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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种子
“一开始我就在这里,在风里面长大,没人路过身旁,为了你一句叮嘱,你留下的旧地图,我穿着这件衣裳守着这片山冈;
天黑了,没有星星的夜,没有雨的春天,没有你的流年,我不怕迢迢路远,我不怕浩浩人烟,我要随着风飘落在你的脚边;
你听啊掠过林梢的歌唱,谁飘着让我心碎的一卷长发,抱着我吧,落到哪里都是天涯,在你的怀里我像一滴雨;
夕阳,你温暖的肩膀,我柔软的心房,大地以及忧伤,每一天在我心上,我为你舞在远方,我是你的花,我不管春天有多长。”
车厢的广播里播放着叶蓓的《蒲公英》,词里面没有出现蒲公英的字眼,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当我伏在桌子上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就是蒲公英,只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飘,只好让风做主……
(二)我们都是种子
如果在情窦初开的日子,你曾经幸福过,那也许你恋过,暗恋是一种幸福的寂寞,单恋是一种幸福的执著,相恋却是一份幸福的守侯。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有一些人怀念那些岁月,说那时的天空清蓝,那时的云淡风轻,那时的柔情无限。总之,在青春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愿望都会与我们隔着长长的距离,那些渴望中的爱情一直都在和我们擦身而过。
我每每看到齐轲奔走在姐姐的宿舍楼下,费心费力地大献殷情,帮她提水打饭,送药送温暖……在姐姐还在捍卫自己的想法,苦苦思念房爵的时候,我们都忘了告诉自己,大学也伴随着秋天的到来悄然而至。
在大学,我认识了一个天津的男生,取了一个很蒙古的名字叫唐安达,他个头很高,长了一身结实的肌肉,果真一股青松或白杨的气势,不枉北方人呐。五官不算棱角分明,但属帅气,不过两只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对称,一大一小,自称《The Gone with The Window》中的斯佳丽第二,人家是眉毛搭配眼睛的巧妙,不知道他去凑什么热闹。认识唐安达是因为他的幽默与风趣,因为只有他才会在军训的第一时间,忽略身边和眼前的人民,自我陶醉地喊出“黑压压的一片绿色”这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安达也有他真诚的一面,我给他看以前高中时候的留言册,他显得很淘气地拒绝了做我的朋友,还没有来得及好奇,他就开始说明,朋友不要用一辈子去收藏和记忆,他们不适合活在你生命过去的时间里,朋友要花你一辈子的时间去珍惜……
就是这样一个男生,陪伴着我开始了最真实的大学生活。
在偌大的校园里,很难见到以前的同学,不知道是课时产生了偏差,还是人换了环境就会想忘记什么,看来,嬗变的往往不是物,不是风景,而是一个人的心,在时间的累计中,变得坚强,不易受伤。
我往姐姐的宿舍打了个电话,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大学环境,可是见面却少之又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姐姐的名字像是风云人物般传遍了英语系。我想起唐安达向我解释这种现象的理由,美女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在电话里,姐姐只是嘘寒问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似乎有些厌倦这种寒暄,而我们的关系像是隔了一光年,我扯长了电话线,直接坐到了床上,骆霖,你不是喜欢房爵吗?什么时候把齐轲甩了啊?
姐姐在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因卡中余额不足而挂机。我怀疑人们到底因什么而爱?因为寂寞,因为刺激,还是因为爱?每每看见齐轲揽着姐姐的腰旁若无人的漫步在校园里事,我的心里就泛着奇怪的感觉,那是多么滑稽的搭配啊。我竟然没有错过齐轲脸上的那种满足的欲望和占有的表情,让我至今仍觉得不是爱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也许曾经刺痛了姐姐的心。锲而不舍的追求,体贴入微的关怀,千变万化的浪漫,试问,哪个女生不曾落如这样的陷阱?
我拽过唐安达问他,唐安达,你看我姐姐和那小子配吗?
