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爱情

作者:陈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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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田径运动员(中)


      易铉的步伐迈得太快,公维羽不敢贸然追上去,周围的人多着呢,就怕被人注意到,他可不想出洋相,况且陈晓枫还开导他说:“不要盯得太紧,会把人吓跑的。”

      公维羽就不明白了,他只是想提醒一下她跑400米的时候,该注意些什么,不要瞎跑,怎么就是盯得太紧呢?

      陈晓枫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他是过来交差的,不是专程过来充当知心哥哥的:“她是聪明人,不用什么都要你教的吧?对了,你的钉鞋送不出去,人家不接受。”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公维羽没什么不高兴,反倒情人眼里出西施:“志者不受嗟来之食,不能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我懂。”

      陈晓枫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以后你有什么动作,直接跟对方挑明就好了,别将我牵扯在中间,我想吐。”

      公维羽今天心情特别好,他仍装后退一步:“给您腾地方,吐吧,以后麻烦您老的事情还多着哪。”

      陈晓枫瞪着他,还想说点什么,生生忍住了,此刻他不能打击运动员们的士气,否则赵峰会宰了他。

      女子400米决赛将下午14:00进行,易铉被分到第一组第六跑道,她的起点线正好在男生宿舍的墙脚边,那里有一大片黑褐色的水迹,气味难闻,她双手撑地,曲膝半蹲,周围观看的人很多,她还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头顶上有人在窃窃私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人围观,她觉得难受极了。

      蹲了半天,还没开始,偏偏有一个急性子的没等发号枪响就起跑,作废!又得从头再来,易铉再次蹲下身子,目视前方,只想快点结束这折磨死人的煎熬。

      当发号枪一打响,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最快速度地跑!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超越了几个人?不记得了,她的眼前只有一条黑黝黝的跑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快快跑的念头,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跑道旁有个人一直在追随着她,嘴里喊着什么,她无暇顾及,只是一直一直跑,跑,100米,200米,没有人比她快,没有人像她一样冲刺得太早,接近300米的时候,她的身子像旧机器一样,开始出毛病,不听使唤,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迅速抽空她的力气,她的步伐慢下来,开始有人超越她,一个,两个……

      去年蔡一筠冲刺时痛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是因为特殊原因,我不同,易铉咬紧牙关,朝不远处的终点线望过去,红色的终点线,横在半空,如此醒目,如此振奋人心,她挤出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力,直直地朝横亘的红色奔跑过去。

      有人抢先一步,她只跑出小组第二名的成绩。

      她任凭惯性的冲击将自己带到距离终点线较远的地方,她想避开那些祝贺第一名的人群,她想平复一下下心情。

      但还是有人围了过来,是班里的同学,以男生居多,为首的正是公维羽赵尔丰两人。

      赵尔丰的点评很直接:“你前面200米跑得太快了,如果保留气力到后面冲刺,你肯定能拿第一名。”

      易铉涨红着脸,点点头,赵尔丰说得对,她冲刺得太早了。

      公维羽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很懊悔没给同学们普及各种田径运动的技巧,毕竟他受过专业训练,另一方面是懊悔修改别人的参赛项目之前没征求别人的意见,有失公开公正。

      现在易铉正怯怯地望着她,似是无声恳求什么,他想了片刻,明白了:“没关系,你的爆发力很好,明天的200米,你肯定行,我们接着看比赛吧,回头我给你讲讲跑200米的技巧。”

      他看出来了,易铉很不适应此刻的花团锦簇状态,她眼下需要的是平复一下,再说400米还有一位女运动员,莫丹妮,他得赶紧给她科普知识。

      莫丹妮被分在第三组。

      给莫丹妮讲400米奔跑技巧的时候,讲着讲着,公维羽又开始懊悔了,早知道,让易铉参加100米就好了,没想到她的爆发力那么好,不跑100米真是太可惜了。他的状态如此游离飘忽,以致于莫丹妮嗔怪着说了几句什么,他都没听进耳朵里。

      莫丹妮的成绩还不如易铉,只得个小组第四,比赛结束后她气急败坏地说,自始至终都没进入冲刺状态就浑身没有气力了,太公的指导很不专业。

      公维羽啼笑皆非,他刚才是提醒过她别像易铉那样在前面两百米使尽全劲,可没说过不用使劲啊!她跑前200多米晃悠悠闲庭散步的样子,别人还以为她参加的是1500米以上的长跑项目呢。

      不得不说,400米短跑还真是个残酷的项目,对爆发力和耐力的要求奇高无比,陈晓枫后悔与公维羽同流合污,擅作主张,把两名花季少女送上前线吃大苦头。

      女子400米是不分预赛和决赛的,第一跑的成绩就是最后的成绩,易铉的成绩排在第四名,与铜牌失之交臂。

      径赛的女同学没有奖牌进账,田赛的女同学却有两枚奖牌到手,李春华的铅球得了亚军,邹慧明的标枪得了第三。

      公维羽先前负罪感满满的内心,重算得到一丝丝慰藉,看着领奖台上的邹慧明笑成一朵花,李春华的脸涨出猪肝色,他欣慰地笑了。

      男生的成绩也很不错,赵尔丰的标枪第一名,戈岱的400米第三名,另外还有陆如亭的跳高第二名,等等,等等。

      全天比赛结束,明后天还有项目的运动员继续在田径场上考察场地或者是做些别的什么准备工作,比如公维羽,他就召集班里的女生们,跟她们讲解田径运动的基本要点,重点讲解后天进行的4x100米接力赛的规则和特点,他给她们安排好每一棒的接力队员,新来的程思思跑第一棒,莫丹妮第二棒,李春华第三棒,易铉第四棒。

      跑接力赛的运动员们在跑道上反复练习交棒接棒的动作,直到起跑交替跑都顺畅了,拿着的棒不再掉地了,能稳稳妥妥地交接给下一名同学了,公维羽才允许她们解散。

      其时已经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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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年代爱情纪录
    颇有《人生》那个时代的文学特点,作者用心,表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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