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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票,竹片和红烧肉
DAYU端来了两个小凳子。
宝驴男不知道从哪儿捧来了一把瓜子。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剥瓜子一边仰着头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我开始讲故事了。
故事是这样的:
在一个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小嗖风风地刮着。
一个非常有钱的少爷,满怀着对心上人的爱慕以及对未来的向往,鬼鬼祟祟地摸上了峨嵋山禁地万佛顶。
那是一段怎样的路程啊。
原始森林,无人区,灌木丛;
野猪,蟋蟀,蚊子,熊;
可是没有任何艰难,能阻挡这位勇敢的少爷开拓人生,追寻幸福的脚步。
他一往无前地往山上走去。
他目光坚定,他步履稳健。
……
宝驴男说,少爷,故事什么时候开始?
我瞪了他一眼,说,故事已经开始了,你别打岔。
宝驴男赶紧摇了摇DAYU。
DAYU睁开眼睛,把嘴角的口水用力吸回去,茫然地四处看,一边说,啊,前戏完了吗?
我说,对,刚刚说到哪了?
宝驴男提示我,说到步履稳健。
故事继续讲:
……他步履稳健地摸上了万佛顶……
在山上吹了一会风。
然后他就下山了。
……
沉默了一会,DAYU稳重地说,退票。
我说,事实就是这样。
DAYU说,那你的凤凰幻魔拳哪来的?
我说,哦,这是下山的时候的事情,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DAYU说,不要告诉我下山的时候你迷路了。
我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DAYU叹了口气,说,国际惯例。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很害怕,就喊,救命。
DAYU眼睛一亮,说,喊来了一个仙人?
我也叹了口气,说,喊来了一头野猪。
宝驴男也眼睛一亮,说,我知道了,是野猪仙教会了你凤凰幻魔拳。
我说,它没有教我凤凰幻魔拳,它冲过来顶我。
宝驴男紧张地说,那你怎么办?
我说,我身上也没什么能缓冲的东西,就是银票还有点厚度,我就掏了一叠银票出来挡着。
宝驴男羡慕地说,有钱真好。
我继续说,那野猪一顶,就把我顶了一跤,我掉到了一个开口向上的山洞里。
DAYU说,山洞里坐着一个人。
我吃惊地说,你怎么又知道了?
他说,国际惯例。
我说,那个人头发很长,似乎在洞里住了很久,在他旁边有个大大的铁球,大得可以装得下一个人。那情景太他妈诡异了,我吓坏了,爬起来就想跑。
这时候那个人开口了,他说,站住。
宝驴男说,少爷,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您会掏钱。
还是宝驴男了解我,我点点头,当时我就掏出了一叠银票出来,朝他递过去,说,大侠,我还没吃早饭,您放我走吧。
DAYU说,这样的江湖异人,才不会被钱打动。
我摇了摇头,说,不,银票打动了他。
DAYU很吃惊,难道他在深山里修炼,还需要钱?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把银票递过去,他似乎很激动,一把抓过去,嘴里不停地嚷,纸,柔软的纸,我已经十几年没用过纸了,然后他从屁股后面抽出来一根好光滑的竹片,大叫道,我终于可以告别这个该死的东西了!
宝驴男不解地问,为什么有了银票就要扔了竹片呢?
我说,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拉屎。
DAYU若有所思说,如果我用了十几年竹片,看到纸也会很高兴的。
这个故事教育我们,任何时候身上都不要忘了带钱。
宝驴男喃喃地说,有钱真好。
我纠正说,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带纸币,谁都不会喜欢用银子去塞或者用信用卡去刮。
我继续说,于是我们一见如故,谈人生,谈理想,聊到天亮。
临走的时候,他说他十九年前做了一件错事,将来会祸害全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做一件错事,好负负得正。
然后他要我躺到那个铁球里,在我手上绑了一根花花绿绿的线,我觉得手有点麻,过了一会,他要我站起来,跟我说,行了,凤凰幻魔拳现在是你的了。
然后他告诉我,现在你只要心里面默默地想一件东西,然后拍一下别人的脑袋,别人就会以为自己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东西,如果要解除他的幻觉,只要再拍他脑袋一下就好。
他还说,把凤凰幻魔拳送给你这样一个草包真是大错特错,只有这样离谱的错误,才能和十九年前的超级大错误抗衡。
DAYU问,既然他想弥补十九年前的超级大错误,为什么不自己下山来搞定。
我说,一、他对数学有很深的造诣;二、他要守着那个球,说要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发生,但是如果发生的时候他不在,就会很糟糕。
DAYU说,二我能理解,请解释一。
我说,如果他下山,就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正数和负数相乘还是负,你明白了吗。
DAYU捧着脑袋说,我觉得脑子有点乱……
宝驴男问,少爷,然后您就下山了?
我点点头,说,我爬出洞口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只野猪,它居然还在洞口等我,看我出来又想来顶我,我躲在树后面,趁它不注意拍了它脑袋一下。
宝驴男很好奇,少爷,这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说,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在山里呆了一夜,肚子好饿,想的是一锅红烧肉。
宝驴男问,那只猪呢,变成红烧肉了吗?
我说,没有,被我拍了以后就撒开腿跑了,我当时还以为被忽悠了,这个什么凤凰幻魔拳根本不灵,所以一回来就拿你做实验,结果证明还是灵的,估计只对人有效吧。
DAYU说,只对人有效也不得了了,把这么伟大的武功送给你,不愧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错误,那位高人的确高瞻远瞩,眼光独到。
这时候有一位师姐跑过来说,你们几个还在这儿呢,赶紧去餐厅排队吧,今天中午有红烧肉。
DAYU问,厨房什么时候下山买了猪肉了?
那师姐神秘兮兮地说,说出来你们不信,今天上午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头野猪,躺在厨房的锅里不肯走,厨房正缺猪肉,就拿它来做红烧肉了,神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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