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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走在路上,我心里好像没那么难过了,只觉得今天太背了。原本是想冲进办公室,扑在爸爸或哥哥怀里先哭个惊天动地,然后再声泪俱下的哭诉我被个老色狼欺负了,有多难过,多害怕,多委屈。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我情绪最高昂的时候,他们竟然都不在,连哭诉的对象都找不到,我这个典型的人来疯小孩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不过也幸好他们都不在,不然照我那动静,还不让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到时候我岂不丢脸丢大了。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幼稚,遇到事了,第一时间就只会找大人哭诉,寻求安慰。
好了,不想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时间不早不晚,回家也没事,先在街上逛逛吧,再怎么说我今天也领工资了,买点东西,把钱花了先。
于是,我在街上逛了两个多小时,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钱包就也差不多空了,挣这么点钱还真不怎么禁花。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活,挣的钱还没捂热就花得差不多了。还剩两张老毛头和几张零钱,算了,回家吃饭吧。
我手里拎着几只购物袋,沿着马路准备走去路口,快走到时,我看见边上有个中年妇女在卖小猪,两只小白猪在笼子里睡觉,肉呼呼的,粉嫩粉嫩的,特可爱。我一看到就走不动了,蹲在笼子边仔细观赏起来。那个女的看见我,就马上笑着对我开口,“小姑娘,这是小香猪,很可爱的,它们也长不大,买回家当宠物养,很好玩的。”
恩,正有此意,“多少钱一只啊?”
“本来是卖五百一只的,我今天带出来十多只,就卖剩这两只了,你要是喜欢,两只都拿走,就收你八百,要不要?”看着那中年妇女期盼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我兜里的钱连买一只都不够。
怎么办呢,正当我纠结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走下来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他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挺斯文的样子。
他径直走了过来,看了眼笼子里的两只小猪,就一边掏钱包,一边向那个中年妇女问价格,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架势,还是直接付钱拿东西走人,连价都不会还的那种。
“两只一起买,就算你八百,这是小香猪,很好玩的。”那妇女期盼的眼神立马从我身上转移了。
我看他掏钱的手停了下来,“啊?这是小猪啊?我还以为是小狗呢。”
这哪来的奇葩,猪和狗都还没看清楚就要掏钱买了,亏得他还戴了副黑框,估计这眼镜度数不够。他说完就把钱包收起来,准备放回口袋了。
那妇女看我们俩貌似都没有买的意思,又说道:“这个小猪是当宠物养的,和宠物狗一样好玩的,你仔细看看,很可爱的。”
我看他,来回看了小猪几眼,仍旧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个小猪,我不怎么……”
“那七百两只,我也卖光了好早点回家,怎么样,你们一人买一只吧。”可惜我囊中羞涩,实在是有心无力,兜里的钱还是用来打车回家吧。
就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那男人说话了,“我两只都买,五百,怎么样?”
那妇女犹豫了一下,“好吧,好吧,五百就五百,两只都给你。”
还以为他会是个葱头,没想到一个穿着名牌西装打着领带的斯文男人还会在马路边上跟人讨价还价的买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今天又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接着他就爽快地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递了过去,中年妇女接过钱数了数,然后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我也就不在边上看热闹了,回家。
“哎,你是不是也要买小猪?”他在我转身后问道。
我马上转过身,“恩,本来是想买的。”
他把笼子往前递了递又说:“我一开始就只打算买一只小猪,两只有点多了,让一只给你吧,你要不要?”
原来他不是没看清是猪还是狗,而是一开始就准备讨价还价一番,高手,演技派。
“要,那你付了五百,我也出一半,买一只,行不行?”
