!欸,你说岳将军他携长子入朝,难道他的儿子也是一位抗金将领吗?”

      梳儿笑说:“不是,听说还只是岳飞帐下的一个无名小卒,名唤‘岳云’,年纪并不大,至多是十三四岁,或许,得过两年才会扬名吧。宫人们都议论说他人长的很俊俏,一点儿都不输去年来临安觐见官家的吴拱呢。”

      一听岳飞的长子名唤‘岳云’,我颇觉有趣,道:“真是巧了,当初我走到建康府时,曾遇到过一个少年郎也叫做‘岳云’,他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岳飞将军的部下,他还会使岳家枪。。。。。嗨!梳儿,我可真是够笨的啊!他该不会就是岳飞将军的儿子吧?!”

      梳儿似乎也颇觉惊奇:“同名同姓的,说不定,还真就是他呢!”

      “我的天哪!梳儿,我竟然如此有幸能认识了岳将军的儿子!唉,只是可惜,第二面却是难再见的了!”

      梳儿随口道:“见不到便见不到吧。这阖宫里啊,也就宫人和内侍们沾了光,他们能在前朝伺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心里一动,遂央求梳儿:“我找衣服来扮了宫人,你送我至前朝可好?我保证,我只去看一眼岳将军便回来!”

      梳儿自然不应:“这怎么能行啊?简直是不成体统!倘若叫官家给发现了,你可是要受罚的!”

      想着这辈子许也就只有这一次可以见到抗金大将岳飞的机会,我不愿放弃,继续求她:“梳儿,怎么会被发现呢?延和殿里有那么多的宫人,你我不说,有谁会知道我不是宫女?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我的亲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求你了!夏荷,给我找一身你的衣裳来!”

      夏荷不敢去,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梳儿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做,而梳儿却是微气地瞪着我,我则跟个孩子一样不停地磨着。媗儿在一旁咯咯的笑话我,用指头在我的脸上一边刮一边说‘二姐羞羞’。

      “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罢,夏荷,给镜儿找了你的衣裳来吧。”

      我欢喜道:“梳儿,我保证我会快去快回!”

      梳儿稍用力的点我额头:“你呀!可小心,别教官家给看到了!”

      “一定不会,他和大臣们说话呢,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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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岳飞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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