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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江南前进
我的新家很大,据说是由以前爷爷的宰相府改的,说起我这个家族,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有权有势。
从族谱上看,傅家是有五百年历史的大世族,祖居江南,我的爷爷是鼎鼎有名的开国功臣,两朝元老,一代名相,为相期间清正廉明,并主持编录了熙钰王朝的第一部百姓名录(相当于现在的户口啦~~),可谓树下不世功勋,但在未50岁时就称病辞官,归野乡里,急流勇退却也博得了‘熙钰第一相’的好名声;我的爹爹,17岁被御笔亲点为金科状元,一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仅仅十年就成为正二品户部尚书,但不同于其父的功勋卓著,他虽身在高位但从未做出什么世人瞩目的功绩,只是个平平淡淡的清水官罢了;妈妈最了不得,居然是金枝玉叶,当朝皇帝的同母妹妹,好像还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嘿嘿,俊男美女的结合,也难怪把我生得比前世万人迷的样子还要万人迷;两人的长子,我的哥哥傅青衫是比之爹爹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才子,年仅十五便一举夺得状元魁首,不过我是没看出来他哪里有才子样,估计是做了弊还是偷了题考了个第一名,这也很正常,那年的主考官就是我们爹爹。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只入了太学院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编历史年册,还算他有自知之明。
要说这间大房子里我最喜欢的房间,就是我现在呆的地方——爹爹的大书房。从小我就喜欢在这混,什么律法啊兵书啊我是碰都不碰的,就喜欢藏在最角落的书架上那些散文游记。这个时代的女子,尤其是所谓大家闺秀不可以随意出门,我曾试过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从围墙顶,狗洞等地突围而出,结果无一不是铩羽而归,被关在房里抄写女则伍佰遍,然后哆嗦着手哀叹复印机的重要性。最后我终于知道了失败的原因,我那张脸长得叫个祸国殃民,简直成了我的注册商标,前世的我总是生活在众人的眼光下所以不觉得走在街上有人注目是多奇怪的事,而对我们家那些侍卫来说,只要往交通堵塞的地方找,铁定能找到我。所以后来我的读书范围又扩大到了江湖散记,争取在其中勘查出易容术的窍门。
“哎哟我的小姐,你怎么还在这,说好只待半个时辰的,你该回房准备准备了,等老爷夫人和少爷回来咱们就该启程了。”红袖哇哇叫着抽走我手中的书,迅速插回书柜,再将我赶小鸡似的赶出书房,在我又埋头往里冲锋陷阵之前眼明手快地将门关上,动作之酣畅淋漓显然已经经过无数次练习。
我咬着鲜红欲滴的嘴唇,小手绞着衣摆,头微微向□□斜,睁着小鹿般纯洁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面前呈茶壶状的某只,流转的眼波似闪动着无限委屈。那可怜可爱的样子让任何人看了都想把我抱在怀里好生安慰疼爱一番。可是、、我面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那只经过千锤百炼以臻铁石心肠境界的某人,对别人来说百试百灵的招数,在她这里只有一个下场——此路不通。
“哼!”果然,某人完全视我那盈盈眼波如无物,还从那微眯的眼角射出一道鄙夷的目光:
“你这小狐狸少来这套。你这招对老爷夫人或许管用,但对于早看穿你本质的我,呵呵,还是少装可怜的好!”
“呜~~~~~~~~~~~”我扑上去在红袖躲开之前抱住她的腰,左摇右晃地撒娇道:“是啊是啊,全府上下就属红袖姐姐最聪明了,什么叫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看红袖姐姐就知道啦~~”说着绕着红袖走了一圈,啧啧称赞道:“你看这如花的容貌,如柳的风姿,如兰的气质,还有非凡的智慧与眼光……哎!对了,这么说来,哥哥前些日子作了一首诗,现在想来竟像是为你红袖姐姐而作呢!”
红袖早被我三言两语给夸到了天上去,特别是我抓住了她唯一的弱点——暗自倾慕已久的笨蛋哥哥,瞧她那又羞窘又欢喜的样子,我就不懂,我那哥哥除了相貌还有哪里吸引人了,偏偏这么多眼睛长在膝盖上的女人喜欢他,还封他个京城四公子中的竹公子,不过,遥想当年,我见他的第一眼不也被他给骗了吗。
已呈飘飘欲仙状的红袖当然看不出我怜悯的眼光,喜不自胜地连声问道:“是什么诗,快说来我听!”
