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梦·雪月枫影

　　这种心痛，到底是从何而来……
　　朦胧，又强烈，是来自远方的强烈的呼唤……
　　会是……那失落的记忆吗？
　　“濛月……想什么呢？”风灵自洞口走入，风耀窟瞬时响起阵阵风鸣。
　　“……为什么……似乎一直都有种强烈的感觉，知道他一定不会伤我……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我讷讷地说着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柳枫吗……他会不想伤你？呵呵……我问你，他说你是魔，你又可知他的身份？”她微笑着说道。
　　“不知……那是？”
　　“破魔之血呵……专门杀我们魔族的讨厌种族……或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个……不过，现在这已是事实，就也不算你记忆中的事了吧……”
　　“我们真的是……魔？！”我讶异地问。
　　“是啊……但这并不是问题呵……就是不明白那些自以为是的种族，自成之族又怎样，凭什么要赶尽杀绝！哼……”她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在我身边坐下，双眼望向洞外刺眼的光，轻声说，“……很累呢……勾心斗角，千悬万线，都无暇去看自己的心……羽朔那家伙也是如此吧，只便宜了站在他后面的君主……”
　　“风灵……那你呢？”对她戒备的心一点点地消除，只觉得坐在身边的不是可能的敌人，而是一个可讲真心的朋友。
　　“我？我和他不同啊……我是真真正正为着自己的心意，为了自己想付出的人……他呢？愚蠢到要违背自己的一切，去维护他那可笑的‘身’……看起来满正派，呵，其实虚伪迂腐至极！世界上怎么会有哪种事物可以阻拦住自己的心意、感情，我是看在与他同是谋士身份的面上提醒他那么多，不然就如大人的意思一般任他被利用算了……呵，他总会有后悔的一天的……”她的笑容带着不尽的疲倦，“濛月，好累呢……算了这么长时间，都想不到自己……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朋友，该多好……”
　　“我们……不可以吗？”她……为何会这样说？！
　　“现在可以，将来却不知道可不可以……”她无奈地耸耸肩，“你拥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说实话，从我知道有你存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羡慕，甚至，是嫉妒……唉……不说也罢。说了，现在的你也不会明白……将来的你，也无暇去明白……到底是有命运存在的嘛……若是当初，大概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在这时候听我倾吐的人会是你……”
　　“你……似乎很了解我——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看着她，带丝惊讶地说。
　　“……呵呵，可能吧。为了‘他’，我不得不了解……话说回来，我似乎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呢……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在不知不觉中被灌输进去……”她懒懒地向身后的岩壁上靠去，“……忘记，可能也是一种福分吧……”
　　我不禁一笑：“你似乎和羽朔真的很像。”
　　“哈……是啊，我也只能想他来找平衡了——他比我更累，因为他知道的更多。也真是奇怪啊……这世界，相似的人之间都是敌人，彼此对立又偏偏能走到一起……”她无谓地微笑，忽然，又正色问我道，“濛月，你说实话……你对柳枫，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我……？”我略一愣——她问这个干吗？“怨恨……很想杀了他啊……怎么？”
　　“不对不对……”她摇了摇头，“我都告诉你了，你对他的那些感情是因为我的法术催化才产生的，我要你摈弃这些，问问自己的心——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我……很想知道。”
　　“这……”照做了。仔细地搜寻自己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有种隐约的念头，我对他绝不止是这样的……但……“我想不到……”
　　“是吗……”她的神情很古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混合着其他的情感，“你介意我……施法摄入你心里去帮你……寻找么？”
　　一丝戒备。控心术一事虽然她已向我坦白，可是……难保她此次不会再使什么诡计啊……但是，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再被她入侵灵魂而已……也罢了。
　　点点头：“好吧。”
　　“……谢谢。”她略一微笑，阴影使她的面容带着诡异，“人只有在梦中最真实……濛月，我想，我需要先将你催眠……”
　　话音刚落，我便觉有无数迷炫而祥和的光彩在周围浮起，头愈是昏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好黑……那是光吗……
