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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穆明正坐在桌前翻看着姚晓南的报告,见袁朗一脸纠结的推门进来,他干脆直接把报告递了过去,直到袁朗接了才扶了扶眼镜开口,干脆了当的说:“以姚晓南目前的心理状态,怕是留不住了。”
袁朗嗯了一声,一幅早已料到的表情,他很认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心理测评结果,直到看完了最后一行,他才抬起头来,眉间是很深的自责,“我的错,我承认。”他说的很沉重,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别学你队里的许三多,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毛病。”穆明挺不以为然,他从办公桌后面起身,给袁朗倒了杯热水,然后推着他一起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这段时间队上的事情太多,是我忽略了他。”袁朗双手握着杯子,借以掩饰着手上的颤抖。
穆明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挑明,“他不是小孩儿,也不会像小孩儿那样因为被忽略了就闹脾气,至少他从来没告诉过你他父亲的事情,也没跟队上的任何人提过。”
“我知道,但那不一样。”
“袁朗,在事情没爆发前,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会到哪里,他的事我也听说了,他很坚强,这我得承认,他也已经打算自己扛过去,但是,只能说是事情赶得太过巧合了。”迎上袁朗意味不明的眼神,穆明只得继续解释道:“从心理学上讲,这也算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简称移情,早年丧父的经历会让他在以后的生活中不断的寻找父亲的影子,而你,袁朗,正好符合了他记忆中父亲的全部要求。”
袁朗有些诧异的看着穆明,一时间无法回神。
“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甚至让你无法理解,但是人的心理,本就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你的存在,和他潜意识里父亲的存在重叠到了一起,所以他依赖你,只是潜意识里希望能够弥补他对他父亲的感情。”
“所以呢?”袁朗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什么他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也让最近一段时间姚晓南反常的原因全都渐渐明朗了起来,但他还是问道。
“所以你们队那个新南瓜,听罗亮说叫楚唐是吧,她的出现以及你对她的态度让姚晓南立刻便产生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便源自于他曾经的那段经历。”穆明白了袁朗一眼,有些不满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却还是耐下来解答:“我听罗亮说了,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生过一次冲突,可以说这就是姚晓南潜意识记忆被唤醒的预兆,加上后来他父亲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只能说是雪上加霜,至少从我刚才对他的初步判断来看,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楚若抢走了他的父亲,而在现实的生活里,他又觉得是楚唐抢走了身为父亲替身的你,楚若是领导,为了A大队,或者是为了其他的考量,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怨恨,而当这段怨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时,便产生了移情,转移到了楚唐的身上,简单来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袁朗彻底哑言,他盯着杯里的水不知道在想什么,穆明正打算离开给他留点时间和空间冷静一下,袁朗却先一步出声叫住了他:“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能留住他?”袁朗说得很恳求,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姚晓南在他手里糟蹋了。
“有。”穆明没想到袁朗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他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接下来的话又会产生什么效果,穆明竟是多了半分担忧半分好奇。“但是我希望,能先调离楚唐。”
袁朗闻声抬头,杯里的水因为动作过大洒到了手上也没注意到,他很想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问一句你说什么,但是问出口的话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为什么。
“因为无论如何姚晓南移情成功了,我们要对姚晓南进行心理催眠,为了不让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也为了不让他的病情更加恶化,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穆明低头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又装似随意的补充了一句:“不然,还不如不治。”
袁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穆明的办公室的,只是等他回神时,他已经站在了走廊上,手里竟还举着穆明给他的杯子,袁朗苦笑了一下,人人都说他袁朗的心理素质过硬,从来没再心理小组这儿栽倒过,但是今天,他算是彻底栽了,也不知道要是被铁路他们还有自己的那帮南瓜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嘲笑自己。
把杯子放到离得最近的窗台上,袁朗一边佩服自己不合时宜的吐嘈,一边朝病房走去,他在穆明那呆的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道姚晓南醒了没有。
进了病房时,屋里只剩下齐桓陪着姚晓南,袁朗向床上看去,姚晓南正安静的睡着,脸色白得吓人。
“打了镇定剂,好多了。”见袁朗进来,齐桓刚忙迎过来,在袁朗耳边低声说道,生怕再吵醒了床上的人。
袁朗咬着唇没说话,刚才他还在想,如果姚晓南已经醒了,那么他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袁朗有点庆幸他并没醒,却又止不住地担心,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轻柔地碰了碰姚晓南的脸,还好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冰冷,袁朗舒了口气,又顺势伸手替他理了理被角,这才示意齐桓跟他出去。
“穆大夫怎么说?”齐桓跟着袁朗一起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他看得出来袁朗此时的心绪不宁。
“其他人呢?”袁朗却答非所问。
“看时间太晚,我就让他们都回去了,别耽误了明天的训练。”齐桓这么答着,眼睛里却满是担忧和疑问。
袁朗轻叹了口气,知道齐桓是势必要问出答案来才会安心,索性也并没打算隐瞒:“不治的话,姚晓南的结果就只有离队。”
齐桓先是脸色一黯,却又马上反应了过来,略带了点喜色的问道:“这么说是有治的办法?”
袁朗却完全看不出喜色,齐桓这才冷静下来,“是不是治起来很麻烦?”齐桓试探的问,他猜能让袁朗如此迟疑的,必然会让人很是头疼。
“应该不算麻烦,穆明说催眠治疗就可以,催眠一直是他的强项。”袁朗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
“那为什么——”这下齐桓有些奇怪了,可以治疗,治起来又不是很麻烦,那袁朗在为难什么呢?
袁朗咬着唇没再说话,潜意识里,他并不是很想让齐桓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选择,因为他知道齐桓的选择会是什么。
“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盯着,明天你再找人来换。”见齐桓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袁朗只得出声,“如果顺利,姚晓南的治疗很快就能开始,让队上那帮南瓜都别担心,好好训练。”
齐桓本来还想要求一起留下来,但是见了袁朗眼里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得作罢,知道这是袁朗已经拿定了主意。
袁朗背着手站在走廊上目送齐桓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这才又推门回了病房,就像他跟齐桓说的,如果顺利,那么屋里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但是这个顺利的前提,却是让楚唐离开,袁朗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把脸深深的埋到了双手之间。
虽说等姚晓南恢复了就可以把楚唐调回来,但是姚晓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果他再次见到楚唐时又复发了怎么办,如果楚唐在被借调的日子里再受到些什么伤害怎么办,毕竟她是个从来不会解释,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压在心里的人,这一个个的如果让袁朗心慌,他看着姚晓南的脸,在他们遇到爆炸那晚就产生的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转天刚刚过了早训,齐桓就已经让成才和许三多来换袁朗,袁朗见姚晓南依然没有醒的迹象,这才起了身把椅子让给成才,他有些恍惚的跟两人道了别,又有些恍惚的下了楼,然后有些恍惚的站在医院外的院子里,却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现在他不能去找铁路,姚晓南的事穆明肯定已经上报给铁路了,他也不能回队里去,他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的南瓜们,特别是会让楚唐看出异样来,他烦闷的给自己点了根烟,朝着远处的高地走去,今天队里统一安排了速降训练,所以375上因该会清静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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