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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霉运正当头
今天是金秋菊花庙会,一夜之间如变戏法般京城到处都是婀娜多姿、含芳吐艳的各种菊花。只是花再多,多不过前来赴会的有人。真正来看花的倒是其次,绝大多数年轻男女都趁此机会寻觅佳偶。
我的脸本来长得就不太柔媚,再加上高挑的身材,扮个小生还挺像模像样的。以前爹娘一直说我扮小子比姑娘样还俊俏,如今看来不假。如今我一身湖蓝长衫,头戴软帽挽青丝,手持泼墨山水折纸扇,宛然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儒生。走在大街上,倒也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眼下正是秋后开科的时日,大街上的外来赶考的才子比比皆是,我素性假装是其中之一,也随大流地前往城南清凉寺求签祈福。
随便布施了几两碎银,点上香拜了两拜,再向持事大师求根签。他交给我个竹筒,带我念念有词地诵了几句经,让我随手抖出根签,反身落在桌上。
翻开一看,是根“下下”签。大师父翻眼看看我,见我不动神态,道:“施主此签大不吉利,只怕要挡了施主的仕途,还会有天灾人祸。施主若是愿意,贫僧可帮您化解。”说什么化解,不过是再讨些布施而已。
我也不在意,再给了两块碎银。他像模像样地咕哝了几句,再让我出签。蹦出来的还是“下下”签。
大师有些个不自在,不禁地多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懊恼,责问他。他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想是施主的许愿还不够诚心。”说穿了还是银子。
我火了,拿出十两重的银元宝,“啪”地扣在桌上,怒道:“今天少爷我不求出个好签,我就不走人!”
看见那元宝陷进桃木桌面一寸多厚,大师父哆哆嗦嗦地也没敢出声阻拦。于是我便一个人摇头晃脑地求签。
结果:“下下”签。
再求:“下下”签。
重来:“下下”签。
。。。
不甘心:还是“下下”签
。。。
当我举起签桶第一百次求签的时候,大明寺方丈出来了:“这位施主,您已求了九十九次签,都是“下下”,还不认命么?您灾星当头,躲避不得,还是早些回去准备一下吧。”言下之意竟已是将我当要死的人了。
我抬头四顾。那位持事大师已经离我远远地躲开,浑身冒冷汗,光溜溜的秃顶被汗浸得油亮反光。我和方丈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香客,但都站得与我距离甚远,全都像避瘟样躲开我。
我不动表情地说道:“即已求九十九签,不如求满一百签凑个整数。”
随即都出一只桃木签,上面用大红朱墨写着两个鲜艳的“上”字。
不理众人的惊愕反映,我站起身,转身便走。所经过之处,围观游客纷纷让出道来,彷佛我的“霉运”会传染似的。
走出大殿,转身折向后院,游客渐渐稀少。我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嗖”地拧身躲到屋顶上。
我前脚刚上去,后脚就有一男一女俩年青人追到后院。男子生得虎背熊腰,一对丹凤眼炯炯有神,身着一身玄衣,虽只是普通棉质,我却一眼认出是杭州锦记的做工。要知道如今物价买一匹上好的棉布不过一吊钱,而在锦记作身衣服,没有三十两银子就别考虑了。那女子从头上的发钗到脚上的绣鞋,竟只有绛色。
男子明显是被女孩拉来的,拖着脚步,不情不愿,开口劝说:“米米,人家只是抽签,又不是赌钱,你管人家作弊没有干什么?”
那位被叫作米米的女子,回嘴顶道:“呸。那臭小子分明是故意来捣乱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寺庙里来耍猴!今天若被本姑奶奶抓住,就非教训一顿不可!”又自言自语道:“玫丫头入宫后,再没人陪我寻乐子。你又只会管束我。如果这个蓝衫小子能逗我欢心,若许能考虑绕他小命。嘻嘻!”