他闷闷地回答我,配——
到现在,我仍然坚持从他口中听到的答案是“呸——”,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平衡感。
我不知道什么是第六感,有朋友告诉我所谓的第六感,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有预料感觉的通称,也有人说第六感不过是文人想含蓄表达自己感觉的一个新鲜词,甚至还有人解释为那是除了人体五官之外的爱情的感觉……我问过太多人,最终才发现,原来答案一旦丰富就让人无从选择。而我的第六感,它总是不断地置疑,外表风度翩翩,忠实可靠的齐轲,他,表里不一。从高考后的那次晚会开始,我的脑海一直重复着齐轲的背影,一个内心真诚的人不会借助窗户的玻璃,看自己想要注意的人的同时,嘴角还扬起一丝诡异的笑……
我是一个天生敏感的孩子,爸妈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的心微微的疼了一下。这样一来,敏感是不是会引发猜忌和怨恨?可现在的我是诚心想帮助姐姐,老天知道又该拿什么去帮她呢?告诉她一个别人不曾注意的画面?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诠释的第六感?还是自己为了证明感觉是正确的,用来博她信任的眼泪呢?
我,着实地为自己感到悲哀——
当安达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肩的时候,我愕然。你相信吗?很多事情知道了它的真相,还不如什么都不要明白。
为什么?
因为那是时间的秘密,时间会给每一个人最后的答案——
其实我没有明白,是姐姐说的,骆祁,有些事情我们都不懂,可总有一天我们就会明白——
太阳总会从东方升起,小时侯的我们都不懂,可我们始终相信,时间会给我们最好的证明,而只有时间才不会说谎。
也许吧。
我还是怀念学校的操场,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在那里我们可以有很多记忆,隔着操场护拦看着一群男生踢足球,如果幸运的话也许会不小心被球打到,也许那个肇事者就是一个被自己爱慕已久的男生,他有阳光的笑容和歉意的眼神……高中的时候看过些许青涩的小说,曾幻想这些的种种可能性,可最终在偌大的一个校园内等了三年,每天努力睁大瞳孔把球场里里外外地转了个遍,也不见有球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找错球门……当第一次知道咖啡店里邂逅爱情的故事时,我们也会怀着美丽的心情憧憬一份姗姗来迟的梦境,时间一点一滴的路过,可是自己都已经成为咖啡店的熟客了,却没有在最渴望的时候等到那个美好的开始……其实人偶尔会在那个对爱情向往的岁月里责怪自己当时的幼稚,而那些纯真的小说情节却一直都按着它最原始的轨道延伸。
也许真像别人所说的那样,等一趟地铁需要五分钟,看一场电影只要三个小时,而爱情,从古至今,已经穿梭于这个空间好几个世纪,我们一生都是在等待它的亲临。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路过校园,还是忍不住去张望高中部那些围着操场散步的女生们,虽然不知道她们是谁,但我猜想她们之中也许会有人像我一样,在心里埋着一个很甜蜜的种子,期待着它开放……
鬼使神差地,在开水房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我一边要提防开水瓶破裂被开水烫伤,一边熟练的和朋友招呼或者聊天,可老天却给了我另外一份差事——遇见房爵。
他穿着墨绿色的上衣,浅蓝的牛仔裤,看见我就像看见同志一般亲切地问候,小女生,要我帮忙吗?
我说不客气,他朝我笑,回了一句谢谢。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们都在用那种无里头的对话方式,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彼此觉得尴尬,毕竟我们只有早先的认识,没有后天对彼此的了解,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关系会超越爱情。
他帮我打水,似乎很乐意。而我也开始怀疑姐姐所说房爵孤独的背影是否属实,他过得很充实,似乎不是为了某种无法预知的等待。
我驻足想告诉他那晚姐姐始终没能说出口的话,但想想不太妥,于是换了个问法,你怎么看待我姐姐?
房爵也跟着我停下来,与我面对面,其实你发现了吗?骆霖和你不太像。
我顿时愣住了,难道姐姐没有把那个故事告诉他?在忌讳什么?介意自己的出生换来的是别人的歧视还是同情?为什么房爵要这么说?
我想这不是一种故意,也不是一种隐瞒,也许谁也没有必要向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人强调自己的背景。为了不让姐姐将爱寄托在同情之上,只得故作镇定地回答他,不是我们不像,而是因为画家给模特画像的时候,他们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到的也会不一样。
我说的不是你们的长相,而是对你们的感觉,感觉不一样。房爵望着我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还记得毕业后的那场晚会吗?你有没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惊,思绪似乎飘很远,在那个晚会上,我的身后有一种目光,那种目光不自觉地让我想起恋人的目光,穿越人海找到彼此——
房爵唤回我的意识,他说,那天晚上你和骆霖同时闯入我的视线,无疑是她美丽的光芒遮住了你,我见过你很多次了,可是却不知道你们是亲姐妹。
你是不是想说我和她的差别太大了?
