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槟榔回到位子上坐下，焰火已经放完了。康进皱眉问：
　　“你怎么去那么久？”
　　“我发现了最劲爆的八卦新闻！”她在他耳边笑道，“所以观察了一会儿！”
　　“什么新闻？”
　　“孟辙刚刚说他爱梁雪庭。”她对他耳语。
　　“真的假的？”康进一副不信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还有更劲爆的，他们俩还被唐恺恩看见了，不信你看唐恺恩那表情。”
　　“你也真够无聊的！”
　　“这可是现场直击娱乐新闻！”槟榔反驳。
　　“你没看见焰火。你不是想看焰火吗？”
　　“我什么时候说想看了？我才不借别人的光。你单独放焰火给我看才有意思！”她高傲地说，康进“哧”地笑了，“再说现在放焰火属于违禁，”她继续低声对他道，“说不定他们明天就会被罚款。”
　　康进没言语，因为他突然发现邻桌的凌冠玉是跟着槟榔回来的。舞会正式开始，雷霆牵起康飖的手，走到舞台中央开头舞。开场便是一段伦巴，博得满堂彩。
　　“哇！伦巴！跳得真好！”槟榔对康进笑道，他没则声。
　　“苏小姐也会跳伦巴？”身边的凌权听见了，笑问。
　　“我？我可不会，我只是看过，觉得这种舞很酷！”槟榔没想到会有人和她说话，赶紧回答。
　　“你和康飖不是很要好吗？让她教教你不就行了。”唐恺恩盯着她，突然开口。
　　“她教过，可惜我没学会。跳舞是需要天分的。”
　　“我以为你对什么都很有天分，”唐恺恩冷笑，“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方面。”她并没指是什么，但语气却能听出是嘲讽。
　　“过奖了。”槟榔微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你才是对什么都有天分，你的天分更特殊。”
　　唐恺恩瞪着她，她浅浅一笑，伸手摸摸垂下来的发丝，别过头。
　　正在这时，一抹高大的人影突然站在她身边。她吃惊地抬头，康爵含笑站在那里。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声。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问，那声音居然给她一种错觉，恍若他初次对她邀舞。一阵酸涩上涌，她心酸得几乎不能呼吸。
　　“可以吗？”她听到他又说，回过神才知道他在对康进询问。她看向康进，努力止住自己眼神中的慌张。
　　康进看着她，点点头。康爵旋即绽开胜利的笑容，英俊得同样令人屏息。然后他对槟榔伸出手。
　　槟榔突然很生气，她觉得他是故意想让她下不来台。她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笑得很淡，就像是在面对陌生人，之后将手伸给他，与他步入舞池。
　　那是一曲阿根廷探戈，她没想到会跳这个。
　　他曾经教给她的舞步至今仍旧记忆犹新，在节奏感强烈而深沉的舞曲中，每一个动作都令她想起曾经的回忆。他们离得是如此之近，他的手在她的腰间带给她最熟悉的触感。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心酸，令她无法正常呼吸。她努力不去看他的脸，他握着她的手，一切的感官功能在此时因为过于敏感而即将崩溃。她就像是孤守的城池，随时都会在被击垮之后遭遇屠城的命运。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带着戏谑。
　　“你是成心想让我下不来台，对吧？”她还是没看他。
　　“槟榔，承认吧，你还爱着我！”他说，似乎感觉到她的无法呼吸，语气变得轻起来。
　　“爱你？”槟榔可笑地道，“你以为你是谁？！”
　　“就算你不承认，你心里清楚，即使你恨我也是因为你爱我。”
　　“康爵，我不想再和你纠缠在这种爱与不爱的游戏里了。”她终于抬头看向他，“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都过去了。你只是不甘心，你不甘心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不甘心我宁可回到原点也不要你。你从没被拒绝过，所以你很生气。你根本不爱我。如果你爱我，你根本不会和聂赏冬在一起；如果你爱我，你根本不会在过了那么久之后，却还以订婚来敷衍我，就是不肯和我结婚；如果你爱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再来骚扰我。你该回去好好反省，然后好好地对待聂赏冬。承认吧，你根本就是个只知道爱自己的混蛋，只想用爱做借口，其实你只是想折磨我，因为我不要你了！”她冰冷地挑衅。
　　“好！我承认我是个混蛋！”康爵点头冷笑，“可你又好到哪儿去？我们之间没关系之前，你和康进在一起我无话可说。可我们有关系之后，你再去和他鬼混在一起，那你又是什么？”
　　“你想骂我那就直接一点！”槟榔心寒地看着他，“康爵，你骂我啊！上次你骂得还不够劲，你现在可以继续了，你就骂我是个‘婊子’，骂个够，然后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就别再让我看见你了！如果我当初知道你会这么幼稚，即使分手也不给彼此留尊严的话，我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现在后悔了？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我可是让你很陶醉的，我很难想象你会和他继续在一起。什么感觉？会不会感到很空虚？有没有觉得很难过？在那时会不会想到我？”
