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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升顶楼,门才打开,已有白衫黑裤的侍应生侯在门口,微微躬身,恭敬的称呼,“三少。”
曲家齐淡淡的“嗯”了一声,牵了她的手出了电梯门,越过面前的人,温声问,“都来了?”
侍应生跟在身后,依旧是恭敬的答,“都到了,只差三少了。”曲家齐稍稍拧眉,听着他继续说下去,“已经按照江少的吩咐,将泳池清理干净了。江少说三少可以直接下去,他们随后就到。”略略顿了一顿,又说,“罚酒也不需要三少操心,江少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曲家齐回过头来,淡淡的瞥了那侍应生一眼,语声沉而冷,“别忘了你都拿的是谁的钱。”那样一种气势,早已不见平时的温润翩然,压得那侍应生额前冷汗一片,默然退至一旁,曲家齐这才牵了沐夏往里边走。
整个楼层极为安静,仿佛没有人。脚下是烟蓝色的芙蓉踏雪手工簇绒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越发显得静谧。她虽然来过流光溢彩很多次,可是一直都是从后门进出,这样堂而皇之的直达顶层,登堂入室,还是第一次。不知是灯光太过明亮耀眼,还是空气太过静谧安然,让她的心有些慌乱,以至于忘了一直被曲家齐牵着的手。
“L”形的回廊走到尽头,曲家齐才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有娇脆的女生清晰的传来,软言细语,巧笑嫣然。一个娇小的女子窝在手指形的懒人沙发里面安静的看着杂志,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干扰都没有留心。他们进来,她也没有抬头打招呼,只是静默的看书。
而方才说话的正是他们适才在车上提到的阮素素,正斜倚着身子半靠在迟竟然的身上,看他与江淮安下棋。
沐夏的眼角尖锐的一跳,曲家齐已拉了她走过去,让她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随意的坐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依旧拉着她的手,看他们下棋。
那阮素素是名媛场中混惯了的,素来落落大方,与曲家齐打过招呼,只望着沐夏俏然一笑,已是百媚丛生。而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斜倚着迟竟然的胳膊,轻推了推,压低了声线说,“竟然,别下了,家齐已经到了。”
那样嗲嗲的一种娃娃音,如家常夫妻的语气,让沐夏忍不住看向迟竟然。一盘棋局正在关键处,他微微低着头,执了一颗黑子在手里轻揉慢捻,一头乌黑的卷发在灯光下柔柔的泛着光。
他是天生的自然卷,发丝柔软顺贴,犹如上了极好的发蜡。她因为自己的头发多且密,每次洗完头,长长的头发像是结成团的海藻,乱蓬蓬的,特别不好梳,尝试了很多种顺滑产品都没有作用,所以总是羡慕他。
有一次洗完澡,他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一边用手指将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抚顺,一边听着她絮絮的抱怨,突然开玩笑的说,“那以后生个女儿,长长的头发像我……”
他的声音在吹风机嗡嗡嗡的喧杂声响中,模糊而遥远,就像是吹散在飓风中的尘埃,无边无际的都散尽了,没有痕迹。
而生个女儿……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太过遥远而模糊的事情,她从来不想。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因为,明知道是一种奢求。
迟竟然因为低着头,几丝碎发垂了下来,微微卷曲的零散的搭在额间,衬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心,反倒显出一种儒雅的熨帖来。他一直看着棋盘,这会听见阮素素娇滴滴的话语,手中的黑子“叮”的一下轻扣在了白玉棋盘上,然后滴溜溜的滚到了铮亮铮亮的乌木地板上,悠悠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缓缓的停下,掩没在了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黑中。
他轻扣了两下棋盘,抬起头来,目光迅速的在沐夏的脸上划过,看向她与曲家齐牵着的手,脸色是一贯的冰冷,言简意赅,直抵重点,“家齐,来晚了。”
那样的目光,冷漠而又傲然,就像第一次遇见他。
是在时光灰烬,她打工的咖啡馆。她工作的间隙抬起头来,就看见他站在门外,直直的看着她。正午的阳光带着炫目的白光,强烈的刺眼,而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傲深邃,让那整个炎热的夏天渐渐变成温煦的春日。
那些风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时光,让她后来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再怎么的艰难,再怎么的疲惫,也觉得是一种值得。
因为,心甘情愿。
在最美的年华里面遇上一个人,然后在岁月静好的现世安稳中与之一起白头,多么简单而又美好的幸福。
古诗有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想,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只是,越是爱,越是容易在乎。渐渐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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