　　是梦境吧……
　　一片云雾缭绕。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云在脚下呢。
　　好洁白的玉石阶，一直通向高耸的庄严的大门。门的上方有字，看不清。
　　门开，两个同样洁白的人影从阴翳中闪出。难以言语的圣洁光辉。
　　四周的树飒飒地动，银灰色的叶相互擦磨，温柔的絮语。一两片脱离了本枝，就如雪一般。
　　女孩的声音。
　　“如果我真的忘了你，请记得将它交到我的手中。”
　　“笛子……？”
　　“即使一切都已改变，我相信，幻花园的玉石不会腐烂。”
　　“你相信永恒……”
　　“不……”
　　“那？”
　　“记忆不会永恒……越是不想忘记的事越容易失去，我只想用永恒的东西为不会永恒的事作见证而已……”
　　“对不起……”
　　“我懂你的选择……”
　　“凝叶树再次开放，我便会履行我的承诺……”
　　“履行了又如何……你，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也许到时候我的心思会改变。”
　　“我期待着……”
　　我期待着……好熟悉的话语……那一种隐隐的期盼，希望落空的预料，纷纷地在心底闪现……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远方传来空冥悠扬的笛声，细微的，由远及近，带着温暖，带着哀婉。熟悉的感觉愈是强烈……这笛声的调子……耳边亦自回响起一曲哀歌，心中一片空荡——
　　与它完全吻合的音调！
　　是因为曾经拥有，才因思而梦吗……？思，我又有何思呢……若不是，那到底是为何……
　　“……一曲输，三生皆错。朔雪飞，寒盟失落，磐石衰矣，只剩蹉跎！……”
　　模糊的女子声音……分明不清晰，映在心里，却字字铭记！
　　眼前仿佛能看到隐约的银白色身影。一瞬间的回眸，那个身影轻而又轻摇了摇头，我的心竟莫名一颤！
　　心底仿佛有无数呼喊……不真切……无用处……
　　眼前的身影渐渐接近……伸出手，放在我的胸口……
　　白光大作——
　　不自禁泪水流出——
　　心好痛——！

　　眼前的画面猛地黑暗。
　　那声音源自灵魂深处，使我的心一阵颤动。
　　风灵……？
　　“怎么可能……消失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连一丝影子都找不到……”
　　她在说什么？……我的梦？
　　“不对……难道，那边又有了变动？……可是以羽朔是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的……他不顾自己的身份了吗？！”
　　……不像是梦境……她究竟发现了什么，让她如此诧异？
　　“还是，另有所谋呢……居然除了敌意与杀气，再找不到对破魔之血的任何一点感情……哼，这一次他可彻底地败了……自以为是么，看我如何利用你疏忽的这一点吧……”
　　“哈哈……我就说，感情是不可能被压过的……这步棋，可是把你彻底引到死路了……呵……”
　　“什么人？！”
　　身体猛一颤动，我感觉到风灵从心中离去。
　　在寻找我的情感……？她这番话，听来应是她心中所想，由于是入侵灵魂，法术便也将她的心与我相连，才听到这些的吧……
　　有人来这里？会是谁？
　　风鸣的声音如同呜咽，断肠的哭泣。
　　缓缓张开眼，两个黑影正立于门口。
　　忙合眼作依旧昏睡之样——且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是吗……羽朔背后的那人也来了么……呵，看来我想的不错——”风灵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喜悦。
　　“……她呢？”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放心，大人要她死，她就一定不会活……倘若无意杀她，也没必要让你布下那么多局了，不是吗——我的春季的使者？”
　　“我……”那女子似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呵……凌馨，你有烦恼了呢……你忘了你最初的目的了吗？”
　　凌馨？！
　　“……那时，我没有想到……会结识他……”
　　“羽朔么？哦……我明白了……闹了半天，你现在的苦恼正和他一样呢……他在犹疑的时候有了指引他方向的人，那么你……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呢？”
　　“风灵？！”
　　“想清楚得失，凌馨……我可不是威胁你——选择魔界，你就拥有地位与复仇之可。若不然……不仅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你也很可能会消失的……不光我们会要你死，别忘了，你是魔，也是他要诛杀的对象。”
　　一时间的安静，只能听到细微的喘息的声音。
　　是谁，吸气，带着颤抖。
　　“……是啊……”女子的声音带着黯然，“就连他，竟也是这么说的……以为是他的愚蠢，却不曾仔细分析情形……”
　　“哈哈，果然明理！去吧……别忘了到时按计划将猎物引至此地。”
　　“……是。”
　　一个人影离去了。剩下的那一个，正缓缓走来。
　　……又在策划些什么？和刚才心中她所想的有关么……？猎物？她们策划着要杀的那个人么？
　　“哼哼……凌馨……”风灵忽地轻声冷笑道，“不懂得伪装就不要伪装……想背叛，又何必到我这里来——是吧，濛月？”