奇怪的是,那种区别竟然在于你表现出来的行为上,你似乎有着一种鲜为人知的光芒,而那光芒不是美丽,不是孤傲,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我看着房爵,突然觉得他像是要把每一个都看透一样,可是他似乎没有看透姐姐对他的心,最终还是错过了那份原本很美好的爱情。
骆霖是没有这种自信的,这是她美中不足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害怕失去什么,可又怕抓不住,于是不断地对自己妥协……
你怎么知道?
她和齐轲。
而此时,我发现房爵的眼里有种奇怪的眼神,也许那是男人眼中的妒忌,也许那是莫名的威胁,也许那也是一种爱。他会介意姐姐的爱情,就说明他是期待真正的爱情带给姐姐幸福的。他想继续说什么,可还是选择了回避,他看着我,目光灼热,让我觉得隐隐不安。有些事情我们还不懂,可终有一天会明白——姐姐告诉我的这句话,于是我想总有一天,房爵会告诉我为什么。
房爵突然问我,小女生,以后一起吃饭吧?
我笑,我不会做长期饭票哦。还有,别再叫我小女生!
他也笑,我望着他的笑,倍感亲切,顿时着迷。
他又特正式的问了一遍,骆祁,以后一起吃饭吧?
为什么?
人类永恒的话题!他挥挥手,示意再见。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让我有那种久违的感觉?我想,会不会是童年时期的玩伴?又会不会是曾经帮助过的落难少年?或许是我前生的一个牵挂?也许从此,我在意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房爵成了我和安达之间的“第三者”,可是谁都不介意,安达说,朋友多了路好走。
我们与唐安达共进午餐,遇见了姐姐和齐轲,于是我们五人坐到了一起,这是我么五个人第一次共餐,也是——最后一次,与唐安达无关。
齐轲看了一眼唐安达,笑着问我,骆祁,这是你男朋友?
姐姐突然望着我,显得很不可思议。当我向安达求救的时候,正巧撞见他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总是“教育”我,拿出你的本事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自己的事给料平喽。可这不止是我的事啊,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名声威望大减价吗?为了清白起见,我回答齐轲说唐安达不是我男朋友。
少来了,天天都在一起,不是男朋友也该培养出感情了。齐轲的话让我想起了间谍。我把视线转向姐姐,只见她像个小猫一样顺从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我也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里没有光,我猜想她也许只是没料到会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情况下遇到房爵吧,她到现在还是在乎他,可又为什么放弃呢?为什么生怕房爵会看到她和齐轲在一起?
我的心底突然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为姐姐,也为房爵。
齐轲,你不是也每天和我们家骆霖在一起么,我怎么没有觉得你是她男朋友啊?
我看到了齐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又有些愤怒,不过我觉得他的这种表情来得似乎太无里头了。这就像是小儿科的对话,也许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吧。
唐安达见形势不妙,于是迅速的把午餐解决掉,冲我们傻傻的一笑,对着我耸了一下肩,骆祁儿,我先回去把笔记给赶了,你们慢吃。
不知为什么,安达一走好象我就少了一个帮手一样,特别无助,于是也准备离开,不料房爵拉住我的手说,我在这里,你去哪?
就在一刹那,我再次看见姐姐眼里流露出一种悲哀,但是他仍旧坚持着微笑,仿佛微笑成了她随身携带的特殊武器,可以防备,可以隐藏,也许也可以致命吧。可是我却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下手足无措,食堂里面的人各自聊着各自的话题,而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有一双隐型的眼睛等待我做出回应,直到我发现了齐轲打量房爵的眼神,像是一种宣战,又有些讽刺,他甚至比另外一些人更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
不要用那种眼神,就像没见过别人谈恋爱一样。房爵警告齐轲,他们两个似乎有着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戒备心情。
姐姐扯了扯齐轲的衣角,先把饭吃完吧,谁是骆祁的男朋友有那么重要吗?
齐轲像个好事老一样,想进一步得到肯定的答案,好象那个莫名的答案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一样,别人谈恋爱?你是说你和骆祁吗?