“行啊,你要哪只?这两只貌似都是公的,一只胖一点,你挑吧。”他倒也爽快,说完还对我笑了笑。
我仔细看了看,还是挺喜欢那只胖一点的,“就那只胖的,我给你钱。”
我从钱包里把我仅剩的两百拿了出来,又在包包边上的小袋袋里,衣服的口袋里找出我所有的钱,连硬币都不放过。
他在边上看着我努力地翻找零钱,“没事,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就送给你吧。”他还真是看出了我的艰辛。
“不用,不用,我有的,说了给一半钱就一定给你,喏,正好,你数数。”我把两张一百和一把零钱递给他。
他笑着接了钱,打开笼子,抱出了那只小猪,“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只胖的给你。”
“谢谢。”
“恩,那再见了。”他说完,拎着笼子转身走向了刚才他下来的那辆黑色轿车。
我一手抱着小猪,一手拎着购物袋,继续向路口走去。一边走 ,心里还一边乐着,今天得了个大便宜了。
现在是下班高峰,我在路口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打不到车,正准备打电话找我哥来接我时,一辆黑色轿车又开了回来,停在了我前面,并摇下了车窗,“嘿,还在打车?现在是下班高峰,不容易打到车,要不我送你吧。”
他怎么还没走,送我?有这种好事,我俩貌似还没到那份交情,万一他是个不可貌相的坏人,也不无可能。
我朝他摇下的车窗往里看了看,后座上还坐了一个男人,穿的是居家服,看不到脸,人长得瘦瘦的,手里抱着刚才他买下的那只猪。车里有两个人,两个男人,我的第一反应还是,不能上他的车,怪怪的,可能有危险。
尽管我一天下来很累了,只想快点回家休息,但是今天已经有过教训告诉我不能轻易相信有人不会做坏事,我还是很有礼貌的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我家里人马上就要来开车接我回家了。之后,我们就说完再见,他开车走,我看他开车走后,继续拿手机打电话找人把我和猪带回家。
打了几个电话下来,我悲催的意识到,今天不是一般的寸,他们三个人竟然都没空搭理我,爸爸说找你二哥去接你,二哥说,找大哥,大哥说,实在走不开,叫二哥下班来接我。
唉,这一群靠不住的男人。
可怜我,抱着一只猪,打不到车,过不了地铁安检,连公交都上不了。看着那只猪在我怀里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倾家荡产买下它了。
没办法,我只能从黄浦走到虹口,才好不容易有辆空车停在我面前,我好说歹说,发誓保证这只猪不会弄脏车,那个师傅才肯载我。
等我回到家,天也基本上都黑了,钟点工下班了,顾阿姨也做好了饭回去了,家里除了我也没别人了。
我找出一只纸盒子给猪当窝,把它放到院子里去。我刚吃过晚饭,就听到外面车子熄火的声音,看样子是谁回来了。
开门声过后是脚步声,三个人是一起回来的,这倒少见。
“咦,你们怎么一起回来,而且现在才八点刚过,居然都回来了,罕见,太罕见了。”看见他们三个一起回来,我还的确有点小意外。
我看他们三个进门后,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也没人接我的话,“我先上去了,你们一会儿上来。”爸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气氛不对,和往常的家庭氛围差太多了,剩下我们三个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到楼上传来关门声,二哥才终于开了口。
“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先听那个?”
“没有好消息,我一个也不要听,估计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要洗澡了,我今天好累,我想早点睡。”说完我就转身,准备走人。不是我不关心家人,只是他们那些公司业务上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什么跟你没关系,我敢说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大哥淡定的一句话,让我有些不淡定。
再看看这两张少见的扑克脸,“出什么事了?先说个坏消息来听听。”
“咱爹妈今天正式离婚了。”二哥说的很平淡。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但突然听到,还是有些小意外的,其实他们俩现在这个状态,离不离婚也无所谓了。再说,现在我们三个都长大了,都不是离不开妈的孩子,他们更不用勉强再在一起了,就算他们分开了,我爸还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妈,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也管不了。
“哦,那那个更坏的消息是什么?”
