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作者:李飘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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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夜里。
      槟榔哄小柔睡着后,下楼。男人们正围在一起玩纸牌,凌水伊还在看小说,估计她这次带了一大箱。康飖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只素描本画角落里的雕像。聂赏冬则在旁边的椅子上整理她的文件。
      雷霆今晚一次没赢,在第n次惨败后终于咒骂出声。这时凌水伊忽然合上书,叫道:
      “好无聊啊!你们天天晚上打牌,不闷吗?我们干点有意思的事吧?各玩各的多没劲!”
      “你想干什么?”雷霆问。
      “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太小儿科了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康飖说。
      “这和是不是小孩有什么关系,玩玩嘛。好长时间没围在一起讲鬼故事了,难得聚在一起,就当是重温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
      “那就讲吧。”天凝放下纸牌,笑道,“你和冠玉最会讲鬼故事了,你们都讲一个。”
      槟榔立刻起身说:“我还是去睡觉吧。”
      康飖一把抓住她:“你别走!”
      “我可不听!”槟榔努力挣脱她的手。
      水伊笑道:“不听也得听,胆小鬼!Sasha,把灯关了!”
      聂赏冬就去把吊灯关了,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昏黑的射灯不知在何处发着微光。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气氛突然变得很瘆人,还没人讲故事槟榔就觉得害怕起来。
      “谁先讲?”雷霆问。
      “当然是水伊,她最会讲鬼故事了。”天凝笑道。
      “好好好,我先讲!”水伊满口答应。
      槟榔实在受不了,问:“我可不可以不听?我还有很多事呢。”
      “不行!你有什么事?!”水伊说,“别给你的胆小找借口。你听着!嗯……我讲什么呢?”她想了想,开始讲故事——
      这是一个挺简单的故事,就是讲一栋新建的高层住宅还没盖完,工地也无人看管。一天夜里,四个小偷潜入其中,打算偷点电缆金属圈之类的拿回去卖钱。在他们刚要走进大楼时,却忽然觉得这栋楼很诡异,阴风四起,吹得四个人都有些发毛。其中有人就害怕了,但被领头的骂一顿后,几个人还是进去了。往里走时,他们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们。前三个人回头一看,只见黑暗里,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正搭在第四个人的双肩上。所有人都尖叫,可下一秒手就没了,第四个人还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大家就都以为是眼花了。于是接着上了还没拆除的临时电梯准备上楼去。因为没灯,所以他们都打手电筒。就在这时,四人陆续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肩膀上都出现过一双血淋淋的手,可一转眼又不见了。就在人们很害怕时,电梯门忽然打开,几个人赶紧跑出去。此时手里的电筒突然全灭了,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响起。下一秒电筒重新发光时,其他三个人发现第四个人的头正夹在电梯门之间,头已被夹断,死状凄惨。其他三人很害怕,尖叫着撒腿就跑。在奔跑的过程中,第三个人在经过窗子时竟然被那双血淋淋的手推到楼下摔死了。剩下的两人觉得自己见鬼了,于是落荒而逃。就在顺着楼梯往下冲时,他们看到楼梯下面竟站着一名满脸是血、浑身疤痕、有一双血手的女人,其中一个人因为害怕脚一滑,从楼上直接滚落到那个女人面前摔死了。剩下的那个人当场昏了过去。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警察局。警察说是昨天破晓时分一名路人看到有人从楼上掉下来后报的警,警察赶到时发现三个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活着。他给警察说了昨天的事,警察也解释不清,只是说自从那栋房子开建以来,就有不少工人说看见过鬼,还有人因此送命,所以房子到现在也没盖完。还听说那块地皮当初因为野蛮拆迁,曾经有一名女人自焚而死。
      故事讲到这儿就算完了,槟榔却听得直发抖,差点昏过去。她胆子很小,听到“鬼”字都害怕,更别说是听这种故事了。其他人却不觉得怎么样,兴致盎然,又推冠玉开始讲——
      这是一个很老的故事,说是在很久以前,两个女孩在山上旅行时迷了路,天黑时遇到一座村庄,便到一户人家去借宿。这户人家是二层小楼,家里有一对中年夫妻与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当晚两个女孩住在客房里,半夜时,一名女孩起来去洗手间,回来的途中就听见厨房里有打碎盘子的声音。她好奇地过去,只见厨房里点着一盏绿莹莹的灯,这家的女主人正背对着门在给什么剥皮,身上地上都血淋淋的,旁边她的女儿正拿着一颗圆滚滚的人头在摆弄。这时房主女儿抬头,刚好看见她,手里还抱着那颗头,看着她就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沾着血色的牙齿。女孩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跑,却在走廊上撞见一个没头的人,还问她怎么了。她尖叫着跑回房间赶紧叫醒另一名女孩,两人急忙往外跑,刚跑到客厅,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冠玉刚讲到这里,却听一阵脚步声真的从楼上传来,咚……咚……槟榔“啊”地一声尖叫,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尖叫起来,紧接着楼梯上也出现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小柔正站在楼梯上叫嚷。
      槟榔拍着心口,康飖忙过去问:
      “小柔,你怎么出来了?”
