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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约定吗(2)
在我和典典房间的隔壁,就是顾止宇的房间。也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却不知道,我一向是不问闲事的。一大早,杨大姐就忙着打扫整理。她说这个房间就是专门为顾止宇准备的,每次来都住这里的。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和我们住的那个房间差不多大。只是仔细一点看,略微有些凌乱。不是脏乱,因为杨大姐已经打扫得够干净的了。只是眼睛的一种感觉吧。桌子上,橱柜玻璃里,到处都是各种造型的小饰物,不过不是一般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好象有银饰的,也有木头的,还有其他材质的。难道他还有这方面的收藏爱好吗?今天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吊饰,我便有些明白了。
除了这些小饰物之外,第二多的便是画纸了。有空白的,有黑白的,有彩色的。看来他还有这个爱好,今天一看他本人,才觉得和他的形象还算有些相符。画画的人,还有那些搞艺术的人,看上去总是有别于常人的。
三点多钟的时候,典典醒了,几乎是飞奔着下了楼,杨大姐跟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当时,我们三个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除了顾止尚,我想我和顾止宇都是没有想说和想听的欲望的。
典典一把扑在顾止宇的怀里,嘴里还一直嚷嚷着,想死叔叔了。顾止宇也神情夸张地把典典抱起来,原地转圈,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个够。典典笑得更甜了,跟下楼来的杨大姐也跟在后面一直笑。想不到顾止宇有这么大的魅力,看来人还真的是不可貌相。我转头看顾止尚,他也在笑,不过笑容里却有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我是来这个家里时间最短的人,所以对什么都知道的少。就象对于顾止宇这个人,和顾止尚对我的描述就差了许多。所以我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典典有她最喜欢的叔叔陪就行了。一下午,我都钻进房间里上网,直到晚上吃晚饭。
厨房里,今天突然之间多了顾止尚兄弟俩,以前的晚饭都是我和典典两个人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许多,顾止宇从开始吃就一直说,典典也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顾止尚时不时地插两句话,而我却一直沉默着。
吃完饭,我一个人留在厨房收拾,他们带着典典先上楼去了。其实四个人吃的碗筷并不多,可我还是呆了很久才上去。
笑声,说话声,从隔壁房间传出。门没有关,我站在门口。
“典典,出来洗澡吧。”
“阿姨,我想再和叔叔玩会儿。”
“先洗澡,好吗?要不然头发又不会干的,对不对?”
典典还是没有动,我站在那儿突然感到有一些尴尬。
“典典,听阿姨的话,先去洗澡吧。”顾止尚大概看出了我的不自然,推了一下典典。
“我再玩会儿吧,反正明天又不用上幼儿园的。”她还是无动于衷。
“好了,典典,先去洗澡吧。洗完了澡,叔叔再跟你讲故事,好不好?”我和顾止尚都劝说无效的情况下,顾止宇也仿佛通晓了人情一样,帮着劝典典跟我去洗澡。典典轻快地答应了一声,就跑到我的跟前了。
刚洗完了澡,典典就迫不及待地进了顾止宇的房间。顾止尚还在,我转身想走,却被典典叫住了。
“阿姨,我今天和叔叔睡,好不好?”她搂着顾止宇的脖子晃来晃去的。
我看了一下顾止尚,他想来抱女儿,却被她闪开了。
“今天叔叔很累的,让叔叔好好睡一觉,好不好?”顾止尚试图对女儿说理。
“不嘛,我今天就要和叔叔睡。”
“那我先走了。”小孩子和自己的叔叔相隔好长时间见面了,自然会更想念。反正明天是星期天,睡晚点不要紧的。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一个房间,一张台灯,一台电脑。只是到这里这么多天的时间里,晚上才有了典典的陪伴。有了她,房间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不过,若是没有她,我也不会不习惯。一直都这样的,早已孤单惯了。
今天的日志写什么呢?突然就想起了顾止宇,这个男主人的弟弟。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那种经历丰富,而且相当精彩的人。可是他说他累了,要休息一下了。过于无聊的生活,虽然当时看似精彩,可是过后却是一场空。我想他应该就是那种人吧。不必为了生计而奔波,不必为了前途而忧心,所以一直散淡,一直游历。可是这样的人,也有说累的时候,他把这里当作驿站了吗?
