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比忘记容易

　　我叫郭小雨，生于T市。老爸很有钱，除了吃喝嫖赌也没其他嗜好了。老妈在我14岁的时候，终于受够了，很有骨气地净身出户，连带着我也被她丢弃。自此我便开始堕落，打架，抽烟，喝酒，旷课，但凡坏孩子会做的事情几乎都做了，还认识了许多社会上拜倒在我金钱下的‘朋友们’。老师找我谈话的内容从细心询问到认为我有暴力倾向，那是质的变化。
　　15岁的时候老妈改嫁了，据说嫁的那个人是Y市的首富，比老头子还有钱，也是二婚，老婆八年前留下他和儿子病释。她的婚礼我没去参加，不是因为恨她，只是因为我很‘忙’。
　　他们的婚礼很盛大，报纸，杂志到处都是他们幸福的笑容。那段时间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老头子在喝酒，我很鄙视他，从内心里鄙视，我没有去管他，除了要钱，我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他也很少理我，让我觉得至少自己还有自由。
　　我和老头彻底翻脸是在高一，其实我本来没有考上高中的，谁叫他有钱，我不担心。
　　那天我又旷课了，晚上我带着几个‘朋友’去了一家T市档次很高的歌城，我本来定了一间2楼位置比较好的包间，谁知服务员告诉我，我订的包间已经有人了，希望我能换一间。
　　我很生气，带着我的‘朋友’冲进了包间，第一眼就看见老头子正抱着一个最多20出头花枝招展的女人。他应该喝了很多的酒，因为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包间安静了下来，他怀里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化了很浓的妆，浓得还没靠近，我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她挑衅地看着我说：“小妹妹，这间房已经有姐姐们陪着了，你还是换个……”‘啪’响亮的耳光声让她没能把话说完。打她的那个人是经常出现在老头子身边的杜叔叔，他怒吼道：“睁大你的狗眼，这是老板的女儿，你他妈的还想在这个场子混吗？”那女人大概是被打疼了，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跟我道歉。我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虚伪，连带着看老头也虚伪，我说：“您老慢慢玩。”说完摔门而去。这次以后，我和老头连要钱的对话都免了，他每天都会将钱丢在餐桌上，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以为再也不会看见妈妈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那是高一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即便穿得并不华丽，也无法掩盖住她身上流露出的幸福感，我不禁自嘲，丢下我，她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找我干嘛。”我不想再叫妈妈，那个词对我来说已经陌生了接近3年。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我很想嘲笑她，估摸着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吧，谁知没等我开口，她就站了起来，拉着我上楼，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让我连甩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跟着她来到了我的卧室。她松开了我的手，那一瞬间，我有种很深的失落。她打开了我的衣柜开始替我收拾行李。行李？她是要带我走吗？“你干嘛？”连我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希夷。“带你去我那里念书，”她停下了收拾，坐在我的床上，眼里泛起了泪光，“我当时是有和你爸爸争过你的抚养权，可是当时的我一无所有，法院怎么会把你判给我，他们甚至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不是吗？”要问我的意见吗？是啊，当时的我已经完全拥有选择的权力，“是老头子不愿意？”“小雨！”妈妈很不满意我这样称呼父亲，她看着我，然后又无力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无论我和你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对你一直都很好。你学什么他都很支持你，生意再忙也会给老师打电话，询问你的成绩；再晚回家，也会到你卧室瞧瞧你；你生病了，他就算在外地也会马上赶回来看你，直到放下心才离开。他也许不是位合格的丈夫，但至少是位合格的父亲，你应该尊重他。”
　　是啊，可是你走后一切都变了，他变了，我变了，这个家也变了。妈妈再一次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身边，我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原来，我还是这么怀恋，怀恋妈妈的味道。她抬手将我额前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看着我的眼神也恢复了慈爱，我想我是笑了，多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我已经和你爸爸商量了，让你跟着我念完高中，每个寒暑假回来陪他，”说着妈妈将我拥进了怀里，说：“以后两边都是你的家，你想要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爸爸不会再阻止我们见面。”
　　那一刻，我窝在妈妈的怀里，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就像又回到了14岁前的时光，那么的幸福，那么的温暖，心里绑了两年多的结终于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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