我的意思是——事实就是你说的那样,一点也没错!那麻烦你日后务必记得。这一秒中我确实地为房爵的话而欣喜,有些漫步云端的感觉,甚至感觉到地球自转的速度有些超乎寻常的快,他依然牵住我的手,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我只想善意地提醒姐姐,抓牢眼前想要的幸福,表露自己的心愿,让房爵停止这一场荒唐的游戏……而姐姐保持着她一贯的沉默,缓缓地抬起头,却不小心与房爵的视线交集,姐姐的手猛地一颤,握在手中的面巾纸落在地上,她似乎没有注意,紧接着又恢复平静。而这一切被齐轲尽收眼底,故意提高音量,像是在宣读一份文件,讲述一个事实,也许为了姐姐,那感情好,弄了半天原来是你们两在谈恋爱啊,差点误会刚才那个了。
齐轲的每一个表情缓和所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极了红楼里的王熙凤,尖酸刻薄,但却不如她隐藏的这么好。这个男生表现出来的行为让我更难以接受,我替姐姐难过,她忘记外婆说过,每一个人都有他(她)最美丽的一面,只是有的人会把它表现出来,有的人却将它隐藏……而齐轲的美也许只是他的虚有其表,内心没法去想象,去推测……
走出食堂,我才发现脸有些微热,心里好久都没能平静,好象在庆幸房爵和我走出来的时候没有说对不起,又好象在埋怨他擅自做主,我到底在想什么,牵起的手让我渐渐爱上一种平静,爱上一种安全。
记忆停留在这,开始呈现短暂的混乱,情窦初开,爱情的花朵悄悄攀上人生的枝头时,情缘如风,我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魔法的水晶,它带给我魔法的爱情,让我的心糅合着甜蜜的感伤和满满的恬美。而姐姐的爱情会不会因为我而失去?我梦见姐姐的脸上刻着忧伤,仿佛能感应她内心尖锐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我意识自己应该是离开的角色,应该什么都不要奢望,但是我还是自私的想若是爱情来了,为什么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
连续好几天都在下雨,无休无止,仿佛要下到永远,而我却没见房爵的出现,打电话好象显得我有些模仿齐轲,迫不及待想知道一个答案,人就是这么矛盾,一边想跟别人学,一边又怕被别人当成是跟别人学。这种天气总是让人胡思乱想,意外的感觉那天发生的事有些蹊跷,难道又是一句为了让齐轲陷入窘境才开的玩笑话?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他到底对我是怎样一种感觉,爱亦或不爱,为什么突然消失什么话都没说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像房爵说的那样恋爱了,因为我的日子仍然还是靠唐安达打发着,没有多余的电话,一到周末就泡在图书馆,随便挤在一个角落翻阅过期的杂志,也许仅仅只要这样就可以把那朵花开的时间给忘记,来得美丽,去的也平静。
人类永恒的话题是什么?
是——
爱情。
房爵说我们在一起吃饭相处,是因为人类永恒的话题。而唐安达告诉我最后的答案,那是爱情,从古至今,蔓延开来……
第三个星期,听见隔壁的室友扯开嗓子对着什么吼着,我是个女生,不是一个刚办好手续就没了丈夫的寡妇!你要是不能坚持每天都给我打一个电话,那就罢了!
言辞犀利,态度恶劣,手法夸张,要求苛刻……没的话讲,不过,我喜欢。恋人们兴许大多都这样吧,也难怪世界诞生了“电话粥”这种名词,一个电话能聊上好几个小时,我甚至觉得把她搬到电话的那头会比较经济实惠。
开始下雨了,看着玻璃窗被雨水画出一条条水线,灰郁的云让天空看起来有些沉闷,收到齐轲打来的电话,骆祁,你看见骆霖了吗?
这个管家,怎么好意思找到我这来?我其实很鄙视他的做法,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爱情不是因为神圣而禁锢自由,
其实我知道一上午她就和房爵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的?我显得很诧异,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房爵出去叫上了姐姐,而我却被孤独的摆在一边,他们做的有些过分了,我顿时对齐轲心生怜悯。
但我还是沉住气,可能是出去买点东西,等回来了再问问吧。
电话挂断,胸口隐隐作痛,原来爱情就是这么让人难过的一把匕首,它割伤你,却还被人们称为甜蜜的一刀,是不是走进爱情里的人,感觉都变了?