“唉……”我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这诗我也只是看过一眼,现在也记不真切了,何况不是要回去收拾行李吗,还是算了吧,耽误了时间,不能及时出发就糟了……”
“就知道你这小狐狸鬼灵精,谁不知道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好了好了,行李我来给你收拾,你去给我把那首诗写下来。今天就算了,可不能有下次!”
冲着红袖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我捂着嘴笑开了怀,这就叫‘因材施计’,本来嘛,收拾行李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得意地转身,正想去厨房看看准备了什么路上吃的糕点。谁知回身就看见三个笑得揶揄的身影,吓得我小心肝扑腾扑腾地跳,心里哀叫道:“哇~~~~~被抓包了!!”
眼珠一转,我选择逐个击破,首先如乳燕投林般扑入妈妈馨香的怀中,脸蛋深深埋入柔软的怀抱中,大吃当朝公主的豆腐,还故作惊讶地叫着:“爹,娘,哥~~~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爹爹上前把我从妈妈怀里揪出来,一脸吃醋地说:“是啊,可巧今儿早回来了,要不怎么能看见昨天还指天对地发誓会乖的某位大小姐的口蜜腹剑巧言令色?”
果然都被看到了,我无奈地想,为什么每次耍人都会被抓个正着?
还是妈妈比较好,她上前拢拢我的头发,说:“喜欢看书是好事,但今儿我们要出发去江南,早些收拾是应该的。”
“她看的都是些杂书,最近还迷上了江湖典籍,已经不像个娴静淑女了,娘您再纵容着她,我们家就要出来个小疯婆子了。”温雅的嗓音促狭地笑着说。
“哥~~~~~~~~~~”我瞪眼看着那个天生冤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地挥起小拳头就向他砸去,反被一把扣住双手抱进怀里,任凭我挣扎着像条脱了水的鱼,他就是能在不弄痛我的前提下搂得死死的。
“哈哈哈哈哈~~~~~~”爹娘不但不救我,反而看着我不知第几百次在哥哥面前吃鳖,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爹——娘——哥欺负我,你们还笑~~~~~~~~”娇嗔声和笑声不绝于耳地在尚书府响起,下人们也会心笑着,尚书府的春天还是这么温馨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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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我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后,哥哥终于大发慈悲写了首绝对不是情诗的五言绝句交给我去打发红袖,本来啦,我是想自己随意发挥写一首感天动地的绵绵情诗,比如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是很好?千古名句来的。哥哥一看到这两句,高兴得脸都绿了,还一个劲地追问我是谁说给我听的,我当仁不让说是自己作的,本来嘛,这时代也没什么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谁也没法告我侵权盗版不是?结果那张纸就让他给没收了,还警告我不可以再写类似的句子送给别人,瞧他小心翼翼将纸收到怀里的样子,哼,就知道他要拿着我的盗版再盗版了送给别的相好。
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劝他,人家红袖有什么不好,除了唠叨了些,呱噪了些,脾气差了些,爱管闲事了些,外加有点喜欢欺负我了些,不也是个水水灵灵的小美人吗,况且一心一意把我这个笨蛋哥哥当成心中的NO 1,只要哥哥开口,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叫她汪汪她不敢喵喵,何必要抛弃如此忠狗反而向外发展呢,这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哥哥听得是脸色发黑,额上的青筋一个劲的跳,我怕他扑上来掐死我所以就怯怯地住了嘴,虽然我一向是不畏惧恶势力的,但他现在的样子比去年半年不理我的时候还可怕,好女不吃眼前亏啊,我上前谄媚地给他献了杯茶,又跳到他背后给他揉肩捶背,果然过了一会他的肌肉松弛了下来,看来是熄火了,嘿嘿,我家哥哥就吃这套。他一把将我扯到腿上坐着,眼神闪烁着我不明白的光芒,良久,叹了口气,摸了摸我头说:“人家的孩子都是越养越懂事,我家这个怎么越养越回去,还不如你五岁时聪明。”
已经被他历年来冷嘲热讽得麻木的我意思意思地用头撞撞他胸口,轻哼着靠在他怀里,我这个哥哥啊,嘴巴最坏,可也是最疼我,对我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所谓小女子能屈能伸,才不和他计较呢。
而且我最近心情好着呢,八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终于可以出一趟远门了,可以去到那风景如画的江南,从某本游记上得知,江南也有我前世所知的西湖,也是颇富盛名,但是我感兴趣的是那西湖边更加颇富盛名的烟雨楼。据说,那里的姑娘美绝人寰多才多艺温柔如水,据说,那里的酒菜色香味俱全堪称天下一绝,据说,那里的琴师歌伎各个可谓大师,听者无一不觉三月不知肉味……
就这样,我满怀着对烟雨楼的期待诡笑着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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