　　惊——她何时发现我已醒来？！
　　算……既已发现，便这样吧。
　　睁开眼起身：“……你不相信任何人？”
　　“呵……那是自然……啊啊……如你所听，我们都在期盼的日子终于要来了呢……”她淡笑，猜不透她的心。
　　“我……终于可以恢复记忆了吗？”不知怎的，此时的心中，竟比起先前对于记忆的盼望淡了许多。刹那之间，一种莫名的情感来不及防备便如洪水般冲入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谁……
　　啊……我得回去，必须要回去……
　　回？回哪去……？
　　抬眼，猛地见到风灵红色的双瞳。惊讶之余，竟不禁后退了一步。
　　“是的濛月……”她挑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她离得那么近，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目光集中在她的面容，却未注意到她已暗中伸出手，在她开口的一刻，无数光点在眼前跃动，什么黑色的东西在心的深处如火苗一般，“只要你依旧站在我这边——”
　　呜……
　　的确，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记忆而已……
　　又有何矛盾的呢……
　　“嗯……”风灵的眼里闪着丝满意的光芒，“是时候让你去找他们了……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未注意过山洞的外面竟是这样一番景象：诡异的紫烟透着邪恶的气息，周围因烟雾而迷离，只能听到偶尔不知来源的窸窸窣窣。从石缝间的杂草到吐着芯子的蛇，一切的生物似乎都带着无比的毒性。突然想起那日随羽朔而出的场景——从刚到这里这种景象就一直包围在我的四周，我竟直到现在才发觉！
　　风灵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左拐右拐，即使道路被雾气阻塞她也知那明确的目标。一番穿梭之后，我渐渐感受到了火气，红色的、清爽的火之气！
　　空洞洞的岩穴。看起来与先前水耀、风耀窟颇有些相似，只是四壁少了带着明显属性特征的东西罢了。
　　“火耀窟……啊，真是不大喜欢这个地方呢……”她无奈地耸肩。是了，火克风，正如当初我入水耀窟一般，是被克制的压抑。“但这里不失为通往魔界的最后要关呢……不必催化就如此强烈的火气，若配上濛月你那与生俱来的火系潜力，哈……还怕牵制不了那两个讨厌的人么？”
　　“那……我要如何做呢？”我问道，有些急切。
　　“将手掌贴在岩壁之上，凝集最大限度的魔力于你的掌心……有感应了呢，很好……向墙壁里输送你的力量——”
　　依她所言，我渐感吃力。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体力在迅速减少……光，火光！四周的岩壁开始浮起一层火焰。哦，最美丽的火……一丝莫名邪恶的快感……
　　“呃——不、不行……”猛地收回了手，一时力量的反斥使我连退向后方的墙，相撞，无力地靠在上面。
　　“……怎么了，法力不够了么？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呢……”
　　“呼……呼呃……”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是用力喘着气，身体虚得发冷。
　　“嗯……也罢，这样已经足够了……”她若有所思，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你可以走了。”
　　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走出去了。——火焰温暖的感觉，真的不想舍去呢……那是力量……
　　在迷雾之中摸索，看不到前路，找不到归途，只认定一个方向走去，也不管彼岸是否有荆棘。
　　找他们……是的，我该回去，直觉一般的想法。
　　是谁在那一边低声地说着……
　　那是……
　　“圣殿云如涛，
　　放眼三界分妖娆。
　　神结魔魂印谁心？遥遥。
　　贪念如火心如潮。
　　恨满心疲劳，
　　魂萦魔界归期渺。
　　怨恨何必尽杀绝？烦恼。
　　寥寥情怨寄言笑……”

　　是个女子，有着让人无比熟悉的感觉。比如那一抹圣洁的气息。站在那里，带着坚定的迷茫，似乎周围的雾气不曾存在，痴痴望着意念中的那一方。
　　“你……这么长时间，选择是否还一如当年呢……明知道注定失败，你却依旧如此……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我却不知道我的结果……殿下……”
　　“……雾那边的朋友，出来吧，如果你是想偷听什么那没有必要，因为你不太可能听懂什么的……”
　　和风灵相似的口吻……有趣……且会她一会。
　　“对不起——”我向她的方向走去，“我并无意偷听，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而已……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哦……？”她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忽地掠过一丝异色，“……是你？”
　　一瞬间，她的眸子里有贯穿前生后世的犀利。
　　“你——？”大惊——“你认得我？！”
