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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苓南
“最近恶人谷的动静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宫中的见习御医们,正聚在一起捣药。捣药的时候很无聊,因此不免闲谈八卦起来。
“那群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像这世界的人全是他们仇人一样。”
“也不全是吧。他们好像只针对浩气盟的人下手。”
“要我看啊,浩气盟里有些‘正人君子’都是一副虚伪的嘴脸,倒是恶人痛痛快快来得实在。”
“那你以后去加入恶人谷呀。”
“你还别说,等我修行结束,说不定真去呢。”
“哎,苓南,你怎么看?”
“我?”苓南一边捣药一边答道:“我不会加入恶人谷的。”
“为什么?”
苓南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低着头,若有所思。“曾经有人跟我说,如果我加入那里,以后见面就只能相杀相杀了。”
“咦,是谁啊?”
“一个……笨蛋。”
-无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无忧匍匐在房顶上,屏住呼吸。天策府的将士们隐蔽在宅院各处。想不到气势强大的他们也会隐藏气息,杀人于无形。
一块瓦片被无声无息地揭开。她向房子里看去。
两个男人正坐在榻上交谈。案几上摆着酒杯。二人所谈内容平淡至极,毫无可疑。
无忧正暗暗觉得哪里不对,其中一个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向她露出笑容。
她暗叫不好,颈后被人一提,顺势跃起。一柄短刀从房间里射出,贴着她的鼻尖划过。
——擦,又不是唐门,扔个毛暗器啊!
旁边落笙长枪一挥,打掉接下来的几柄飞刀。二人腾空而起,向后撤离。
就在此时,房顶忽然炸开。房间里交谈的两个男子从中现出,杀意弥漫。
“竟然打扰友人相会,真不愧是东都狼,一点也没情调。”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咦,还有个双剑的七秀?感情二位娘子是来与我们助兴的?”另一人说。
“助你妹。”无忧持剑侧立,剑舞开始。
落笙一柄长枪,站在无忧身边,杀气森森。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守如山。啸如虎。撼如雷。
上元点缀,回雪飘摇。翔鸾舞柳,风袖低昂。雷霆震怒,帝骖龙翔。王母挥袂,天地低昂。绛唇珠袖,江海凝光。
二人背对而立。
长枪疾扫,目光冷酷,这个女人,强大得如同鬼神。
而她背后的那个少女,红扇流光,真气充溢,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
把我的背后交给你,因此,你可不能背叛我哦。
-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男人最终落败,只能束手就擒。
-
天策们对宅院展开了搜查。
一间房间里,两个男人被绳子绑着,坐在地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天策女将秦落笙,七秀弟子无忧和几位天策高级将士。
审问开始。两个男人虽被落笙击败,灰头土脸,神情却全无狼狈之相。甚至还说着:“天策府秦校尉果然名不虚传。”之类的话。
落笙站在一边,暗自揣测。
就在这时,火起。
仿佛被人计划好一样,宅院四处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想必在他们准备审讯这段期间,有漏网之鱼动了手脚。
火舌逐渐吞没了房子。梁柱倾倒。
“快撤!”
在被一根房梁砸晕之前,无忧听到了落笙的喊声。
-苓南
万花谷的修炼非常坑爹。点穴什么的,遇到野兽,难道还要近身去找穴位吗?不说这个,就连招式也像是“泼你一脸墨水”之类。
尽管如此,苓南还是一个人在山里努力地修行。
那段时间她跟无忧分开了,约定各自修炼,然后比试一番。
她在野地打猩猩,在油菜花田采蜂蜜,在市井帮助平民。虽然不无聊,但一个人总有点无趣。何况万花心法并不擅长防御,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闪野兽。
就在这时,她遇见了万花的师兄,王家世子,李子连。
二人程度相仿,便结伴修行。
子连清朗如山间明月,温润如玉树临风。喜欢照顾人,毫无世子的骄纵,又天资过人。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
二人策马同游,笑得像笨蛋。
几年之后再次相见,他的程度已经是苓南远远无法企及的了。他加入了浩气盟。
很适合他。一身正气。
当时苓南正被无忧一时的心血来潮鼓动加入恶人谷。谈笑间提及此事,子连笑道:“若是如此,下次再见,只能相杀相杀了。”
苓南一怔。
“呵呵,是啊。”
-
对了,他有个未婚妻。不知何日完婚。
-无忧
无忧从黑暗中睁开眼睛。颈后剧痛,好像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她环顾四周,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室内布置高雅,有淡淡的墨香。
“咚咚——”有人敲门。
“无忧姐姐,你醒了吗?”
“红樱?”
门被推开,无忧的侍女,七秀弟子红樱走了进来。
“红樱,这是……”无忧刚想询问所处之地,便被后面进来的人噎住了话头。“你……”
跟在红樱后面进来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青年。尽管如此,脸的轮廓还是显示出了他的俊美。
青年摇了摇扇子,微笑地看着无忧。
“我们又见面了,无忧娘子。”
这人正是那日宫中夜袭逃脱的黑衣万花。
“你们……”无忧看了看红樱,又看了看青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无需担心,某并不打算加害于你。”青年说道:“不然早就下手了。”
这倒是。无忧审视地打量他一翻,又把视线投向了红樱。
红樱完全没有露出不自然的神态,说道:“无忧姐姐,是三郎救了你。”
“此话怎讲?”
“昨日你被困于大火中,是三郎冲进火海把你救出来的。”红樱把目光投向青年,满是仰慕之情。
“等等,天策府将士们何在?”无忧皱眉。
“他们……”红樱吞吞吐吐。
“红樱,就告诉她吧。”青年说道。
“他们……他们走了。”红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
“走了?”
“还是由某来说明吧。”青年扶了扶面具,唇边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昨晚某救出娘子后,天策府一干人等早已脱险,安然无恙。本想用你交换某那两名属下的性命。不过……秦校尉似乎并不打算做这个交易。所以只得某将娘子带回来了。”
青年踱了几步,道:“如今某的属下性命堪忧啊。不过娘子不用担心,某不会因此而对你如何的。”
离间计啊。
“你有什么证据?”无忧问道。
“证据?”青年停下脚步,看着无忧,道:“你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什么都证明不了。”
“你想要证明什么,天策府是否舍弃了你?很抱歉,交易在你昏倒时已经结束了。现在你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某也没办法证明给你看。”青年沉吟一会,说道:“娘子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当时你就站在秦校尉旁边。她若想救你,易如反掌。”
他“啪”地合上扇子,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天策府为了防止俘虏泄密,被敌人捉住时都是要自尽的。而那些不敢自尽的人……都被处理了。”
“有趣。”
青年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恼,说道:“娘子不信不要紧。某也只是知会你一声。好好休息。”
当晚即出了变故。
竟然真的出现了前来杀她之人。简直巧合到像是演戏了。小娘子看似弱不禁风,原本扮作这里的仆人。青年拿无忧当诱饵,为了揪出这个天策的奸细。
暗杀人也要拿柄长枪,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或者真如小娘子所说,“对不起,但是为了我大唐,请您去死吧。”——这样如殉道般的心情使然。
没劲。
无忧站在门口,冷冷地看她被抓住。仔细一看,这张脸似乎当时在队伍里见到过。
青年说道:“某奉劝娘子一句,东都之狼各个心肠冷酷,你还是远离他们为好。”
“无忧姐姐……”红樱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无忧笑道:“我去歇息了。明日回坊。”
“要不要加入我们?”青年问道。
“你们是?”
“恶人谷。某姓李,字子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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