人这一生有许多可以转折的地方,有许多可以转折的机会。只是有的时候是错过了,便要寻找下一次,或是耐心等待。我也期待这样的转折点,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日志快要写好的时候,妈妈打来了电话,问我怎么不回去。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六。我和家里人说好,休息的时候都要回家的。即使不回家,也要打个电话的。可是今天却真的给忘了,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我对妈妈说,今天这里没有人在家,我要一个人带小孩,这个星期两个休息日都不会回去了。妈妈有些失望,可是还是嘱咐我,要细心点。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妈妈是不同意我到这里来的。做母亲的总有自己的想法吧,不管是什么,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好。
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字基本上是一个不识的,可是却是我人生最好的老师。她不识字,无从知晓那些书本上的道理,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却从不输于那些所谓的道理。
小的时候,家境并不好。一家六口人,除了爸爸上班外,爷爷和妈妈也在外面不时地打工,奶奶在家里操持家务。其实在现在想来,我的心里还是不忍的。可是我和弟弟都要上学,还有一家人的开销,真的是捉襟见肘。不过,虽然经济上一度窘迫,可是温暖的家却是我一直的骄傲。
不管什么时候做了好菜,妈妈都会另外留一份给爷爷和奶奶。我们那时候还小,尤其是弟弟,总是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吃。妈妈知道了,并不打我们,总是给我们说理。我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记住,反正我是记住了,永远的。妈妈说,无论何时何地,心里面都要想着家里的亲人。不管是什么,都不要把亲人遗忘在一边,即使是这样的小事。
也许我是个早熟的孩子,我把这些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并且一直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尽管后来经历的一段生活,让我曾经有一度悔恨于自己的过度善良,可是过后,我却是无悔的。善良没有罪,只是我命运不济而已。
还记得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爷爷突然病倒了。因为在开学前夕,我曾经和妈妈提出来说不想上了。可妈妈坚决不让,她说只要你能考得上,就一定让你上。我哭了,我知道家里那时的经济状况,可我还是听了妈妈的话,去了学校报到。
那几年,我一度是宿舍里最节俭的人。那个时候的女孩子大多是花枝招展的,可我一直都朴素大方,我没有鲜艳的颜色可以衬托。家境好的同学,会在双休的时候,去周边的城市游玩。而我却在为要不要回去而犹豫不决,虽然离家并不远,可是来去总是要花路费的。
终于,我毕业了。可是半年里,没有一份合适的工作。我想随便先找一份做着,可妈妈又不同意,她舍不得我吃苦,可我又哪里舍得家人这样为我呢?工作了,起先的工资并不高,可我每次拿到钱都是原封不动地交到妈妈的手里。我看得出来,她眼里的欣慰。
爷爷的病终于没有好,在一个冬日的早晨去了。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沉浸在自责里,怪自己没有让爷爷享到自己的福。记得爷爷那时候曾经问过我工作的基本情况,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在笑。虽然物质的没有让他享受到,可是我知道,在精神上,爷爷是愉快的,是满足的。
工作了两三年后,我不满足于当时的现状,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工资是以前的几倍不说,工作环境也比以前有天壤之别。最主要的还是自身的价值得到了体现,最起码现在才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某项工作中是不可缺少的。
现在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弟弟结婚了,有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奶奶虽说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过身体还算硬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总是充满着温馨与快乐。
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生活,我是有压力的。我希望我的家人幸福安康,可我真的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大抵就是追求如此吧!所以我希望自己能离开那里,让他们的幸福不受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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