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D]千年

　　艾丽莎的尸体的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石雕像，雕刻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

　　哈利看着萨拉查的目光落向那尊雕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给这个少年解释，“据说，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霍格沃茨的四个创始人都不曾留下任何的画像或者雕像来记录自己的长相，现今魔法界不管是书中还是其他地方的画像都是根据当时流传下来的传说和四个创始人的性格习惯等臆想出来的。

　　“我知道。”萨拉查将目光定格在那个雕像的脸上，这是当年由罗伊娜和赫尔伽创造的雕像，自然不会是根据萨拉查本人雕刻而出。据她们两个人所说，那将会是几十年后萨拉查的摸样——猥琐奸诈的黑巫师。她们还曾开玩笑的说过几十年后一定要让萨拉查站在这个雕像前对比一下，来看看是否是一样。明明不管是萨拉查本人，还是罗伊娜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萨拉查不可能有几十年以后，蛇妖的诅咒注定了萨拉查活不到那个时候，就算侥幸存活也会成为疯子一个，那对于萨拉查而言还不如死亡。

　　“果然是一点都不像。”萨拉查苦笑道。时光荏苒，几十年已过，甚至几千年已过，萨拉查还是没有成为雕像中的样子，永远都不会成为。

　　让你们失望了呢，罗伊娜，赫尔伽。

　　尼克跟在萨拉查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脚。

　　哈利也认真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斯莱特林的雕像，不管看多少次，哈利始终觉得这个雕像显得太过于奸猾，正合了外界对斯莱特林的评价，但怎么也不像曾经那个与格兰芬多三人一起创造霍格沃茨的伟大巫师。由于有一个好学的好友，哈利对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倒是有些记忆，书中曾描述斯莱特林曾经是格兰芬多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友谊曾经牢不可破。若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真和现在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又怎么会得到被现在巫师奉为正义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认同？巫师们总是选择性地去遗忘这一点，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要不就是坚持当年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一定是受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欺骗。“我也觉得不像。”

　　萨拉查看着这个相比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年轻的巫师，“那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呢？”

　　哈利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曾经的伏地魔的样子，在他还是汤姆里德尔，霍格沃茨的学生会男主席的样子。即使哈利印象最深的是日记本中魂片那张扭曲的脸，但是他还是能够想象当年汤姆里德尔是怎样的风度翩翩、英俊迷人，又是怎样靠着他的贵族风度和领导才能赢得了马尔福等一众斯莱特林贵族的支持。分裂自己的灵魂会使人变得疯狂，哈利曾经假设过若是伏地魔不曾分裂自己的灵魂，或许这场战争的胜利会属于他。毕竟这个曾经使得所有巫师都恐惧到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人，是个用了几十年时间就能跟邓布利多相抗衡的恐怖黑巫师，他有着无尽的才华和强悍的魔法，但是他最终输给了自己的贪婪：永生的奢望。制造魂片或许是伏地魔这令人恐惧却辉煌的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不知道这个厉害的黑巫师是否在死亡的那刻对自己曾经的冲动后悔过？

　　“大概是像伏地魔曾经的那个样子。”在哈利来得及阻止自己之前，话就已经脱口而出，连哈利自己也不明白谈起这个曾经给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带来太多苦难和悲惨记忆的黑巫师，语气竟然会带上淡淡的欣赏之意，或许就跟那顶破旧的分院帽所说的一样，自己的性格有靠向斯莱特林的一部分，内心里欣赏着强者。但是即使给哈利再一次的重来的机会，他依旧会放弃斯莱特林，选择格兰芬多。他是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但他对待曾经的宿敌马尔福和厌恶的教授斯内普的态度一定会不一样。

　　“那么疯狂？”萨拉查倒是不介意与自己的后代相提并论，虽然对于这个将自己切片了的后代他有着本能的厌恶感，不过就各种书籍对于这个后代的描述而言，萨拉查也承认伏地魔绝对算得上是个魔法天才。

　　哈利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落在雕像那张不算英俊的脸上，“大概是和他一样强大，和曾经的汤姆里德尔一样英俊优雅。”哈利将头转向萨拉查，恍惚之间，他竟有一瞬间的错觉，眼前的这个瘦弱的男孩跟他曾在冥想盆里看到的年幼的汤姆所重叠，却比之多了几分优雅和神秘。“或许萨拉查斯莱特林年幼之时就和你一样。”冷漠、神秘，但却又令人恐惧的强大。

　　这位救世主倒是很敏锐。

　　萨拉查仔细看着哈利的每一分的表情变化，但是却只从他脸上看出了真诚，“萨拉查斯莱特林可是和传说中一样是个疯狂的纯血论者。”萨拉查直到现在都固执地认为保持纯血种是必要的，巫师是以血脉传承的自然代言者，血统保证了其魔力的纯正性和稳定性，而且古老的家族往往都存在着流传下来的魔法训练方法。

