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

　　第十一章
　　高明拒绝了石荣赫送他回去，虽然跟路书予说过今晚不去他家，但是突然间很想见他。

　　在电梯里照了照自己的脸，被打的左脸已经不痛，但还有点红。
　　天气凉了以后，一个人在铁皮屋里睡觉都不安稳。想起温柔的恋人，高明不禁从心里想快点见到他。
　　到了恋人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刚想按门铃，瞄到门只是虚掩着。
　　“太不小心了吧……连门都不关好……”嘴里嘟囔着，进来关上了门，却不见恋人的踪影。
　　高明拾起掉落在沙发边的领带，这是他今天上班时自己亲手系上的。怎么乱丢东西呢？
　　高明悄悄的走向卧室，想给恋人一个惊喜。应该在房间里吧？
　　偷偷的打开门，高明笑着的脸瞬时僵了。
　　恋人抱着一个人拥吻，激情到他不能不相信这不是在演戏。真实到两人嘴边留下的口水都是那样的刺眼。
　　恋人放开了气喘吁吁的男生，抚摸着他的脸蛋，“乖……很晚了……你快点睡觉，明天起来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烧麦……”
　　男生点点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躺下。
　　高明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这里应该是自己的梦境。那个躺着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恋人对着自己说“乖乖……快点睡觉……”。
　　高明傻傻的站着，直到恋人转过头，看见自己后瞪大的眼睛和刹白的脸色。
　　原来不是梦啊！
　　心里一阵撕裂般痛。
　　高明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说“打搅了……”，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高明，不是你看的那样……听我说！”
　　手臂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接着身体也被紧紧的抱着，温暖的气息包围了自己。
　　“听我说，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高明却恍惚觉得好像冬天提前地到来了，整个身体从深处冒出的寒意不断侵袭着自己。身体不能抑制着发着抖，连牙关也开始“得得得”地上下打了架来。
　　“因为我弟弟有精神分裂症！”
　　门口站着两人，高明抬头看着那两人，一个是酷酷，另一个是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好久不见了，高明！”
　　啊……对了，他曾经见过那个人，在冰冷的海边，他拉住了自己。
　　高明面无表情，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空中某一点。“放手！”
　　路书予扣紧手臂，把怀里的人紧紧的捉住，好像一放开就会消失似的。
　　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说：“高明，你既然是书予的恋人，那我就应该把这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大家坐下谈吧……都站着怪别扭的……”
　　酷酷看见高明被抱得过紧，好像喘不过气来，脸色都发白了，赶紧说“书予，你快放开手，你没看到高明痛的厉害吗？”
　　路书予这才放开怀里的人，查看他的手臂，果然被自己勒得红了一片。
　　“对不起……明……”
　　高明径自坐下，并不搭理一边愧疚的恋人。路书予也没再说什么，坐在他身边。
　　酷酷靠在门边没过来。
　　那斯文男人看向高明，“你还记得我吗？”
　　高明说：“……韩晋。”
　　“里面的人是我弟弟--韩晶，他头脑不清醒……”
　　见高明没什么反应，又说：“当初给你书予的名片，果然是没错的……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那张名片早就不见了……”刚到这个城市，一下火车站就被扒手扒了身上的钱包，那张名片自然也就不见了。
　　“那你们……？”韩晋疑惑的看着高明。
　　“这不关你的事……你先说你弟弟的事！”高明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明……”
　　路书予伸手握住高明的手，高明没看他，手缩了回去插在裤袋里。
　　路书予眼神黯了。
　　“我跟书予是大学的同学，曾经拜托过书予做我弟弟----那时他还在读高中----的家教。他们认识以后，韩晶很开心，每天都讲着关于书予今天怎样怎样的事情。他整天跑去找书予，我还以为他真的变得爱学习了，就让书予多多关照我弟弟。后来才知道韩晶竟然喜欢了书予，更和书予同居了，还说什么以后都要和他在一起，不会再找女朋友……”