      “你们在干吗?为什么大叫?”小柔问。
      “苏槟榔,都是你,你叫什么?!”水伊抚着心,嚷道。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有鬼从上面下来了!” 她都虚脱了。
      “好了好了,太晚了,别讲了。”康爵笑道,“小柔,你怎么下来了?让阿姨带你去睡觉。”
      槟榔赶紧拉起小柔说:“我们先上去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她胆子还真小!”雷霆哈哈笑。
      “真是受不了,胆小鬼!”水伊鄙视道。
      槟榔一溜烟跑回房间,仍心有余悸。她飞快地冲过澡爬上床,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背后发毛,刚刚凌家兄妹的声音不住地在耳边回响。突然,手机振动响起,把她吓得心里怦怦乱跳,赶紧接了。
      “害怕吗?要不要我陪你?”康爵在电话那头笑问。
      “你吓死我了!干吗突然打电话?”槟榔埋怨。
      “你还在害怕?别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你就别再提‘鬼’这个字了。”她望向窗外,突然看到玻璃上的影子,吓一跳,细看之下却是自己,赶紧过去拉上窗帘,心里还在发毛,“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是睡觉吧。”
      “真的不用我去陪你?”
      “好啦。你来我会更害怕,我这里还有小柔呢。”
      “那好,如果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到我房间来。我房间的门不会锁,我陪你。”
      “你不锁门,万一不是我进去而是别人怎么办?”
      “那你来守着,就不怕会有别人进来了。”
      “少来!好啦,我要睡了,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个晚上,她都觉得背后凉凉的,就像是有人在盯着她似的。而且只要侧卧,她甚至会觉得有一个长着血手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虽然回身时她看不见她,但背对着时好像总有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令她毛骨悚然。只要闭上眼睛,眼前不是会浮现出那个满脸血淋淋的女人,就是一名女孩捧着一颗人头在对她笑。她一阵惊恐。
      突然,身侧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的背立刻涌出一股细汗,在紧张中慢慢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细听之下才发现原来那是小柔的呼吸声。这时她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抓起手机打电话给康爵,没想到他手机关机。她心里无明火起,然而看看周围却还是很害怕,实在受不了,只好套上衣服,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此时大家都睡了,室内静得可怕。一楼大厅没开灯,一片漆黑,更觉阴森。她迅速冲下楼,打开房门跑出去。
      屋外虽然有些凉,但好歹灯火通明,只是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她看来看去,也不知该往哪儿走,左边右边的尽头都很黑暗,也不知通向哪里,而她只认得前面的路通往白天的泳池,就下台阶往前走。周围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她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咔嗒咔嗒”的动静让她浑身发凉。她突然又想起那个面目可憎的人,而仿佛那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吐着舌头,对她说:
      “苏小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啊!”她发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尖叫,真有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腾”地跳开,脸色苍白,几乎要昏过去!
      只是看见的不是女鬼,而是一张男人英俊的面庞。
      冠玉忍俊不禁,看着她见鬼似的表情,虽然很想笑,但基于礼貌还是努力忍住了,问:
      “你没事吧?”