　　“是吗？”哈利没有反应过来萨拉查话题的跳跃。

　　萨拉查眯起眼，将自己的论调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并不是说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比不上纯血家庭的巫师，个人的差距归咎于天赋而不是血脉。但血脉是唯一将持久不变的东西，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会有真正的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追溯其缘，必然是他祖上那一代与巫师或者魔法生物有所牵扯。但是这些巫师却会将血脉稀释，使其家族中大多数的人成为麻瓜。”萨拉查的心口隐隐有些疼痛，他的记忆慢慢开始清晰起来，就像是一条脉络被挑起，与之相关的事情就一清二楚。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个骑士，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却异常强硬，他坚持认为他们应该将所有的巫师一视同仁。就这个问题，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争吵了太多次，以至于决裂。

　　“你们才是一切的终结者。”大自然向来公平但却从来偏爱人类，巫师是大自然的使者，为了守护自然，也为了保护占人类大多数的麻瓜。但当麻瓜们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巫师的存在就不再是必要的。

　　巫师的力量正在不断地被削弱着，一方面是由于血脉的混杂，在千年之前的巫师大多都是纯血巫师，毕竟那时候的麻瓜对巫师未知的能力有着深切的恐惧，只要发现巫师的存在，结局一定是将之杀死。另一方面，则是大自然的刻意为之，现在的世界并不像千年之前那样纯净，导致巫师的魔力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纯粹。在萨拉查的那个年代，黑巫师和白巫师是魔力完全对立的个体，他们由于魔力源泉的不同而被分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于其做的事情而被归类。现在所谓的黑巫师和白巫师也不过是使用哪种魔法多一点的巫师，他们的魔力源泉都是混乱的。即使将千年前的魔法放在现在的巫师面前，他们大多也无法使用，因为魔力属性不匹配。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赫尔伽赫奇帕奇都是纯血白巫师家庭出生，只是赫尔伽的祖上有一代曾被传说之中的独角兽相救，以至于血脉里混杂了独角兽的血液。而萨拉查斯莱特林出生于斯莱特林这个令大多数巫师都厌恶的可怕黑巫师家族。罗伊娜拉文克劳的情况则复杂的多，她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但偏生是最古老的巫师一脉的后裔，而且据萨拉查认识的那个精灵所言，她的祖先还曾有一位与精灵所通婚。他们四人的魔法几乎完全不同，大部分的咒语也无法互相使用。
　　正是因为纯粹，所以那个时代的巫师才强大。

　　巫师的结局，萨拉查在一个多世纪前就已经想得足够清楚。大自然很公平，很残忍，或许再过几个千年，这个世界也用不着再分麻瓜和巫师。巫师总有一天会变成和麻瓜一样的人类，这是大自然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规则。

　　萨拉查自嘲地笑了，即使坚持纯血论又有什么用呢？那场断断续续持续了几个世纪的反巫师运动，毁灭了大多数的巫师家族。猜忌和各种阴谋战争又毁掉了剩下的巫师家族，那些存活下来的纯血巫师寥寥无几，只能够靠近亲结婚来维持血统的纯正性，但是近亲结婚的恶果已经历历在目。

　　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巫师自诩高出麻瓜一等，最终也不过是一样的人类。

　　“或许萨拉查斯莱特林有自己的理由。”

　　萨拉查颇为好笑地看着突然蹦出这句话的哈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若是真要细究，他和戈德里克的理由都没有错，只是观念不同所导致的决定不同。只是当年的他太过理所当然的认为，戈德里克最终会向他妥协，结果才会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尼克还在萨拉查脚下撒娇似的用头蹭着他的裤腿，萨拉查突然很想笑。那个当年曾经那么义正言辞地指责过自己的人，此刻却只能蜗居在一个狮子的灵魂之中，不知那魂片此刻是否有意识。若是有，是否也会为这只狮子这么讨好的行为而感到羞愧呢？

　　“波特教授，你不用上课吗？”

　　“今天不用。”明明这是真的，哈利却感觉到自己有些心虚。

　　萨拉查转身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了一截的教授，“那么，波特教授是准备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吗？如果是这样，恕我不奉陪。”说着便是准备从原来的入口处出去。

　　“等等。”哈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叫住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因为他想要将这个少年带到麦格教授那里将他消失期间的一切弄清楚，而是他有种隐约的感觉，他离某个真相不过几步之遥。
　　萨拉查嘴角勾起带着明显的嘲讽，“怎么？波特教授还想把我抓走以便弄清楚事情真相吗？”

　　“不！”哈利颇为尴尬地抓了抓自己向来乱糟糟的头发，“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若我说不呢？”萨拉查可没有什么心情带着一个现任教授游览创始人的密室，他才不是什么麻瓜的导游。

　　哈利的目光透过那副标准性的丑陋的黑色大眼镜——这副眼镜在哈利的强烈要求下没有被金妮当做垃圾丢掉——准确地落到萨拉查的眼睛里，祖母绿的漂亮眼睛里显得流光溢彩，令人不得不被那双漂亮的眼睛迷惑，“那么至少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呢？”萨拉查没有被那样漂亮的眼眸所蛊惑，毕竟他曾见过更加纯粹透彻的眼睛。
　　哈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被这个环境给逼疯了，或者是中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咒语，因为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一个名字，“萨拉查斯莱特林。”

　　哦，梅林啊，不是斯莱特林的传人，而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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