“下个月,会有一个女人和咱爸结婚,然后住进我们家。”大哥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高低。
听到这个消息,我还真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我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今天会一进门就是两张扑克脸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大哥看我愣着不说话,问道。
我看着大哥的脸,过了会儿才憋出句话:“恭喜你,有后妈了。”
大哥显然是出乎意料了,回了我两个字:“同喜。”
“嘿,我说你们俩假不假呀,有点正常的反应行不行啊?”二哥终于忍不住了。“要是在老爹面前你们也这样,他一定会很欣慰的,上去吧,他还有话要说。”
楼上,在老爸的房间里。我们几个就这样三对一,面对面了两三分钟后,还是没有人先说一句话。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我们三个,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们也这样,三双眼睛就这样和他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看我们这个样子,我想,爸爸也应该知道了我们的态度了,我们都不赞成,也知道说什么反对的话也没用,爸爸不是在和我们商量这件事,是在告诉我们,要我们有个准备。之后,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我想,他都已经安排的七七八八了,势在必行。
差不多五分钟了,还是没说一句话,无声的抗议,这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要面子,那就我来开口,男人的尊严,对我来说倒不需要。
“爸,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的话打破了沉默。
爸拿起边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下个月十二号,还有不到二十天,苏昂,你们…...”
“怎么事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搞得我们现在这么突然。”二哥打断了爸的话。
“早说的话,你们就会同意?如果早三四个月告诉你们,你们不会想方设法阻止我,想着把这事给我搅黄了,嗯?”
真不愧是我亲爸,太了解我了,估计那两个也是这么想的,我问:“那个跟你结婚的人是谁?”我只能祈祷那是个亲切和善的中年妇女,这也是我们能接受的唯一类型了。
“她叫林方,在银行做财务主管,工作能力很强,个性和为人都不错,你们应该合得来的,她今年虚岁刚满三十。”
前面几句话听着都不错,只是最后那句,就像只炸弹,把我原本勾勒的中年妇女形象一下就给炸的灰飞烟灭,一个搔首弄姿的妖娆少妇立马出现在我脑中。
“虚岁三十?爸,她整整比你小二十岁啊,你,她,她喜欢你什么,你知道吗?”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爸,我看到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二哥也忙说道:“是啊,爸,她比我们都大不了几岁,你在想什么,就看中人家年轻漂亮?她会老老实实跟着你过日子吗?”
“苏恪,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很清楚她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她不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的,她的工作能力不比你们差,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人。”爸瞪着二哥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看着大哥说:“结婚以后,她还是在银行上班,不会插手公司的任何一件事,不会对你们指手画脚,这是她和我保证的,可以了吗?”
“恩,听着好像还可以。”我刚说完就遭到了二哥一记白眼,我就有点心虚的转过了头。
这时,爸爸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就到里间的卧室接电话去了。
我们三个马上默契十足的把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你个叛徒,小没良心的。”二哥先对我说。
我忙说:“我觉得她这么说已经可以了,再说,这是势在必行的事了,她要是和爸结婚以后,能做的跟她现在说的话一样,算是很好了。”
“哼哼。”大哥回了我一句冷笑,“你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份天真,哥挺欣慰的。”
“大哥,你真酸,想说我傻就直说。”
“你能听懂我的意思还算不傻,你没听爸老说的,在没签合同之前,别人说的话再好听,你听完笑笑就可以了。
“真市侩,你们也太现实了,难不成在他们结婚前,先签个合同,或者写个保证书,保证不会分我们家任何财产,怎么可能。”
“我们现在也只能希望她说到做到,其他的要求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婚后,她只要能做到这些,我们也不要再说什么了,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是长辈,我们干涉太多也不太像话,爸自己觉得好,觉得喜欢,我们就别反对了。”大哥说完看着我和二哥,征求我们俩的意见。
二哥点了点头,颇显无奈的说:“就这样吧,爸也不像是个糊涂人,结就结吧。”
我说:“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跟你们保持一样的意见。”
一会儿,爸就打完电话出来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比刚才轻松些了。
还没等爸问我们,大哥就开口了,“爸,我们商量过了,你们想结婚就结吧,但我们有两个要求,可以吗?”
