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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窃
十一失窃
忙完了手里的活,已是接近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绚丽灿烂,映的整个王府都艳丽了几分。这些日子,苏晓硬生生从一个纨绔子弟磨练成王府一个普通的下人,这转变连苏晓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回房里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裳,苏晓懒懒的靠在床上慢慢的摇着扇子。
初夏将至,院子里气闷的很。墙角的蜘蛛早早的便爬出来结了个网,自己趴在上面乘凉。若换做三个月前,苏晓看到那八脚的怪物肯定大叫着让富贵把它弄走,可现在,苏少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同居客。
摸到放在床头的凝脂,苏晓扣了些出来抹在头发上。他本是极为讲究的,此刻就算沦为北堂澈的内侍也不愿委屈了自己,用的穿的仍是好的,头发的护理更是每晚必须的。软软滑滑的膏体瞬间融化在发梢上,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明天是一月难得一次的休沐……苏晓想到明天一整天不用干活顿时满足的叹了口气。
是在床上躺一天好呢,还是去宫里看看那小孩儿好呢,还是去尝尝八仙楼的酱鸭舌呢……正满心兴奋的盘算着自己明天的计划,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苏晓疑惑这时候会有谁来,放下手里的蒲扇,苏晓慢悠悠的上前去开了门。
“金梅?”苏晓看见站在门外的人,不由一惊。
金梅站在苏晓的房门口,含春带笑的看着苏晓,双手紧张的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
“有事?”虽然苏晓讨厌这王府里的下人,可对于金梅,他还是挺喜欢的。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虽出身寒微却生的清秀,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每次自己的活儿多得做不完时,金梅总是会趁着四下里无人时过来帮他的忙,虽然是清雪夫人身边的侍女,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明天,你休沐吧?”金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苏晓,有点忐忑不安的问。
“是啊。”
“我明日也休沐。”
“是吗?”苏晓憨傻的笑了两声。
“要不,咱俩明日去街上转转?”金梅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约男子上街游玩,生怕眼前这人会拒绝。听说他是陛下钦点入王府的,听说他是江南首富的独子,这样显赫尊贵的身份,会看上自己么?
“好啊!我听人说街尾八仙楼的酱鸭舌味道鲜美,明日我们一起去尝尝?”苏晓正在想明天应该怎么过呢,现在不用发愁了。和金梅结伴一起,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嗯,那明日,我在街口等你?”金梅没想到苏晓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高兴的一张脸通红。
苏晓欣然点头,俩人约定好了明日见面的时间,苏晓便又回房休息了,以至于没注意到院子外头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第二日,苏晓应约去街口与金梅会和,两人围着东四大街转了一圈,然后去八仙楼用了点心。
“一碟水晶芙蓉酥,一碟云香豆腐,一碟酱鸭舌,再上一壶琼枝玉露和一壶龙井。”苏晓点了几味点心,吩咐伙计要将那豆腐蒸的入味些。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随便在街头吃点就好了。”金梅温婉的笑了笑,一边盘算着这一顿要花多少钱。
“无碍的,开心就好。”苏晓转头对金梅抿唇笑了笑。心里却想:若是以前,这只是小爷最普通的一顿下午茶。
转眼间,伙计便把苏晓点的那几味点心端上了桌。苏晓给自己倒了茶,然后便把点心推送到金梅面前,笑道:“尝尝。”
金梅执起筷子夹了一片豆腐放进口中,眉眼弯弯的赞道:“真好吃,你也吃呀。”
转头却见苏晓以手支颚,一脸慵懒的看着远处风景。那如墨的发丝如绸缎般散在肩头,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凝聚着点点星光,淡色薄唇微微勾起的角度,衬着他白皙细腻的肌肤让苏晓整个人就像从山水画中走出的人儿一般俊逸非常,叫金梅看的呆了。
这样闲暇的时刻,苏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每日他都在对北堂澈的问候和做不完的活儿中度过的,最后一次这样悠闲的和友人坐着品茶的时光也是在三个多月前。
苏晓一边怀念着过去的时光,一边和金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的一天便这样消磨过去了,等苏晓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
“苏晓,你可算回来了!快,爷让你一回府就去厅里,说有事问你。”苏晓前脚刚踏进王府,管事便急匆匆的过来传话,看管事言语间那凝重的神情,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苏晓和金梅对望了一眼便低头整了整衣裳,径直往厅里去了。
“殿下,你找我?”吃了几次亏,苏晓总算学乖了,在冷漠的北堂澈跟前终于自称我了。他乌溜溜的眼睛扫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北堂澈一眼,顺带观察了一下其他人。
站在北堂澈下首的是穿着一身桃色衣裳的清雪夫人和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裳的红莲夫人,两位女眷娇而不妖,浓妆淡抹的站在厅里,连着两三个下人,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苏晓,弄得苏晓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
“现在苏晓回来了,希望爷可以秉公办理,给妾身一个公道。”清雪与站在自己身边的红莲交换了一个眼神,细细看了苏晓几眼,才转头对北堂澈说。
“苏晓,你今天去哪了?”北堂澈没有理会清雪的话,而是直接问苏晓。
苏晓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道:怎么?难道王府还有规定休沐就必须呆在府里哪都不能去吗?你管我?嘴上却答:“没去哪啊,就在街上转了一圈,殿下有事?”
