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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决裂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切记！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切记！
切记！
切记！
切记……
……
脑中嗡嗡声一片，夜若惜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白色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只过了一个月，师傅变得如此冷淡陌生，她与师傅的距离似乎突然变得好远好远。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夜若惜心中很不服气，她不相信师傅会突然改变。
自原予瑕玉山归来后，连续几天都在闭关，每每夜若惜借送饭送书为由想入关探望，却都被拒之门外。
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守在门外，夜若惜心想。可她在与煞星大战之时，因昆仑镜破体，毕竟重伤了身子，开始几日还可以，时间一长，身体便吃不消了。莲花峰的闭关之处潮湿露重，寒气逼人，半个月以后，夜若惜终于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关前。
闭关的大门终于打开，纤白的身影从关中慢慢走出，看到小小的人儿昏倒在门前，眉头一皱，心疼的将她抱起，送入房中。
翌日，夜若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起来跑到闭关处，发现师傅已经不在。她又折回青莲殿，看到原予瑕正坐在案前看书，便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稀稀疏疏的声音在寂静的青莲殿中响起，原予瑕却好似没看到夜若惜一般，专注的阅读。
夜若惜紧抿嘴唇，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下，开口道：“师傅，夜儿今日煲了汤，想请哥哥们来峰上一聚，师傅也来尝尝吧。”
“不了，你们聚吧，为师还有事。”原予瑕淡淡道。
夜若惜心头不由得一凉，师傅从来不会拒绝这种聚会的，可现在为什么。
鼓起勇气，夜若惜问道：“为何师傅从玉山归来后便不理夜儿，是不是夜儿做错了什么事，让师傅生气？”
原予瑕正欲翻书的手微停，眼神却依旧未离开书本。
“煞星虽被打败，但若他日后继续修炼再次潜伏在他人之身，便是六界的危机。这几日为师一直在寻找煞星的藏匿之处，有些时候顾不上你，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晕倒了，待身体好些，便潜心修行吧。”
原予瑕的语气之淡仿佛让人觉得，他真的只是她的师傅，她也只是他的徒弟。从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好像从未发生过，他甚至不在她身上留下一个眼神，更别提之前的那种温柔缠绵的姿态了。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夜若惜小声道。
“嗯，记得出去时将殿门带上。”
夜若惜悻悻地走出了青莲殿，末了将房门轻轻掩上。心中却翻起了千层波浪。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一切都不对，一切都错了！这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她只是他的小徒弟的时候。可现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她不是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吗？为什么一见到他什么话都憋在心中，和从前一样。
她不可以这么懦弱！也不可以这么不闻不问！她的感觉不会错，这其中一定不对劲儿，一定发生了什么！
夜晚，夜若惜端着浓汤，提了口气，来到青莲殿门口。看到里面烛光通明，想必师傅还没有睡，便轻轻敲响了殿门。
“是夜儿吗？为师要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里面传来原予瑕淡淡的声音。
夜若惜心中不免失落，道：“师傅，是夜儿。夜儿特地重新煲了一碗汤，若是师傅要休息了，夜儿就将汤倒了吧。”
屋里传来原予瑕微弱的叹息声，“进来吧。”
嘎吱一声，门自行开启，夜若惜看到原予瑕依旧坐在案前，连姿势都未变过。
“把汤放下吧，早些休息。”原予瑕道，轻轻整理了桌案，眼睛依旧不看她。
“师傅，夜儿有话想对你说。”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夜儿现在就想说。”
“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人再落下话柄。”
夜若惜看着原予瑕道：“师傅就那么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原予瑕道：“师傅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只是你年纪轻轻尚未出阁，是要重视名节清誉。”
夜若惜将头别到一边，“可夜儿不怕！夜儿只想，只想永远和师傅在一起。”
“师傅不会走，为师会一直陪着你，你前世为神女，他日定可再次成神，重登九天。”原予瑕静静道。
夜若惜眼中光芒一闪，看着原予瑕道：“不是那种一起，是……师傅你知道的。”
原予瑕继续整理书籍，“为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若惜不知哪来的一种冲动，突然上前，握住原予瑕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掌心，十指相扣。
“师傅，不要说你不懂。”她眼中晶莹闪烁不定，努力而倔强地看着原予瑕，道：“师傅，难道你忘了你曾对我说过，不许别人伤害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为师刚刚不是说了，不会离开你。”
“不！”夜若惜的小手抵在原予瑕的胸口，“夜儿觉得师傅的心离我好远好远，师傅这样也会伤害夜儿的心啊。”她将原予瑕的另一只手移到自己的胸口，原予瑕一惊，连忙收回，却被夜若惜死死握住，动弹不得。
“当年在九天之上，我还是一棵紫藤树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可不知为什么，无论我多努力，都幻化不成人形，所以我无法告知你我的心意。”
