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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洛确实想喊穆言一起去，但穆言剧组那边也还有他的戏份没有拍完。
林洛兴致缺缺得挂了电话，景飒很绅士得等在车边给他开门，其他人给他们留了辆车就都坐另外的车出发去了饭店。本来景飒的小助理要留下来等林洛，但看到景天王一脸温柔笑容地盯着她看，她立马跟着剧组其他人上车走了。
在喧闹的T城夜色不是纯墨的黑，处处可以看见灯火，此时正式T城最喧闹的时刻，车道上的车一辆接一辆，林洛摇了一半的车窗灌进来夜风，风里夹着汽车尾气没有燃尽的汽油味。
林洛皱了皱眉，只能又摇上了车窗，将头凑在车窗上看沿路飞快倒退的景色，“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我可以载你。”
“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啊。”为了显出礼貌，林洛说话的时候转过头来看景飒，忽明忽暗的灯光将景飒的侧脸在清晰和模糊阴影间来回变换，“你的身份更适合坐我这个位置看看车外的风景。”
“没想到你活得很简单，想得倒挺复杂的。”景飒用余光看了眼林洛。
“呵呵……”林洛笑，端正了坐姿靠着背垫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他林洛也不是傻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加上那天他在休息室看到的，想想也知道景飒并不是他平时所看到的那样好脾气。说不准，他早就把景飒给得罪了。
不等景飒再有机会讲出什么，林洛连忙说，“给你讲个事，我前几天看电视剧的时候，有一幕是男主角开着宝马，结果一转弯，镜头里的车就成了大众。”
“要是一转弯，车里的人变了，那才比较灵异。”
“……”林洛纠正，“我想表达的点不是灵异。”
“我知道。”景飒转头对林洛露出个笑容，“我拒绝在非工作时间讨论拍摄问题。”说完又转回去看路，“想吃什么？”
“我现在点菜就能吃到？”林洛问。
“当然。”
林洛自然不会认为景飒这个“当然”是指可以现点现吃，只能提醒他，“你要是觉得说话累就不要说了，这样简单的词组，是有歧义的。”
“你回答了想吃什么，我才好决定车往哪边开。”
这一次景飒的话比较全面。
“剧组他们不是已经先去了吗？”
“我只说请客，没说要一起吃。”
林洛听了景飒的回答，心里默默地想，这是不是在暗示他等下要自己先走呢？
“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他们去哪吃了？还是一起吧。”至少万一景飒真自己走了，他还可以搭其他人的顺风车。
“好。”景飒点头。
话题就此停止，林洛也没有试图再尝试和景飒聊其他话题，他不认为两个世界的人能聊出什么共同语言。
倒是景飒在总表现得温柔绅士，不习惯突来的沉默，遂又微笑着问了句，“考虑过出道吗？”
林洛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上次我在休息室门口听到你和夏小姐聊天了。”
林洛的话像是狂风刮过巨石，在景飒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他仍旧是笑着并且回了一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洛只觉得一阵得不舒服，想来要他适应他们的世界实在是很难，“好吧，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想说，你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我有些不太习惯这样。”林洛说完就后悔了，他和景飒还没有熟到可以讲这种话，而且他还已经讲了第二次。
“好的，我知道了。”
用林洛的感官来感受，景飒表现得无懈可击，他欣然接受，并且一路沉默，林洛坐在车上分外的尴尬。后悔又增加了几分，不由埋怨起自己，他爱演戏就让他演着，自己又何必自找烦恼。
因为吃饭的人多，分在了几个包厢，景飒给林洛找了位置坐下，那一桌坐得都是林洛稍微熟悉的人，林洛坐下时在想景飒他这份体贴是不是又是演出来的。
像是做过提前预报一样，景飒果然只是请吃饭，在大家点完菜之后就没有再出现。
林洛以为他在另一桌，等到吃完出来才发现景飒已经一个人开车先走了。饭钱已经付过，小助理去前台结账的时候竟然还拿了找零。
林洛若是之前在车上没有多说那最后一句话，现在恐怕会庆幸幸亏选择了和大家一起，不然他还得打车回住的酒店。
直到各自上车也没有人问到景飒，林洛忍不住问了小助理，小助理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他不是和你们一桌吗？我根本就没看到他来啊，我以为他刚去拿车了，这帐都结过了。”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去其他桌了。”林洛耸了耸肩，心想，他大概是把人给得罪了。后来仔细一想，在车上的时候景飒确实已经和他提前说过，他只说要请吃饭，没说要一起吃。这样想来，也不知道景飒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他大概有事先走了，他总是很忙。”小助理这样解释。
林洛默默盘算，再见到景飒的时候道个歉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他那一句话可能踏进了他不该蹋进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林洛都没有机会遇到景飒，因为景飒又接了新的代言，要飞去其他城市拍宣传片，他和夏紫的绯闻也没有报纸再提起，似乎几天前那一大片的报道就那么烟消云散。
林洛又一次吃惊于这个圈子的自我愈合能力，有人用笔重重画出一道伤，没几天，连疤痕都看不见。
《幻梦》也只剩下一些短镜需要补一下，这其中自然也没有林洛的工作。林洛打过电话跟景飒的经济人沟通过，他可以提前离开剧组。
林洛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剧组的后勤，然后就一个人带着不算多的行李转移去了穆言那里。
“干嘛不回去？”穆言从剧组请假接了林洛回来，给林洛开完房门，就示意他自己随意。
“回去就我一个人。”林洛拉开房间里的柜子，寻找可以放下自己行李的位置。
“其实我不习惯和人住一起。”穆言倚在门口的墙边看着林洛。
“你有女朋友了？”林洛停住手里的动作，回头去看穆言，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多还是喜多。
“没有。我说的是不习惯和人住一起，不是不习惯和男人住一起。你怎么就能想到我有女朋友呢？”
“我们住一起没有几十年也有十几年了，你突然说这样的话想要我怎么想？”林洛白了穆言一眼，从包里开始翻出衣服整理。
“重点是，这里只有一张床。”穆言在“一张床”三个字上拖了长音，带着些懒懒散散的味道。
“要不打一架？赢的睡床。”
穆言看着林洛的背影，站了一会才说，“我再去开一间。”
林洛回头，皱着眉去看穆言，“你真这么介意的话，我明天回去。”
“好，今晚我打地铺。”
林洛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穆言竟然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惊诧得忘记去回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穆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可能拍戏比较累，想要点私人空间。有的时候会比较入戏，需要待在一个地方静静，抽离角色。”
“你直接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之前干嘛拐弯抹角的？”林洛瞪了穆言一眼，又开始将刚刚收拾进柜子的衣服往包里收，“我等下去车站。”
“嗯，让木头开车去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吧。”林洛拒绝。
穆言有些不太习惯两人之间这样的气氛，“小洛，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啊。”林洛想了想，说，“倒是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以后可能会走得更远站得更高，但我还是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演戏，那样太累了。你让我走，我心里是不舒服，可总比你什么也不说要好啊。”林洛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景飒，无处不在演戏的景飒，得多累？
穆言听完有几秒微不可觉的停顿，然后说，“我确定你是爱情片看多了，好煽情。”
“去你的。”林洛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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