　　“你真下流！”她冷冷地看着他。
　　“苏槟榔，你说，你再回到我身边的几率会是多少？”他冷笑着问。
　　“第一次犯错，我应该杀了你；如果我再犯一次错，我就该杀了我自己，因为我没办法原谅自己的愚蠢。”
　　康爵微微一笑，最后一个造型，他的手放下，槟榔的腰身旋即后仰。他在她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
　　“知道我想让你怎么样吗？我会让你后悔你对我放手！”
　　“如果我会后悔，我宁愿去下地狱！”槟榔冷酷地说。
　　“你早就该下地狱了！”他直起腰身，放开她，对她冷笑道。然后理也没理她，转身走出舞池。
　　他回到桌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对聂赏冬说：“走吧！”
　　聂赏冬的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此刻苍白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站起来。康爵拍拍雷霆的肩，说声“走了”，然后带着她来到雷震的桌前，笑道：
　　“雷叔，我和Sasha先走了。”
　　“哦？这么快就走了？”
　　“是，我们还有点事。”康爵笑答，看一眼康进，然后傲慢地揽住聂赏冬的腰走了。
　　“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同桌的任太太笑道。
　　“是啊，Alvin年轻有为，Sasha不止漂亮而且还是律师。两人都是在国外长大的，各方面都很合适。”凌太太随声附和。
　　“听说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唐恺恩突然盯着槟榔说。
　　“是吗？”任太太显得很感兴趣，开始聊八卦。
　　槟榔啜口酒，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司机载着聂赏冬和康爵离开雷家大宅，康爵的车将聂赏冬送到她家门口，停稳，然后他握住她的手笑道：
　　“我明天要去出差，会在你生日前回来陪你过生日。”
　　聂赏冬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康爵探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她转身下车。其实她想说她已经三十三岁了，可她说过可以不要婚姻的，因而她没说出口。
　　在康爵和聂赏冬走后没多久，康进便带槟榔离开了。坐在车里，一路无话，因为他一直阴沉着脸。回到家，进入卧室，她问：
　　“你要洗澡吗？”
　　“你先洗吧。”康进生硬地说。她迟疑了一下，到浴室去了。
　　康进转身去衣帽间将外套脱下来，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循声回头。槟榔今天换衣服时因为走得急，所以忘了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放进晚装包里。他过去，将她的包打开，拿出手机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他替她接了，原来是有人打错了。本来他知道后挂了电话便可以将手机放回去，可他突然地就起了好奇心或是嫉妒心，手机就在他手里，他不知不觉地查起了她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
　　然而什么也没有，于是他第一次知道苏槟榔原来是个绝不会在手机上留下记录的人，这是她的习惯。虽然什么也没查着，但他变得更加不高兴，因为他认为她的习惯就是一种犯罪。他继而改为翻查她的包。手刚伸到里层一摸，他从里面拿出一只药盒，打开。他一看就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她在自己避孕。
　　门突然被推开，槟榔卸妆后要洗澡时突然想起忘了拿精油，没想到推门进来后，居然看见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还在翻她的包。
　　“你在干吗？”她不敢相信地问，走过来，夺回自己的手机，扔进包里，“你怎么翻我的东西，还查我的手机？”
　　“这是什么？”他给她看自己手里的药盒，发怒的前兆已显露。
　　她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她心里有点紧张，但依旧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将影响她的一生，她淡淡回答：
　　“避孕药。”
　　“你瞒着我偷偷避孕？”他怒视她，像要吃了她似的。
　　“我没必要瞒着你，上次你偷偷把我的药扔了我没说什么，是你自己不肯避孕，那只好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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