　　说到这里，韩晋才注意到在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心里暗叫了声，糟糕，自己太多嘴了！
　　“总之，我家里人很震惊……弟弟的宣言吓得我爸爸差点打死他。后来就送了他去国外读书。没想到他在那边却学会了吸毒，还闹事差点打死一个人。我爸爸就把他又送去戒毒，做治疗。可是戒完毒以后，神经又出了毛病……人疯疯癫癫的，记忆很混乱。偶尔他也不记得我是谁，当我是陌生人一样……”
　　韩晋苦笑了一下，“现在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只是他以为现在是读高中的时候，整天都闹着要找书予……所以……我就来拜托书予……”
　　“让他做你弟弟的情人，是不是？”高明轻轻的接着说道。
　　“只是暂时的……等他想起就没事了……”韩晋擦了一把汗，暗想这事果然不好做。
　　高明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下。
　　“那你……是怎么想的？”韩晋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可以怎么想？不是有人已经履行了他做情人的义务吗？”
　　路书予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高明站了起来，“既然没我的事了，那我回家了……”
　　路书予也跟着起来，讨好的说，“明……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不好打的……”
　　高明冷着脸，心却暖起来。他还是关心，在乎自己的。
　　见高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路书予便知道他是默许了。
　　刚和高明走到门口，房间里冲出来一个人抱着书予不放。
　　“书予哥哥……好怕啊……我做了一个噩梦……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高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着路书予被那韩晶抱着不敢拉开他的样子，气得身体都发抖了。
　　酷酷在旁边说：“我送高明回去吧……你看好他……”
　　说罢拍拍路书予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高明。
　　拉着脸色黑沉的高明离开了。

　　一路上，酷酷和高明两人谁都没说话，高明是没话可说，酷酷是找不到话可说。
　　到了以后，高明正开车门，酷酷终于说了话。
　　“书予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你要相信他！”
　　高明看了他一眼，问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那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吗？”
　　酷酷怔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去问书予吧……”
　　高明顿时明了，他们都知道。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沉着脸没说话，下车回了铁皮屋。

　　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高明连澡都没洗就倒在床上。
　　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发呆，根本睡不着。
　　脑里想着他们正在干什么，自己刚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接吻了，现在自己走了，他们……
　　咬着下唇，用手背挡住了脸，也挡住了徐徐流下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睡吧，不要再想他们了……明天会是一个好天的……

　　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没睡熟，早上起来，高明看见自己的眼睛下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幸好今天不用上班，倒也没什么。
　　石荣赫进来，也吓了一跳“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可是说到了高明的痛处。
　　想起昨晚书予和韩晶两人独处一室，高明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和迷茫。

　　石荣赫是从小和高明玩到大的人，一看他眼神不对，就知道他和路书予肯定出了问题。
　　“怎么了？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你还想瞒着我啊？”
　　见高明摇头不说话，石荣赫心里一股怒气升上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把你自己又看作什么了？一遇到问题就只会逃跑，也不去面对它，解决它！以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把问题都丢给别人帮你解决，一味的逃避现实……象一只鸵鸟一样！说你懦弱，也可以；说你狡猾，也可以……你的一生都想做一个逃兵吗？……好，以前发生那事的时候，我不在国内，你不找我，我没怪你；可是现在呢？我就在你面前，你连说给我听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肯！你真是大笨蛋一个！……你不肯跟我讲，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后都不来烦你了……”

　　“对不起……荣赫，别走，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高明拉住石荣赫，琥珀色的眼睛透露出恳求的意思。
　　石荣赫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他：“小明，你要学会长大啊！”
　　高明单薄的身体震了一下。抬起眼，复杂的看着多年的好友。
　　“我知道……”垂眼看地，把昨晚的事跟石荣赫讲了一遍。
　　只省略了韩晋要书予作他弟弟的“情人”那一段，就说成要照顾朋友的弟弟，书予顾不上自己了。所以自己才有点不满而己。
　　“哼，这种事也讲得出口，他朋友是不是脑袋也跟着不正常了……有病就赶紧去医院，跑到别人家里要求别人来照顾自己弟弟，他真是开得出口……”
　　高明坐着没出声,一脸的迷茫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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