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素钗]一世相随

作者:花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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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混沌开初,仙魔对立,各据一方。人界居于二者之间,与魔界交接处滋生了邪灵,与仙界结合处孕育了精妖,鬼魅源自人类自身欲念,原是最低等的恶灵。”

      素还真一手翻着书页,一手食指轻轻敲在桌面上:“世间妖邪作恶,自有各派法道收复镇压。蜀山各派专司妖鬼,门徒众多;酆都城刑氏擅收邪灵,却是独来独往,鲜少露面;佛教源远流长,为各家之首,据传也曾助仙界对抗妖魔,然年代久远,如今也不可考了。”

      他合上书,自语道:“据说魔向来不屑以人为食,独喜灵力纯粹的精灵或仙人,尤其数百年来蛰伏一方,甚至连传说都少有听闻……”

      正嘀咕着,一杯热茶被推至跟前,素还真抬眼望向站在茶桌另一边的叶小钗。叶小钗换了一身白衣,银发披肩,周身隐隐有淡金色的柔光围绕,仔细一看,那光华丝丝缕缕,皆是源自素还真的呼吸吐纳之间。

      “你既知以自身真气养灵,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的真气之中含着一股仙气,若是尽数吸取,可涨数百年功力,如此稀罕,自是谁都想要啊。”

      妖魔的话语反复回荡在耳边,素还真心中存着疑惑,面上却挂起笑容,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对叶小钗笑道:“我不过在师父身上学了点皮毛,本想着一路上且行且玩,却遇到这么个了不得的角色,真叫人头痛。”

      叶小钗坐了下来,以指尖蘸了茶水,一笔一划地在桌面上写道:我会保护你。

      素还真凝视着桌上的字迹,心思在胸中转了几转,直到水渍渐渐干去,他张了张口,低声说道:“叶小钗,我的真气……”顿了顿,他忽然又笑,“那妖魔说我带有仙气,吸了可涨百年功力。师父以前常说我是星宿下凡,我当是玩笑,以为他将我当做扫帚星,如今想来,难道师父说的竟是真实?”

      叶小钗闻言露出微笑,伸出指尖,点了点素还真眉间。素还真抬手抚着自己的朱砂痣,“嘿嘿”笑了一声:“若是如此,我岂非成了会行走的食物?那可大大的危险了,魔比妖鬼要强悍得多,可是不易对付。”

      叶小钗不置可否,执起茶水喝了一口,素还真看他神情动作,与初次显形相比,已是十分自然,俨然与常人无异了。察觉到对方视线,叶小钗望了回来,素还真心中有事,被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咳了两声,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喝了半响茶,素还真道:“晚了,睡吧。”

      叶小钗起身放了蚊帐,自动躺到了床的里边。挥手熄灭烛火躺到叶小钗身边,素还真睁着双眼望着帐顶半响,突然拱到叶小钗怀里,还抬起一条腿搭到他的腰上,如八爪鱼一般扒住了叶小钗。叶小钗受了这样的袭击,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双手环住素还真,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沐浴在叶小钗的温暖气息中,素还真轻轻舒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胸口轻松起来,压在心底的疑惑及猜想霎时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任性撒娇的自己,和总是温柔包容着他的叶小钗。

      “叶小钗呀,你为什么……无法说话呢……?”

      素还真将脸埋在叶小钗肩窝里,瓮声瓮气的,叶小钗依旧默默无语,轻拍的动作缓慢而规律,似是没有听见,又似不为所动。素还真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合上眼睛渐渐睡去。

      阳光和暖,花木掩映间一个高挑的背影举头望天,无需开口,只在心底轻唤一声,便如心有灵犀般,他缓缓转过头来,面目温暖而模糊,似要与光融为一体。伸出手去,触碰的瞬间有金色的光芒缠绕上来,勾勒出一个平静微笑的叶小钗。

      暖阳拂过,素还真觉得心也跟着暖了,他想要唤一声叶小钗,天色骤暗,狂风突起,吹落了花叶,空气中一股甜腻的香,混杂着不易察觉的血腥之气。

      尖利的嘶鸣响起,一只庞大的黑色猫妖仰天长啸,瞬间被斩成碎片;神情幽怨的少女执着红伞娉婷走来,在一阵闪烁红光中化作云烟;挥着羽扇的妖冶女子翩翩起舞,几个旋身之后赫然被钉在廊柱之中;捧着玩偶的青年利于跟前,瞬间被劈做两半,刺耳的童音伴着狂风尖啸,满脸是血的玩偶裂开大口,声音凄厉:

      “叶小钗!你吾同为邪魔,你得了稀物,分吾一口又如何,何必赶尽杀绝!”

      喷洒的血雨之中,一人身着黑衣,手持刀剑,刀剑吸了血,散发着不详的幽光,映得那人张面孔肃杀冷峻,漆黑的双眼望不到底。

      “啊!”

      素还真在黑暗中惊醒,一颗心蹦蹦跳个不停,他抬手抚额,抹了一手冷汗。闭眼平复了一下心绪,他转头去看身旁,却不见叶小钗的踪影。

      “叶小钗?”

      其实无需呼唤,他也能感觉到叶小钗确实不在身边。素还真睁着眼睛缓缓躺下,摸出随身带着的玉石,在黑暗中长久的婆娑,一颗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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