我不禁莞而。原以为米米有了心爱之人后会变得温柔点,结果她的刁蛮脾气还是一点没改。如此看来,这名男子就该是那倒霉的幸运儿,熊家长公子熊杰英了。
我藏在屋顶上。米米在下面转了一圈,不见我人影,跺跺脚抱怨道:“都怨你这只大笨熊,拖拖拉拉不肯过来,放跑了那个臭小子!”边说边拿一双粉拳捶熊杰英。
可怜的熊公子只有招架的份儿,嘴里“米米、米米”地讨饶,好说歹说将我们大小姐劝走了。
我嘻嘻一笑。这清凉寺其实就是黑白帮京城分舵的一处暗点。我只须在此小小地露点风头,第一个耐不住性子跳出来的必是我的这位手帕交。这个法子我从小对她使用了无数次,屡试不爽。
打定注意,姑且再作弄他们一番。我看准他们离开的方向,悄悄跟了过去。
接下来的情节很老掉牙,市井流传的才子佳人小说里到处都有。
我出现在他们面前,冒充登徒子调戏大小姐。大小姐本就对“蓝衫臭小子”手痒,如今我送上门来讨打,她岂会放过。二话不说上前与我开打。具体细节不再一一细表。
我去西疆前功夫和米米可算半斤八两。在西疆我多征战,少练功,所以经验老到而功力提升甚少。米米在中原乃是堂堂黑白帮大小姐,难得有人敢与她搏斗,只好自家埋头苦练,所以功力提高然而缺乏实战经验。如此一来,我俩现在也能保持势均力敌。加之『魅影』神出鬼莫,我掩饰了痕迹只使出五成,就足够躲过她凛厉的招式了。只是保命容易,若论反击,我一不想二不能。就这么左躲右闪地和她耗着。
熊公子无乃之余,叹了口气,也加入混战,由不忘解释澄清:“这位兄台抱歉!我家米米给宠坏了,向来如此野蛮。劝你还是赶紧赔个礼道歉了事,呆会儿若是给米米打到而损手折脚了,莫怪人家没事先提醒!”说得好像公平,其实全护着“他家”米米。
“喂!狗熊!谁是‘你家’的?!”米米百忙中不忘抽拳猛击熊杰英的鼻梁,不过对其“野蛮”的评价倒是没吱声。但是这样一来,米米的左肋下暴露出一个大破绽。我若真是敌人,这会儿她早就挂了。天晓得凭她的嚣张劲儿怎么能在江湖上混到现在,连我都替她冒冷汗。
“你小心点!”熊杰英捂着鼻子出脚补上米米的破绽,犹不忘回手给米米一个暴栗。“要打架就专心点,小命还要不要了?!”可是好像你也不太专心啊?我郁懵。
米米暴怒:“死狗熊,你敢打我?”
于是天上的飞鸟就可以欣赏到非常鬼异的仨人斗:明明是米米和熊杰英联手打我,配和默契。我只剩举手招架的份儿。偏偏两个人都只出一只手和我斗,另只手互相搏斗互相牵制,嘴里还相互
口水过招。
我一便冒着冷汗竭力招架,一边暗想是帮里哪个老不死的教了这对活宝这左右互搏的本事?!我说你们小两口子要打架,何不先集中精力把敌人料理完了,然后你们爱打多久都随便。
不过这话想想就可以了,还是莫要说出来的好。
因为我现在已经很狼狈不愧了,所以这种建议还是不提的好。
我大大地低估了这位熊公子的实力,出招稳重,又恨又准,身手敏捷步法轻快,不愧是大家子弟。虽然他在经验方面还欠缺些,原有几次机会明明可以逼住我,却被他漏过,但接下来决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与他过了百余招,他竟是越战越勇,后劲仿佛无穷无尽地逼来。
米米的招式我比较熟悉,相对好接些。而且她向来粗枝大叶,招式的连接上漏洞百出,可惜全给熊杰英补上。她仗着有人替她掩护,出招越发狠辣,尽使些同归与尽的拼命招数。反正我不敢和她真拼。若拼了,我得挨她的拳头,却打不着她;有熊杰英替她护短,我凑上去还是我挨打。
这一百来招我支持得辛苦啊!
“唔!”眼看被他二人左右包抄断了退路,我拼着右肩硬挨了熊杰英一掌,劈手打开米米的火焰指,使出八成魅影,大步开溜。
打不过我可以战略性撤退嘛!
“臭小子,你敢逃?狗熊,追!”米米发怒时完全不顾形象。
“米米,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的破玉掌够他受的了,也算是得了惩罚。算了吧,别追了。”熊杰英还是忠厚些,刚才那掌也指用了六分力。
“不行啊!他干才顺手偷了我的珊瑚镯子,那是娘的遗物。丢了回去要被爹爹骂死的。”米米鼻子一酸,说话就带了哭腔。
“啊——?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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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金庸的鸳鸯刀,最喜林玉龙和任飞燕这对冤家夫妻。所以写米米和杰英,不知不觉也有了他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