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十六计

　　如今是夏末秋初，天还亮得很早，不到五更就蒙蒙亮了。

　　我向来醒得早，经管昨晚一夜折腾，并未休息好，现在也已醒了。

　　皇上还沉睡着，依偎在我身边，一条臂膀压在我胸前，一条腿也搁在我跨间。此人睡姿实在够呛，我已经是很老实地靠边睡了，他放着半边空床不睡，四仰八挺地蹭上我。

　　忽然想去如今我二人都是赤裸的。。。真正的春宫图啊，呵呵！再这样下去，待会儿就该有叫早的太监进来捡便宜看了。

　　有了这个念头，我登时推开身上的压制，鲤鱼打挺般蹦了起来，大概我动作猛了点，我的枕边人也被我弄醒了。他尚未完全清醒，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又想睡个回头觉。

　　忽然他的身子一硬，嗖地坐起来，两眼圆瞪死盯着我。我看他的嘴张开了又合上，再又张开合上两三次，活像我家水塘的锦鲤，才问我：“公孙常在，你在这里干什么？”

　　还好，他至少还记得我是谁。我还以为他早把我忘了呢。

　　我有心与他玩笑，自抚摩着昨夜胸前被他啃出来的牙龈，瞄了眼带血的床单，用很委屈的语调回他：“陛下昨夜威武，难道陛下不记得了吗？”我们现在这副春宫相，傻瓜都该明白了。他愿意记得多少都没关系。

　　他自揉了揉两鬓：“昨夜朕喝得有些醉了，记得似乎是个宫女将朕扶回养性堂的。朕好像还撞倒什么了。”我伸手指向满地的碎石残骸。他顺着我的手指看了眼，苦笑了下，摇摇头算了。

　　“你来朕得养性堂干什么？不知道没有朕的召见后宫嫔妃不懂擅自前来此地吗？”他的语气里已略带怒气。

　　我一脸的无辜：“回陛下，臣妾知道。臣妾不过是在桂亭赏月，是陛下命臣妾扶陛下回宫的。后来陛下点了臣妾的软麻穴，将臣妾留下的。后来臣妾就身不由己了。。。”

　　他连忙打住我的话：“停、停、停，后面不用你解释了，朕记得。”不想他也会脸红，看他的窘样，我“噗哧”一声笑了。

　　他复又回头看我，将我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他的目光尤其多停留在我小腹上。我的小腹上，从右侧肋骨下斜行向左下方，有一条狰狞的伤疤，足有一指宽，穿过肚脐，型如新月。

　　他看着我腹上的伤疤出了会儿神，却并不问我什么。

　　白露已过，清晨天气凉爽，我们俩裸着的身子不需片刻就都起鸡皮疙瘩了。他若是愿意盯着我发呆误了早朝，那是他的事。我却不愿陪他继续美丽‘冻\'人，自起身捡起衣裙穿戴。

　　见我穿衣，他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背过身咳嗽两声掩盖，抓起件袍子披上。

　　我才刚将小衣穿上，就有蒋公公进来□□，他率领着一群小宫女们进来服侍皇上穿衣，时间卡得极准。我怀疑其实他早就候在外面了，故意不早些进来撞春宫的。

　　“皇上，快五更天了，请您梳洗准备上早朝。”他满脸堆笑地走进来。
　　“咦？这飞龙屏怎地碎了？还不快收拾了！”他回头支使两个小太监收拾残局。

　　“你先别管那个，吩咐下面，朕要与公孙常在共用早膳。”皇上已在四个小宫女的协助下穿戴完毕。
　　蒋公公转头见我也在场，也是一惊，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问。我笑盈盈地站在那儿，神色中并不透露半点消息。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我，他很识趣地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只是淡淡地道：“奴才给公孙小主请安。”便下去安排了。

　　待我们都梳洗穿戴完毕，早膳也送来了。一起跟来的还有我的小乔。看她掩不住的焦急神态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怕她整夜没合眼地等候我回去。看到我无恙，她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后便发现石屏没了，便又急得什么是的。碍着这里有外人，她不敢开口，只拿眼神问我。

　　我私拿了阵谱，可不能告诉她这个分舵主，毕竟在这件事上她是我的上司。况且昨夜我的倒霉遭遇归根结底是她把我拖下水的，我还没跟她算帐呢！
　　干脆假装看不见她的眼神，自顾着有一句没一句地与皇上答话。她亦拿我没办法。

　　当两个几乎毫不相识的人有过一夜情后，早餐总是个尴尬的场景。既不可一句也不说，那样太显生分，又不知该说什么。我向来是不会嚼舌头的闷葫芦，这起话头的任务自然是扔给皇上了。

　　他用了最蹩脚的方法:从餐食说起。

　　“这糯米粥可和你的口味？”“回陛下，臣妾很喜欢。”
　　“你尝尝这猴头焖鸡蓉。”“谢陛下。”
　　“别吃太快了，小心噎着。”“是，陛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受宠若惊了，总之他这样对我示好令我很不习惯。难不成他自知昨夜用强理亏，这算是赔礼了？我一面想着今早误了的功课回去还得补上，一面要努力保持淑女样——往常吃饭我都是风卷残云的，一面还要尽量客气的回答皇上，这餐早膳用得很不自在。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上早朝了。”一边有蒋公公催促。

　　“嗯，走吧。”眼看皇上已走出养性堂，我刚松了口气，昨夜的糊涂烂摊子总算勉强搪塞过去了，不料他有倒了回来，冲我道：“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给皇后请安？！”没等我回答，他转身便走了。

　　给皇后请安？就是说我被解禁了？呜呼唉哉！我挺喜欢一个人过轻闲日子的啊！最讨厌婆娘堆了，干嘛非推我进去？看来我还得想个闯祸的注意，让皇上再罚我思过。
　　别急，让我好好想想如何行事。这祸不能太大，就想昨晚的偷阵谱，露陷了会小命不保；也不能太小，否则清闲的时间不够。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小乔回到望君阁，满脑子都在构思一个新的闯祸计谋，以至于过门槛是忘了抬脚。要不是小乔及时扶住我，差点一个斤头翻过去。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昨夜出了什么事？”小乔关上房门，才问我。“我提心吊胆了一夜。原想折回去找您，又怕万一您没被暴露，我去一搅和反而要出差错。谢天谢地，您没事。”她边说边双手合十拜谢不知哪方的神圣。

　　我不觉得被自己的丈夫轻薄了也能说是没事，但这话是说不出口的。于是我只是见到的告诉她：“熊前辈那儿请他放心，事已办妥。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再去见皇后。”

　　小乔很是奇怪我并未提起为何我整夜未归。但她素来熟悉我的脾气：我不愿说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从我嘴里撬出来。所有她也不多问，只是乖乖的替我准备洗澡水去了。

　　乘她出去，我将藏在身上的阵谱去出，重又将它藏如床头的夹缝里。这个藏所只有我知道，是我来望君阁后无意中发现的，就连亲如小乔我也未告诉她。待我将阵谱背到滚瓜烂熟后，再将它烧了，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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