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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是谁?”
“兰…斯…”
“兰斯?外国名?你是外国人?”
“唔。。。我父亲是英国人。。。”
“你妈呢?”
“已经去世了。。。”
“我是问她是哪国人?”
“台湾。。。”
“你是混血?”
“是。。。的。。。”
“你干吗在我家门口坐着?”
“我。。。逃出来的。。。现在没。。。力气了。。。”
“啊?你是什么人啊?从哪逃出来的啊?”
“我。。。CTU。。。国安。。。”
“思踢釉?什么玩意?国安?那又是什么?”
“。。。。。。”
“嗯?怎么睡着了?”
我叫戴真,真,是真假的真。这个名字不好听吧。。。还有更难听的——我还有个妹妹,叫做戴假。我也很想知道老爸老妈当初怎么就给我们这美丽动人的两姐妹起了这么个怪名字,磨了老妈好久,妈才说了,当初生我们两姐妹的时候老爸在产房外激动不已,姐妹俩争气,只折磨了妈妈两个小时就出来了,护士出来吆喝了一声:“327号的,双胞胎,俩女孩!”我老爸喜出望外,激动的一把抱住护士小姐,颤着声音问:“真的假的?”于是乎,这真和假两个字就成了我们的名字。每次我为自己的名字而郁闷的时候就会想想我妹妹,心情于是好转,该干吗继续干吗去了。
我妹妹跟我不一样,人特乖巧,其实我也乖巧,但我是装的。我妹妹就不一样了,人绕着弯子笑话她的名字,她也傻乎乎的笑,我也笑,但是乘那人转身的时候会在他身后贴张纸条,上书:我是大肥猪!或者:我是小黄狗!等等,头两个字一样,后面的动物名称会随时变换。
老爸老妈在一家单位,厂子很大,左邻右舍的全是同事之类的,因此小孩间也彼此熟悉。每天晚上5、6点的样子会有一个孩子牵头,跑到楼底下喊:“张三~~~”张三于是出来了。两人换个地方再喊:“李四~~”李四于是也出来了。三人跑到我家楼底下喊:“戴真戴假~~”我们两姐妹于是也出来了。。。就这样一喊可以喊上十几个孩子,玩啊。。。躲猫猫,跨大步,丢沙包,跳橡皮筋。。。等等,玩的最疯的就是溜旱冰,穿着旱冰鞋玩三个字,踢足球。。。往往玩得不亦乐乎忘记了时间。。。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见妈妈尖锐的声音在空中呼啸:“真真~~~~假假~~~~吃饭了!!!”
“轰~~~”其他小孩们笑作一团。
伟大而尊敬的鲁迅先生曾说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爆发过——那年我24岁,报了个二流大学的名,准备混个研究生文凭。报名前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找到在区分局当户籍民警的高中同学,把名字改了。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我同学问我:“想改什么啊?”
“戴琼瑶!”我得意洋洋的说,“好听吧。。。人琼瑶阿姨就是不一样,我翻遍了她的书,发觉还是她的名字最好听!”
同学很不给面子的说:“我呸!你怎么不叫戴三毛戴爱玲啊你?”
“三毛不好,她本名叫陈平!我总不能叫戴平吧?”我摇头叹息,“再说,我哪平啦?”说罢还得意的挺挺胸。
同学毫不客气的打击我:“跟我比?”
我望着同学那伟岸的胸部,有些气馁了猫了猫腰,心虚的说:“爱玲也不好,她太惨了,就没遇着一个好男人。。。兆头不好!”
我还是如愿以偿的换了名字,同学真是人民的好警察,挖苦归挖苦,事还是照办。事后我请她到一个颇有情调但价钱不贵的中西餐厅吃了顿饭,同学不满的嘀咕:“你换名字,我还要东奔西跑的至少闹一个星期,你倒好,这地方就打发我了!”我呵呵笑。
可惜啊。。。
等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妈的时候,她哭得昏天黑地的,直骂我不孝!父母亲给的名字怎么就这么丢了呢?这名字寄托了你爸对你的多少希望啊?啊?你看你妹妹,她怎么就不改名字?这名字从小到大都用了24年了你怎么就那么瞧它不顺眼?
等等等等。。。
我很郁闷。真?真?真?有多大内涵我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看到老妈这么大反应,我只好摇旗投降。第二天又跑去找同学,她一下跳起来:“你这死丫头折腾人玩呢你!材料我都交上去了,就怕耽误你考试报名!”
我陪小心:“你就当熟悉流程好吧。。。反正来改名字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对吧。。。你熟悉业务了,将来升迁多容易啊。。。”
同学再次证明了她的好警察本性,很快给我办了相关手续,我又请她吃饭。
我抚摸着钱包心疼得要命——换名字请她吃了一顿饭,把名字换回来请她吃了一个星期!我为什么啊我?
我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爆发就这样被我老妈扼杀了,我决定选择在沉默中灭亡算了!好歹耳根子清净。
后来考上了研究生,选导师的时候考虑了很久,终于选择了一个59岁的老太太。59了啊。。。快退休了,都没人报她,我报吧!一来,成为她的关门弟子;二来,没人跟我争宠啊。。。我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滴溜的。
可是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没错,我是她老人家得关门弟子了,于是导师对我极其苛刻,这不许那不让,本就自由惯了的我束手束脚;没错,没人跟我争宠,于是她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了,给本科生改作业上指导课跑前跑后累死累活不说,还成为了她私活的壮劳力,一个星期出三套图纸啊。。。我的妈呀,那段时间我每天画图画到夜里四点,然后睡到早上10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画得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交图的那天终于撑不下去了,眼角发炎,奇痒无比。望着我货真价实的兔子眼,导师语重心长的说:“哎呀戴真,你不适合做设计啊!一画图眼睛就发炎。。。”
我吐血!
不知道是不是导师她老人家果然火眼睛睛明察秋毫,毕业后我果然没有继续做设计了。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我都怄得不行!我很热爱设计行业的啊,怎么现在成了这么个局面?虽然现在人家说做建筑设计的,跟妓女没两样,就是不断的被人□□。。。可是我的工作呢?我不但每天被人□□,还得充当凶手去□□别人!这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唉。。。看到这里,您一定很好奇我是做什么的。
我啊。。。在一家房产公司,担任设计部的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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