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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哦?”何宝荣眯眼:“我也是香港人。”
Marlon一惊:“啊,这样啊?!那有机会真的要让你们认识一下呢。说真的,我朋友跟你长得真的很像。”
“啊......你朋友?你......什么朋友?”何宝荣笑得一脸狡黠。
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这种享受的感觉了。
他都走了,我又何必再为他......落泪。
“哈哈,普通朋友,”Marlon也眯起眼,端起酒杯一口尽饮,“他没有你这么......迷人呢。”“谢谢。”何宝荣笑起来很好看,眼神勾人,无论是玩笑的、不羁的、调皮的、温柔的、迷离的、失落的......总是无比的充满魅惑,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源头,吸引着世间万物赞许的目光。
“请你跳支舞?”Marlon伸出手。
“不......不和任何人跳舞。”何宝荣站起了身,脱口而出的却是拒绝的话语。他转了身走向舞池,Marlon跟在他的身后。
舞池里,随着音乐摆动的舞姿,在昏暗的灯光下,无比绝美。
或许,他就是为此刻而生。
酒吧中的一些人被舞池里的身影吸引了目光,不知是谁带头吹了声口哨,一下子人潮中涌起了响亮的掌声和喝彩。
Marlon看着何宝荣,微笑。
你是唯一,不可替代。
黎耀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香港家里的。
回到香港的那一天,天空特别的蓝,风中带着丝丝清亮的触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比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要美好。
苦笑,是不是注定了,自己就不应该离开呢?
一整天都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面对的父母。
当时的自己,是何种心情呢?
离开香港那时的自己,又是何种心情呢?
父亲一如既往的沉默着,淡淡看了一样自己却没说什么,母亲只是拍拍自己的肩,眼里含泪说着回来就好。
黎耀辉无奈地摇摇头,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伤了父母的心吧?
不过,父母似乎也不怪他。
毕竟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夜里,黎耀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黎耀辉想,大抵是因为自己对父母的愧疚吧。
黎耀辉一向都是个重家的人,这一次跟着何宝荣远走阿根廷,彻底的伤了父母的心。父母的养育之恩,关爱之切,黎耀辉虽然从来嘴上不说,却深深地铭记在心里。
可这次,自己却是这么的任性。
父母都不怪自己。
自己却又开始深深的自责。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是因为那份愧疚,还是因为,太过于思念某个人?
黎耀辉有些不愿意去想。不,是很不愿意去想。好容易放下了那些种种过往,终于甩手离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又怎愿意去想呢?不愿意去想,亦或是不敢去想。
何宝荣在自己心底里留下的烙印,实在太深,太深了。
那是多么可怖的一个伤口,受了重创,一直像是未曾痊愈,便又被狠狠地刺伤。黎耀辉以为自己早已麻木。
可是那份痛楚,又这么的清晰。
无论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梦里。只要是带有那个人身影的地方,自己的心总会猛烈地跳动,一份份,这样的爱意。
可,这样的爱,这样的互相伤害。
想起那个人,又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可以,忘掉过去吗?
——那个人,除了何宝荣以外,还会有谁?
闭上眼,仍旧是睡不着。
除了何宝荣迷人的面容以外,还有那盏,一直不曾离去的瀑布灯。
闪耀着,流转着,在黑夜里发着柔和的光。总有些清冷。但,更多的是温暖。
莫名的温暖。
记得何宝荣那一次和自己走在街上时,任性地一定要牵着自己的手。自己自当是不情愿的,因为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这样的高调,也自私的不喜欢让人看到何宝荣的美艳。可是那一次,何宝荣却仰着笑脸不愿放开手。
手心的温度,似乎一直都在。
然后就看到了那盏瀑布灯,何宝荣的眼里充斥着渴望,抿着唇看向自己:“我......想要这盏灯。”
那时的自己几乎是有点犹豫都没有的掏钱买下了那盏瀑布灯。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多少个寂寞的夜晚,等不到何宝荣,甚至不知他身在何处,自己都是这样的望着那盏瀑布灯。
买下它的时候,何宝荣那样的神情,自己莫约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吧。
灯,好美。
等,不到更美的那个人。
而今自己转身离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也狠下心离开了那个人。
是绝美的人,是让自己如此痴心的爱,得到的,却是同等分量的伤害。
大抵命运便是如此吧。
美,得不到,却也放不了。
离开之前,黎耀辉坐在那盏瀑布灯前由于了好久。
穿过那柔美的灯光,仿佛就像是看到了何宝荣。看到了那个人迷人的眉眼,天地间的万物都失了色彩。
到底,要不要带走那盏灯呢。
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灯罩。
瀑布旁,那一对相守的恋人,该是何等的甜蜜呢?
自己呢?何宝荣呢?自己与何宝荣呢?
收回手,沉默。
他们,恐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又伸出手。
自己,真的舍得吗?
叹气。
然后转了身,没有再看那盏灯一眼。收好了东西,便离开了房子。
爱,有很多种。
有一种,便是那样——越是深爱,越是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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