撑起伞走出校门,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房爵,还有姐姐。他们没有带伞,虽然两个人挤在房爵的外衣下避雨,但头发和衣服还是湿透了,我想跑过去把伞给他们,却看到房爵用手拨开姐姐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这个动作与其说是背叛,还不如说是某种欺骗,渐渐我的眼前是一片迷蒙。
借着雨伞我挡住自己的视线,因为我走进了一个不该走进的圈,成为一个木偶,摆着各种造型就是为了拥抱瞬间的温暖。我终于知道有时候为了别人的爱情做牺牲,是多么郁闷的一件事。就像一个人只喜欢吃梨,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喜欢梨了,可是也许有一天他因为饥饿吃掉了苹果,而却没有察觉到最忧伤的不是梨,不是他自己,而是一无所知的苹果。
人们在无尽的追寻中,会有多少意外和错过?我们身处的现实城市就如同一个雾都,散发着忧郁的美丽,承载着没有承诺的梦。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了,而每一个人在心的最底层都有一个缺口,总会在落雨的夜晚,没来由地变成一个伤口。
等了一天一夜,没有人给我我任何解释,就连一个问候都没有,不在沉默中爆发,似乎永远这样被蒙在蛊里了,我还是想干脆地做一个了断,毕竟再美丽的梦最终还是要醒的。
拨通了房爵的电话,我是骆祁,想问你一些问题。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我们不是恋人对吧?
怎么了?
我们也不像恋人,我从来就没有被爱的感觉,所以请你不要再玩弄无辜人的感情了。
对不起,我想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怎样的男生才会像他这样把自己的过错掩饰成如此?竟然还会绅士地道歉。
你听好了,朋友帮忙可以,但是你要明白,不要拿朋友来出卖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的关系扯清了,谢谢你做了我这些日子的男朋友!我会把你说过的话埋进后山的土壤,因为它们是你开的玩笑话,而我已当真——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文字,于是我总是在竭尽全力地写这些文字,可是当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未必知道所衷爱的文字是否如同我一般地衷爱着我的时候,于是恍然,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好比这场荒唐的爱情,我甚至不能确定地安慰自己对方是真心的,于是我选择的唯有放手。
房爵的呼吸声很重,淡淡地说,外面风大,如果一定要坚持出去的话,别走太远了。
如果是蒲公英的种子,她不会在乎风大,不会在乎将要飘去的地方,不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如此,只因为她是种子。
我穿着深蓝的帆布鞋,独自去了后山,来来往往的情侣与自己擦身而过,他们相拥,嬉笑于彼此的世界。我不敢再去奢望谁还会站在身后注视我,不敢再去想谁还能给我短暂的温暖,不去做童话的美梦,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过了今天,我也不要再来后山听自己微微心疼的声音,在没有月光的黑夜,看黑暗的精灵尽情地舞蹈。
我的身体开始莫名的发抖,这寒冷的天气吝啬着所有正在散发的热量,一点一点吞噬。一步一步走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就在一棵寂寞的梧桐树下,我不小心踩到了横在路中间的圆木,身体突然觉得不受支配,但还是即时地抓住矮丛才没有摔倒,然而手指却陷入了刺骨的疼痛中,一股暖流慢慢覆盖左手的无名指,随之心像揪起来般更疼了……我想起了小时侯和姐姐爬树,膝盖被划伤,渗着小血珠,妈妈在给我上药的时候不停地鼓励我,骆祁最勇敢了,骆祁没有哭……
于是我靠着那段回忆安慰着自己,就好象妈妈在身边温柔地鼓励我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湿润我的脸,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暗淡了,不会有人来找我,我的任性、我的难过又能博取几人同情呢?
骆祁——
是房爵,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尽量慢地仰起头,渴望什么,不得而知。只是感觉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扶起,他遇见泪流满面的我,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吻向我的额头,当温热触碰我冰凉的额头时,我百感交集,这是刹那,却不知道是不是永恒。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心疼,是自责,还是同情?就如同他的心一样,像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朵,让我无从猜测,于是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注视着你,难道你从来就不知道?
如果只是晚会那天就不用说了,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像监视吗?
骆祁,我一直都记得那个从我家走过时故意吹落的蒲公英,第二次看见你时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操场的时候,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遇见了自己所爱的人,那是一种幸福,能够为她做一些事情更是一种满足。
我看不见房爵的眼睛,我不知道他的脸上会有为我而担心,在乎我的表情,我只是安静的听他说某时某地我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手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即快乐又痛苦,我会在意他的出现,他的言行,在意房爵和姐姐两个人挤在他的外衣下避雨……
很久很久了,从蒲公英飘落到他的身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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