“后来，上天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救到你，救到我心爱的人，还转世为人做了他的徒弟。”
“纵然天地不允，仙界不容，我还是再一次爱上了你。”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我发觉，师傅也是喜欢我的。”
“师傅，难道你忘了你当年苦苦寻我的时刻，忘了你曾经为我换骨所受的痛苦，忘了曾为我解情咒与我的肌肤中之亲？”
“师傅，无论你说我轻贱也好，骂我不知廉耻也罢，夜儿只想告诉你，我只想和师傅在一起，做一对仙仙眷侣，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师傅的心意，师傅，难道你就不能接受夜儿吗？”
原予瑕冰冷的眸子微微颤动，他用力挣脱她的束缚，冷然道：“为师早已和你说得很清楚，我只是你的师傅，对你也只是师徒之情，你切莫再生执念，对你的成神之路没有好处，还是早日悬崖勒马吧。”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夜若惜失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无半点情意！若非如此，你为何那么在意被人的眼光，怕别人误会我们孤男寡女，从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师傅，你非要说谎吗，对自己说谎，对我说谎！”
“胡闹！”原予瑕斥道：“为师该说的已说，莫再耍小孩子脾气！”
“我要证明，我会证明给你看！”夜若惜定定地看着原予瑕，决绝的眼神让原予瑕不禁心中一凉。
而下一刻，夜若惜早已准备好，一手将案上的烛火熄灭，紧靠向原予瑕的怀中。
突然一个冰凉的软体滑进自己的怀中，一双手攀上自己的脖子，还未及反应，原予瑕已经感到两片湿热的唇已贴向自己的，继而一只滑溜溜的小舌头刺溜一下，探进口中，在自己的舌齿上游走。
突如而来的情况让原予瑕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只意识到眼前这个可人儿早已用法术将自己的衣衫尽数褪去，一边勾人地吻着他，一边伸手解他的衣袍。待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双唇也在回应她的。
胡闹！！！
哐当一声！碗碟掉落地上的声音！随之，烛火重新点燃，明亮的烛光映在原予瑕愤怒的脸上，不安地跳跃起来。
而地上是翻洒的浓汤和衣衫不整的夜若惜。
显然，是原予瑕推开了夜若惜，撞到桌案，将浓汤打翻在地上。汤汁沿着地上的青石板慢慢流淌，碗破心碎，夜若惜忽觉自己的心也摔破了数片，血慢慢随着裂缝流淌。
“好！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原予瑕道。
“为你隐瞒怨气，受雷刑，中毒换灵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儿，我是你的师傅，这全都是我的责任！而你中情咒与你有肌肤之亲，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你身上的昆仑镜之气，所以必须要那般才能将昆仑碎片的神力注入到你的体内，这才有了后来的昆仑镜重现。最后，与众仙的反目，是因为我不想亏欠冉乐笛的情!你可知当日为何我仅以凡人之躯恢复了万年修为？那便是因为冉乐笛，是他以最后的神谕作为交换，恢复了我的所有法力，代价便是永除神籍。而他对我的唯一所求，便是答应他和你在一起。”
“所以，我辞去了九华山掌教之职，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但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情意！你我是师徒，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我至始至终也只是把你看做我的徒儿。”
“在玉山上，我已向娘娘说明我的意思，也为你请了旨。不日之后，你会修得神格，荣登四神之位，成为首个神子。如此，你成神的所有劫数都可以到底为止，修成正果。而我也结束了我的三界天之劫，修得无色~界天。”
“如此结果，对你我都好。”
如此结果，对你我都好
最后一句格外刺耳，在夜若惜的耳中成为了所有笑话的终结。
她慢慢合上衣衫，痴痴地笑着：“呵呵，倘若，倘若我说，你说的一切我都不信呢？”
原予瑕淡漠地道：“你可知当日你的情咒如何得解，神之身又是如何恢复，那是因为冉乐笛以他的神之骨将你换下。如今他没有了神之骨，连神之魂也以最后的神谕换回我的万年修为，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介凡人。你可以去溪水镇找冉乐笛，然后便知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了。”
“呵呵，原来，原来如此！”夜若惜整理好衣衫，慢慢起身，却有些站不稳。原予瑕看得一阵心疼，却也只能克制自己站在原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原来我的师傅也是会利用人的。”夜若惜绝望的眼神让原予瑕心中一痛。
“而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包括我。”
“原来白虎说得没错，至始至终你都想修得无色~界天”夜若惜缓缓看向原予瑕，眼眶通红，泪水终于滚滚而下，“为了它，师傅也可以利用乐笛对我的情和我对师傅的情来成就自己。”
“渡我成神，便是师傅修成无色~界天最大的功劳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若惜摇晃了几下，仰头大笑，一抹脸上的泪水，“我真傻，真是傻啊！哈哈哈！还真以为你会喜欢我，和我归隐山林呢！却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的一个梦！”
“在这个梦中，好像没有谁受到伤害，好像人人都是圆满的。”
“却到处充满了欺骗。”
“清醒的，只有师傅一人。”
“哈哈哈，师傅果然是师傅啊！”
“什么煞星，什么六界，其实师傅你早就算准了这是你的一个个劫，会有人为你逢凶化吉的，对么？”
“师傅！夜儿爱错了你啊！”
“不过！”夜若惜突然看着原予瑕，充满恨意地道：“师傅，可惜了，夜儿不会让你如愿的！”
语罢，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只留下原予瑕一个人，六神无主地坐在案前，双手握紧成拳，不断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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