      槟榔舒了一口气,虚惊过后一腔无明火起:
      “你干吗在我背后吓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担心你害怕才叫你一声!”他笑道,“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她摸着肩膀心里想,但没说出来,“你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我?我当然是因为听了你和你妹妹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槟榔直言不讳,冠玉笑得开怀,她见他笑得那么高兴,看着他,哼道,“很好笑吗?”
      他急忙敛起笑:“抱歉,不是,我刚刚看见你时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害怕才出来的。”
      她努努嘴,转身往前走。他下意识跟上,才补充一句:
      “介意我陪你一起走吗?”
      “当然不介意。”她抱胸迈着S形步调,“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呆一会儿,可我又不能去敲别人门说我害怕。”
      “你看起来真的很怕那些未知的灵异事件。”
      “我当然害怕。”槟榔承认,“我什么也不怕,就怕这个。”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我知道,可我还是害怕。”她诚实地说,叹了口气。
      他笑了笑,不语,只是跟着她迈着步子。
      夜凉如水,有人陪伴,槟榔可以放心地走寂静的小路。黑里透亮的天空上有一轮不甚圆的月亮发出清冷的光芒,月亮背后还浮动着几片云彩。淡淡的光照在云彩上,像雾,迷蒙一片。
      周围有树有草,被月光投下浓重的阴影,安静地站立着,努力与漆黑相融合。
      两人走了一会儿,只有双方的皮鞋在沉默里演奏交响乐。槟榔觉得很别扭,既然让人陪,总要说话才行,不然也太尴尬了。
      “今晚的月亮不太圆。”她望着天空说。
      “是啊。”他附和道。
      “你以后都要在国内吗?”她接着问。
      “哦,对,我的工作调回国内了。”
      “你和雷霆他们是高中同学,这么说你们同岁?”
      “算是吧,虽然隔一年,但他们生日是在年底,我的生日是一月份,所以算起来只比我大几个月。”
      “你和康爵也是同学?”
      “对,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在高中时还是室友。”
      “室友?”槟榔有点吃惊,继而笑道,“对了,你们那是寄宿学校。听说你学习很好,是优等生。”
      “我只是小时候什么都不会玩,就是个书呆子。”他淡笑。
      “真谦虚!你还是斯坦福大学的,真了不起。美国那么多大学,我最喜欢的就是斯坦福。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和雷霆他们是朋友。”
      “我和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是朋友?”
      “我觉得你比他们老实多了,至少你看起来比较正派,不像花花公子。如果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定律,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哧”地笑了:“你和飖飖也不一样,你和她还不是也成了朋友?而且我很吃惊,飖飖很少会有那么要好的女性朋友。那么密切的朋友,你是第一个。”
      “你觉得我和她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飖飖身上还是有点和我相似的地方的。即使是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喜欢的。我喜欢随性的人,只要高兴什么都敢做,从来不装模作样。我觉得她比《飘》里的斯嘉丽还要自我,我喜欢那种人。”
      “你喜欢斯嘉丽那种人?”
      “人总要有一种像她那样永远都无法被打垮的精神嘛。”她背着手笑说。
      “可斯嘉丽因为太自我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如果她太自我,她只失去了爱她的人;可如果她失去了自我,她会失掉一切,也包括爱她的人。”她认真地道。
      “也许吧。”他微笑,“看来你喜欢做太阳。”
      “太阳?”她不解地看着他。
      “希望一切都围着你转。”
      “不,我没那么大奢望。”她哈哈笑说,“我只希望我可以围着自己转。”
      冠玉笑了笑,转眼间两人已经走到泳池附近,假瀑布的流水声声声入耳,只要转过一个弯就到了。
      “这么晚了,水声听着怪可怕的!”槟榔嘟囔,冠玉扑哧一笑,她一头雾水地问,“你笑什么?”
      “你的胆子真的很小。”
      “我就不信你没有怕的东西。”
      “我?我好像真没什么怕的。”他扬眉,笑得认真。
      “我才不信!”她昂起头说。
      他突然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居然起了逗她的念头:
      “你想不想再听我讲个故事?”
      “你要是在晚上敢再对我讲那种故事,我就尖叫到一直有人来为止!”她警告道,他的表情的确又让她害怕起来。
      冠玉扑哧一笑:“这么晚哪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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