“早上清雪说她丢了一支簪子,结果在你房间里找到。”北堂澈淡淡看了苏晓一眼,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不过聪明如苏晓已经猜到。
“在我房里找到?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是我偷的?”苏晓就算再不计较,心眼再实在,此刻听到别人污蔑他盗窃也气的皱起眉头。
“是不是你偷的本王不知道,不过张明说他看到早上你趁着清雪去前厅伺候本王的时候偷偷溜进清雪的寝室,然后这簪子就在你屋子里找到了,所以本王想听听你怎么说。”北堂澈说的云淡风轻,可苏晓听到此处已经恨得牙根痒痒了。
“什么怎么说?我怎么会偷她的发簪?”苏晓急的大叫。
“通常窃贼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窃贼的。”清雪莞尔一笑,眼里尽是轻蔑。
“是,我虽然游手好闲,做事粗笨,但还不至于窝囊到偷女人的发簪!再说我怎么说要紧么?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我就是那小贼了么?我知道,从我进府到现在,你们一个个的都看我不顺眼,什么簪子,不过是在借机会整治我罢了。”苏晓被清雪的一句话激的气急,他干咽了两口口水,试图静下心来朝大家解释,可一看众人眼中的不信任,苏晓烦躁的同时也明白了,大家这是故意的整他呢!
“如果不是你偷的,那簪子怎么会在你房里?”清雪不想在北堂澈面前失了仪态,忍着怒气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苏府家财万贯,别说区区一支簪子,就算是全国的首饰铺,我也绝对有能力买的下来,会偷夫人你一支簪子?更何况,张明与我素不对盘,他的说辞可不可信还是一个问题。”本来还觉得清雪生的沉鱼落雁,可此刻听她凭几句不可信的话就怀疑自己,登时对她看低几分,说出口的话便带了一丝不屑在其中。
站在厅门口的张明见状忙跪下解释道:“回主子话,小人的确看到苏晓进过清雪夫人的房间,至于是不是偷东西,小人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没做过,张明为何一口咬定你?”一旁的红莲见清雪朝她使了个眼色,忙帮腔道。
“那你们应该问他,怎么跑过来问我?真是奇怪!”
“府里以前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不是你还有谁?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清雪看见苏晓那副隽秀清丽的脸就讨厌,这个以色惑主的男宠若不早早打发了出去,今后还有他们的位置么?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又趁机加了把火。
“我就不明白了,我究竟是哪儿得罪你们了,让你们这么盯着我?我解释了很多次你还是不相信我,偏生认为我不是好人,府里我的活儿永远最多最累,分到的膳食多是凉的,休沐也得的最少,那个张明总是联合其他人欺负我,克扣我的休沐,打压我排挤我,跟夫人反映,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道此处,苏晓眼里早就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一眨眼,那透明的水滴便滴了下来,苏晓抬手去抹眼泪,他这回是真觉得委屈了,真想回家了。就算这样,他仍是哽咽着辩解:“我也不知道张明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我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过一只簪子,若我喜欢,多的是人为我奉上,还用不着偷。”说到最后,苏晓竟抬起头,骄傲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件事本王会调查清楚。来人,先将苏晓押入刑狱司,待本王查清楚事实真相后再做议定。”北堂澈思量了好一会,得出这个结论,他手一挥,命人将苏晓带了下去。
流云轩里,那一对红烛燃的正香,北堂澈歇在软榻上,接过清雪递过来的茶,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一向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凝重了些。
“爷,不是妾身多嘴,像苏晓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内侍,往后还是断断不要用了吧?”清雪坐在梳妆台前边摘头上的珠花钿子边回头道。
北堂澈没表态,只揭开茶碗,抿了一口茶。
清雪见那人并未说话,便又附加了一句:“身为男子以色侍人,这种兔二爷能有几个好人?还望爷别被他迷了心智才好。”
“谁告诉你苏晓是兔二爷?你这是在污蔑谁?还是在指责王沉迷苏晓的美色?”听到这话,北堂澈终于明白清雪为何对苏晓抱有敌意,冷声哼了一句,冰冷的眸子直直看向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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