　　“当然了……我是凡叶。”她迎面走来，不似是自我介绍，却像是提醒一个轻易忘记的人，“濛月对吗？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离开这里？去找羽朔他们？”
　　“是……可是——”
　　“——我的身份吗……不用徒劳地等你恢复记忆了，我所认识的也非现在的你。或许这时候还是擦肩过比较好啊……但既然都见到了，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了……关于我，我想日后羽朔会对你说的吧。”
　　……如此频繁地提到羽朔，难道……她就是风灵所说的，“羽朔背后的人”？
　　“那……羽朔他们现在在哪呢？”还是问正事吧……
　　“后面，很快就来了……哦对，他说过你在这里，我竟忘了……”
　　怪人……心里嘀咕着，欲离去，被拉住。握的是左手，因力量向后抬起，肩瞬时的刺痛。
　　“在这里等他们就好了……”她慢慢地说，从我背后走到面前，深蓝色的眸子。“你受伤了？”
　　“伤……”下意识去碰左肩的痛，猛然想起那几乎被忘却的场景……咬牙，恨恨地说，“……是了，他的杰作。”
　　“他？”那凡叶一脸的好奇，捻起手指，缓缓抚向我的肩头，“……是谁，会伤你如此？”
　　“你不认得。”光在左边闪烁，凡叶的手指过处，再无一丝伤痕。动动手臂，没有了痛苦。
　　“你且说，我一定认得。”她笑，带无比自信。
　　“柳枫。”平淡地说，不带一丝感情。却眼见对方眼中是数不清的诧异。
　　“……不可能。”沉寂了很长时间，也只是轻轻说出这三个字。不可能吗，那何来的伤呢？
　　——是了，伤已去，过去，就无痕迹了，凡叶呵，这个改变一切的人么……
　　“为什么？”明知故问，还是心底隐隐想改变什么呢。有太多事不明白，串联起来，迷茫的人影，匆匆的过客，总觉得在万千中有相似的一抹，只是欠缺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它消失了，不会再出现。”果真如此。
　　“你不可以改变命运。”怀疑地问，期待中的答复。
　　她粲然一笑：“我可以。”
　　我可以。三个字，千钧重。我想，我可以推测出记忆中陌生人影的身份。凡叶，最最平凡的名字，你却拥有着最不平凡的身份。
　　却不知道自己猜没猜错。
　　沉闷的脚步声。一路走来，都没有言语么。路上的人，万千心事。我站在这边向那边看去，有雾，看不清。
　　一点一点地接近了。没有看到人，却先看到影子。等待中那一瞥，总会渐渐地接近，即使咫尺天涯，也会看到对方的容颜。
　　“或许不再有期待……”
　　梦中女孩轻微的声音浮现在耳畔。总觉得那声音是无限的亲近感，却捉摸不透。却有强烈的感觉，有一天，我终会明白一切的因缘。
　　就像那边的脚步声一样，越来越近……
　　银发，银衣，蓝瞳，神一般的气质。乍一现，我几乎认不出——
　　“羽朔？！”越发的清晰。那些迷梦中的银影，或许都有了答案……
　　“……你来了。”凡叶淡淡地说，白衣人也缓缓出现在那一方。
　　齐了吗？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委，请你告诉我真相！
　　“……濛月，不要问，你会明白。”又被他看穿，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羽朔的眼转向凡叶，“运轮归位……我……实现了我的承诺。”
　　“我一直都相信……”凡叶以微笑对他的黯然，一种说不出的距离。“你已如此，我认为，忘记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愿为我所为承受应有的结果。”他说。不易察觉的欠身。
　　凡叶略点头，转身走去。他跟上，我随后。
　　“羽朔，你——”
　　“……对不起，濛月……求你，不要再说。”话音落，人远去。
　　银衣，银发，蓝瞳，神一般的气质，好遥远，不可接近。这不再是羽朔呵。
　　本就孤独，身边尽是会伤人的兵器，远去，又有谁在一抹白光中出现，替我挡下迎面的利刃？我软弱，我依赖，我只想在寂寞的季节有一个安全的障蔽，远去，风吹得衣衫好凉。
　　或许不再有期待……我终于明白这一句话的含义。
　　柳枫什么时候也消失在雾里了。猛地发现，自己的伫立，其实他人早已远去。
　　——怪不得别人。
　　忙不迭地跟上，渐渐地能看到那白色的披风，数得清上面的花纹。曾几何时，它的主人用他的武器为我留下最深的伤。凡叶的一个法术，却将一切痛苦抚去。
　　真的不会有痛苦吗！都走了，大家都走了，我尽力地跟随，也看不到最前方的景色。摔倒了，雾盖过来，没有人看到。
　　头好痛……紫雾，迷失了一切……
　　我回来，为了什么……不是杀了他吗，不是要杀了他吗？！
　　是什么遮住了我的心……让我忘记了我的目的……是的，我要找回记忆，我的记忆……
　　挣扎着凝结起力量，我要跑，向朦胧的方向。
　　离开、离开、离开……
　　手被一片干净的温暖包围。哦，好熟悉，是他吗？
　　似曾相识的拥有，被神奇的力量拉起，不再沉睡。距离拉近，能看到他的容颜。
　　我不知道是不是期待中的脸。黑色的头发，一席简单明了的白衣，身后的披风画成弧线，带着桀骜。剑眉星目，黑色的双瞳隐隐地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盯着他的眼。他真的是他吗？我一直要杀的他吗？为什么好似第一次相见，又像轮回沧桑之后的再看？心中黑暗的火一点点退下去，风，是风，风也可以吹灭火焰，是吗？
　　风也克火？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