“你说,能答应的一定答应你们。”爸听到我们赞成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没刚才那么严肃了。
大哥说:“你刚说她婚后不会插手公司的事,不对我们指手画脚,希望她说到做到,不会干涉我们家的财务。”
爸点了点头说:“这是一定的,她不会插手,我也不会让她插手,还有呢?”
“还有就是称呼问题,她才三十岁,只比我大五岁,叫妈,我叫不出口,叫阿姨,也别扭,你说呢?”
爸听了以后,想了想说:“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同意,所以还没想到这层,她不会要求你们这些的,随你们叫吧?”
“爸,我要是叫她姐的话,那你介不介意和我们平辈啊?”二哥问道。
我听到后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然后,爸也笑了,还边笑边说:“就你没大没小,个死小子。”
我笑得更开心了,因为我听出来,爸还是站在我们这边多一些的,爸爸还是爸爸,没变。
气氛一下又变回了以前,我们没大没小的和爸爸开玩笑,爸爸从来不会生气,因为他以前说过,和自己家里人开的玩笑都是没恶意的,可以放心的玩,开怀的笑。
“行了,就这样,都睡觉去吧,散会。”爸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等等,爸,你的事情说完了,还有我的事呢,先别散。”我说。
“恩?你还有什么事?说来听听。”爸说完喝了口茶,还点了支烟,开始抽了起来。
“我今天又失业了,但我拿到工资了,然后花光了。”
爸有点疑惑的问我:“怎么又不干了?觉得那里不好?”
“经理是个老色狼,我忍他很久了,他今天把我叫到办公室,没说几句话就搂过我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恶心死了。”我说着又用手擦了下脸颊,那种委屈的感觉又回来了。
“啊?然后呢?他还做了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爸问得很急切,还把烟头摁了。
二哥也忙问:“他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我妹他都敢欺负。”
看他们的反应,听他们问得这么急,我心里就觉得暖暖的,还是自己家里最好,“后来,我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又踹了他一脚就跑了。然后去公司找你们,你们一个都不在,我就去逛街了,钱花光了就回来了。”
“先前听你说那是家装饰公司,全名叫什么,在哪里?”大哥问得很认真。
我知道我哥不会让我就这样给人欺负了,“算了,我也打了人家,扯平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爸看看我,点了点头跟我说:“你不想提就不提了,记住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马上就给他个教训,这种人看你退让,他就会进一步,你没必要忍,干不下去了就回家,爸再多养你几年也没关系。”
我听到我爸这么说,心里那个说不出的感动啊,真的就是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暖暖的。
“就是,啃老就啃老了,就咱爸,够你啃的了。”二哥说着还搂过我,拍了拍我肩膀。
“对了,爸,我今天领的工资花光了。”
“恩,知道,拿着。”爸从书桌抽屉里拿了张卡递给我。这张信用卡还是我刚找到工作的时候还给我爸的,当时我还郑重其事的说以后花自己挣的钱了,不用爸爸给我买单了,真是世事变化无穷啊。
我拿过卡,还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送还回去的,还巴巴地找人要回来,真没面子,不过这人是我爸,嘿嘿,不丢人。
爸看了我们三个一遍,说:“好了,现在没事了,可以散会了,都回去睡觉。”
出了老爸房间,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他们俩对视一眼,马上转过身一人一边把我拉进二哥房间,大哥还把我嘴捂上了。
我也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两人要不是我亲哥,我真怀疑是在打劫。
等二哥关上房门,大哥才把手拿下来,“你们俩要干嘛?不会是打劫吧?”我说着还把刚拿的信用卡捂得牢牢地,我当然知道不是,但也要配合他们“打劫”。
“啧啧啧,瞧你那点出息,放心,不要你钱,就是开完大会再开个小会。”二哥边说边脱西装。
然后大哥也脱下西装说:“对,就是要认真讨论下今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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